“不对啊!”
虽然白白心里一直尊崇“爱情至上”,但她还不至于蠢得一傻傻到底,又尤其是在此时她绑架黄楚然与喻以南撕破脸皮的境地。
白白即刻改掉上一秒的信服,细长的眉毛怀疑地纠结着:“那你刚才用枪指着我是怎么回事?”
喻以南垂手揣进裤兜,心胸坦荡:“眼见为实,你看到的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怎么回事!”
“你想杀我?”白白绷紧了神经,身上的肌肉再次达到了最高的警惕状态,“为什么?”
“因为她啊!”喻以南用下巴指了指黄楚然。
突然被点名的黄楚然简直受宠若惊,一回头就精准无误地接收到白白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大卸八块的眼神。
“因为我?”她不敢相信地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虽然喻以南这话没说错,可是他突然在万千假话里蹦出一两句真话,反而容易给人形成“真亦假”的错愕。
喻以南的肌肤很白,昏暗的黄色钨丝灯衬得他的脸更温暖,再加上一副看似正人君子的斯文眼镜,黄楚然一个激灵竟感到他浑身释放的柔情魅力快要把这逼仄的空间塞满了。
“什、什么意思?”她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问,怀有不好预感地走近。
喻以南当着白白的面,堂而皇之地拉过黄楚然的手,黄楚然被他这主动献手的举动弄得有点小害臊,颔首偷乐时心中暗自安慰:“淡定淡定!可美色当前难免不会小小失态。”
“那晚因为李斯霈的事情和我斗嘴离开,你还记得吧?你太让我太伤心了,是楚楚陪了我通宵,我突然发现其实她虽然鲁莽、冲动又任性了些,但、她也挺可爱!”喻以南撒谎不脸红地举着黄楚然的手对白白说,偶尔偏头看向黄楚然时,眼神里还带着勾。
黄楚然本来小鹿乱撞的心被他这大尾巴狼的架势瞬间给震回到原来的跳动频率,原来这货是把她当小四了啊!不过想想之前她好像确实给喻以南出过这种馊主意,心里立马就好受多了。
白白仰望着这对在她面前秀恩爱的男女,生了会儿闷气后冲着喻以南阴恻恻地笑了,笑声很低,但让人瘆得慌。
黄楚然急忙抽回被喻以南抓在手里的小手,搓了搓胳膊上新鲜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楚南,你这瞎编的工夫真是一流啊!你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当初你们接近我和斯霈就是目的不纯,现在你又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是给谁看啊?”白白笑着看向喻以南,自信地反问。
“白白,情圣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我也不敢当!”他煞有介事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当他的手离开脸上时,温润的笑意收敛了一干二净,面沉似水地俯视着白白,镜片后的眸幽暗如深渊,“你说我当初接近你的目的不纯,我承认,但我们其实是在为你着想!我一个算得上有身份的人还陪你演戏,身体力行地告诉你,小三的爱情不会长久,因为还会有小四、小五轮流来检验你和你的他对你们爱情的坚贞!”
“笑话!你根本就没有爱上我,又怎么能说被抢走?”白白咆哮了一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哗哗地掉。
“李斯霈最终回到了安安身边,简洋也不会和梁吟离婚了,这两个例子还不能证明吗?是不是要我们帮江之声和他前女友重归于好,你才会相信?”黄楚然叹气质问,白白满脸泪痕的模样根本无法激发她的同情心,她只是铁石心肠地觉得碍眼。
“那是你们用了卑鄙的手段!”白白声嘶力竭地喊,“而且你们还诋毁了我的爱情!你们就是俩卑鄙小人!”
“嘿,我这暴脾气,”黄楚然将手腕掰得咯嘣脆,随时待命准备上前刮她一大嘴巴子,“白小姐,你不要自己包装得那么无辜好不好?你要真是单纯无助的可怜小草,会有那么多男人围着你转吗?还是你当自个儿是绛珠仙草,而他们都是贾宝玉啊?要我看,你就是一颗有缝的蛋,他们就是一群苍蝇!”
“你住口!”白白将身下的椅子弄出了很大动静,她被捆绑的双脚也在很不安分地挣扎,搅得椅子腿不停地捶地,好像再折腾一会儿那本来就劣质古老的椅子就能分崩离析了,“楚南,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告诉我,小三的爱情不会长久,可你们的行为就是让你以小三的身份介入我和斯霈之间?你们这样的方法算什么?”
“额……”黄楚然深刻地意识到白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在爱情辩论赛上,她确实是个得力的辩手。
她揉了揉太阳穴,抬手挡在额前,牙疼地看向喻以南,眼神示意他想想对策,喻以南淡淡地一瞥她的眼神,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打算回答白白的问题。
“白小姐,你说得没错,我们的方法确实欠妥!”黄楚然放下手,难得地生出谆谆教导的耐心,硬着头皮比划着解释,“就好比……杀了人之后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应该单纯地以‘杀人偿命’为理由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额……好像说偏了,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法律上把小三的行为纳入刑法或者规章制度,并有相应的惩戒措施,那我们也不用费这种力气了!可惜的是你的行为还上升不到法律,顶多算是道德层面上的三观不正,我们能怎么办?呼吁社会舆论指责你?你小三都当了,还怕舆论吗?多半还会把舆论当渡劫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白目光如锥地盯着她。
“我就是想说,虽然‘贱人自有天收’,但老天爷很忙,收不了那么多,所以我们消灭小三事务所是顺天之意,为老天爷分忧的!”黄楚然说完恬不知耻地露出了今晚最明媚欠揍的微笑。
“你!”白白气得脸皮直哆嗦,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慢抚顺了胸中的怒气,抬眸又轻飘飘地问,“方便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
怎么又问时间?黄楚然疑惑不解地半眯着眸,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告诉她。
“你是故弄玄虚吗?江之声现在不可能醒来!”喻以南镇定自若地回答,可敏锐地嗅觉让他从白白脸上若有若无的笑中觉察到有问题,他因此绷紧了神经。
“提醒你们一下下吧,”白白开心地笑了笑,笑容凄美,“我的时间观念真的特别强,就算你们不告诉我时间,我也知道现在快到十二点了,就还剩几十秒而已!你们那么神通广大,应该知道,我在大学的专业是化学吧?”
“喻总,不好了,白白的椅子下面居然有炸弹!”三次元那边紧急告知他。
喻以南眉心一蹙,连呼吸也即刻紧致,他条件反射地首先抓住了黄楚然的手腕,黄楚然被他的紧张感染,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同时,三次元那边报时:“5、4、3、2、1!”
喻以南刚跑到门边握紧门把,一声巨响就带着强大的冲击波涌向四面八方……
——
但是,黄楚然和喻以南均没有体会到被冲击波推向远处或者被烧伤的痛感,因为他俩在三次元科学家的帮助下及时回到了现实,毕竟他们早已完成了任务。
“白白制作的那个炸弹比较简易,有定时装置,她设定的时间是在凌晨12:00时准时爆炸。我想她应该是在绑走黄小姐时临时买材料做的这个炸弹,时间虽然比较仓促,但是其威力依旧足够让那间小小集装箱房间里的三人死亡。”年轻的科学家背对着光幕中爆炸后的场景,对他们解释着。
“你好,教授!”黄楚然像学生似的乖巧地举手,谨慎地追问,“那白白是真死了吗?小说里面我们存在过的痕迹是要被消除掉吗?”
年轻科学家腼腆地扶了扶镜框,对上黄楚然求知好奇的大眼睛时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嗓音干涩地依次回答她的问题:“黄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我叫黄蕤之,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至于白白,她是真死透了!你和喻总在小说里存在的痕迹都会被消除掉,但我们会再添新人物,串联起你们改动后的故事情节,缝缝补补地完成这部小说。”
黄楚然:“那原作者还能插手改回去吗?”
或许是她问题太多,黄蕤之小朋友的脸和耳根都红了,幸亏有个年过半百但身体健硕的科学家看不下去他的扭捏,赶紧救他一命地接着回答:“原作者对这部小说已经无能为力了,这点黄小姐可以放心,你和喻总的努力是不会白费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您怎么称呼啊?”黄楚然再次回到三次元才有精力好好观察了一番这所实验室里的人员组成。
“吕峰!”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然后又继续说,“并且,我们缝补完成的小说将结局引向了另外的方向,这会在现实生活中产生蝴蝶效应,直接影响读过这本小说读者的记忆!端正他们别做小三的爱情价值观!”
黄楚然本来在兴致勃勃地观察三位科学家里面唯一的女性,女科学家在头顶挽了个利落的丸子头,皮肤白净不苟言笑,安静得几乎可以让人忘记她的存在……可吕峰接下来的话成功地把她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这么厉害?居然可以改变读者的记忆?这太恐怖了吧?”
“如果这个三观矫正系统连这点都办不到,我干嘛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在这上面,而且还花这么长的时间找志愿者?”喻以南刚刚在ipad上签完一系列文件,抽空轻描淡写地回了她一句。
“花了多长时间找我?”
“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