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的理性症候
炒蛋蛋2018-06-22 23:005,306

  人类圈,噬身之魔领地,除却偶尔午夜晃动的“堕落”酒吧,整个人族世界变得尤为秩序井然,大家各安其位,节奏迅捷,就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缜密高效的的转动着。

  西国覆灭的消息,未在噬身之魔之中引起任何波澜,除却少数原生噬基因者生出几滴兔死狐悲的忧虑,整个广义的舆论环境一面倒的多出几分洋洋得意,背叛者的下场凄惨,反而昭示了自身的英明,底层众人的心理大多如此,不比谁更好,倒比谁更惨,仿佛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生活煎熬。

  不,也没有煎熬!理性的肆虐,早已摧毁了情绪的感知,放眼过去,噬身之魔过十亿的部众,倒像是无知无觉的工蜂,待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可悲吗?可是穷途,哪有选择!

  西国的全幅军团,在扑灭“无道”高层后,重又回到噬身之魔的怀抱!这一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久而未现的漂亮代言人小艾,一身红妆,喜气洋洋的播送着这样的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溢出女孩勃发的温情,拿捏完美的动作,娴熟的鼓动技巧,且按住不表。但她之后一篇长达十万字的颂赞文,是有些浮夸和官方的了,饶是女孩训练有素,依然出了两处差错。

  从直播台走下时,女孩的心中满是惴惴,身边世界的变化,她当然感受分明,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她能走到如今太过不易!步瞳之后,代言人之位,已经没有了什么终身制的厚爱,她很明白,这小小的两处错误,足够将她功苦付流水了。

  忐忑的敲了敲直播厅对面总导的玻璃门,女孩走了进去。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从厚厚的桌案之间抬起头:“小艾,表现不错!”

  “嗯?”女孩有些不明所以:“今天,我,我有些——”

  “加工资吗?”中年人打断了小艾的说话:“好的,我答应了,你辛苦了,这个月给你工资上浮百分之二十,还有别的事吗?”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小艾连忙点头退出,直到走在回家路上,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向来严苛的总导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也是少女心性,小艾很快将这则消息抛在了脑后,蹦蹦跳跳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闹市之中一栋参天的三十层民宅,一个带着口罩和墨镜的女孩朝着大门走了过来。

  “站住!请出示身份卡片!”一个身着保安服的年轻男子冲她冷冷的说道。

  女孩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男子是在对她说话,不由的有些懊恼的开口:“刚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艾呀!”

  “管你小艾,大艾,没有身份卡片,不能进入。”年轻男子严肃的开口道:“现在马上摘下袍帽,墨镜,口罩,并出示身份卡片,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发什么神经!”女孩低低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如言摘下了口罩、墨镜,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可不正是噬身之魔炙手可热的当红代言人小艾嘛!

  小艾顺手从口袋中掏出了卡片递给保安,保安认真核对了一下,打开了门,做出请的手势,从头到尾,变现的尤其正常!

  但小艾心中还是觉得有点不正常,并非是她自夸,所有同龄男子见到她能够保持正常的,那就一定不正常!若非她和这个叫小刚的保安已经认识许久,知道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小艾一定要投诉一下。

  甩了甩头,小艾不再多想,白皙的手指按亮了电梯中的“24”健,姣好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点放松。而且每每来到此处电梯,小艾总有一种由心而发的自豪!她今年才刚刚二十一岁,正是一个普通学生毕业的年龄,作为千千万万青年中的一员,家境并不好的她是真的凭自己本事在市中心买下房子的。

  她很早就没有了爸爸,妈妈一个人抚养她成长,虽然身为独生女,可一天都没有享受过来自亲情的宠溺,更别提物质了,十几年前战争来临,而她才刚刚上到小学,幸得母亲机警,带她一路向人类圈中心逃跑,最终逃到足够中心的意国,堪堪保住性命。

  但母女二人为数不多的家当也是早早耗尽,别说上学了,住在救济营中的她们,连温饱都成为问题。

  屋漏偏遭连夜雨,到达意国的第二个月,母亲在环卫道路时,遭到超速车辆的撞击,左腿当场被压断,而且由于撞击剧烈,母亲陷入深度昏迷。

  然而肇事车辆却无良远遁,所在单位垫付第一日手术费后,单方面终止了母亲的工作合同。战乱让这个圈子和国家都发生了某种畸形的变化,小小的不到十岁的女孩,就这样开始了在意国街头的打拼,从送报、收银、传单、服务生、保洁,所有能够做的工作,能够赚钱的活,她都来者不拒,除却那女孩的最后一步,小小的肩膀抗住了太多太多的压力。

  苦难终于饶过了这个可爱的姑娘,母亲经过五年治疗悠悠醒来,望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的激动与愧疚可想而知。而此刻的女孩也经过多年打拼,在最钟爱的图书馆获得了一份管理员的工作,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工作之余,她遍览群籍,非但颜值,气质更是巅峰出尘。

  而彼时,噬身之魔已经在各处发展壮大,一个来自噬身之魔的星探在图书馆中将其发掘,在经过专业的培养后,本意要她成年时步入演艺圈的,但是阴差阳错,步瞳出走后,她以一种横扫的优势,成为了这个泱泱大物的代言人,收入更是水涨船高,终于在当上代言人的一年后,买了此刻这栋小区的房子,并将母亲接了过来,就这样,风风雨雨十多年,小艾用百倍的努力,等到了自己的机会。

  而这也是她如此在意工作,在意薪酬的原因,她怕了,真的怕了,人类的危机远没有过去,她必须为自己多留下资本,毕竟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大势之前,拥有的力量,太小太小了。

  而且小艾此刻的心中还有着另外的追求,母亲虽然醒来,但失去的那条腿却是再也接不回来,这是母女两人心中最大的遗憾。

  然而此时毕竟不同于过往了,小艾在寻过许多专家后,找到了一种可行性的治疗方案,那就是局部噬基因改造计划,这种计划的最大好处就在于可以避免人的大脑受到噬基因改造影响、失去感性。

  但是这比手术花费着实不菲,但小艾已经决定接下几个代言了,现在手术已经进行到第二个疗程了,最多再有一个月,母亲就能够下床走路了,想到这,小艾的心情再度起伏起来。

  “欢迎回家!”智能门发出柔和的声音,小艾已经快步垮了进去。

  “妈妈——”小艾语气惯常的亲切。

  房中却无回音,小艾眉头一皱,连忙推开了母亲的卧室门,一个优雅的女人坐在床上,裸出的左腿已经生长了一半有余。

  “你在呀!真是的,也不说话,吓我一跳!”小艾一面说着,一面熟稔的朝着母亲走过来。

  “有什么好说的!”中年女人冷冰冰的开口:“回来就回来了!”

  “恩?”小艾目光透出疑惑:“妈妈,你怎么了?”

  “我很好!”中年女人依旧是冰冷的语气:“饭菜已经做好,吃饭吧!”

  “恩,好!”小艾答应了一声,可直到坐在餐桌上,目光仍是盯着母亲。

  饭后收拾完碗筷,小艾来到母亲房间,却见她呆呆坐在床上,最爱看的电视却没有打开。小艾终于再忍受不住担忧,伸手摸向母亲的额头。

  “我没事!”母亲突然冷冰冰的声音,吓了小艾一跳。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母亲继续开口:“九点整,该睡觉了,晚安!”

  母亲说完便睡,没有丝毫拖沓,而且立刻陷入了睡眠,完全剪除了入睡的过程。这还是那个常常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母亲吗?

  哪怕再迟钝,小艾也明白了其中的不正常,她安静退出母亲房间,合上房门,便迫不及待的拨通了负责治疗医师的通讯。

  “喂,你好。”中年男声传来。

  “李医生,您好,出大问题了,我妈妈现在的情绪似乎出了点问题,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小艾掩饰不住的着急。

  “不能!”中年男声平静着:“我已经下班,今日的值班医师是王欢,请联系他!”

  “可是,我妈妈的病是您一手帮忙的呀!”小艾还要再说。

  “对不起,九点十分,要睡觉了,晚安!”中年男声说着就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这个李医生怎么如此奇怪!小艾不停的在房中踱步着,突然脑中一冷,难道她们都失去了感性思维吗?

  手下不停,小艾匆忙拨通了一个通讯,是她的好姐妹,一同在噬身之魔任职的,但是通讯嘟嘟了很多声,自行挂断。

  “九点整,该睡觉了!”小艾突然想起母亲方才的怪异,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慌,连续拨打了六个通讯,无一例外的,全部没有人接听。

  “天!”小艾一下瘫倒在沙发上,到底是怎么了!她几乎不敢往下想去,方才拨打的七个通讯,包括那个医生,都不是噬基因改造者,甚至不是噬基因局部改造者,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可是,似乎她们都被抽去了感情,变得和那些改造噬基因者一模一样!

  联想起白天奇怪的总导,小区门口不认得她的保安,冷冰冰的母亲,还有接不通的通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艾不可避免的肯定了“感性缺失”这个猜想!怎么办?从眼前的两个例子来看,似乎这些人们还受到了一种未知的控制。

  正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屏幕闪动,一个甚少联系名字跳进了她眼帘——步瞳!

  “嘟——喂,你好!”

  当温柔的女声传出时,小艾激动就要飞起,死死抱住通讯:“步瞳姐——”

  只是一句称呼,女孩已经泣不成声,步瞳温柔的声音,十年中无数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甚至成为代言人后,她无数次翻看前辈的教程,对这声音熟悉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听筒那头沉默了一下:“是小艾妹妹吗?怎么了,告诉姐姐!”

  步瞳的温柔是一种甜中带刚的集合,小艾在度过短时激动后,也恢复过来:“姐,我是小艾,噬身之魔可能要出大事了!”

  小艾哽咽着向步瞳一五一十的讲出了今日所面对的异常,并把自己的猜想完整的讲了出来,从头至尾,步瞳都是温柔在倾听着,时不时的问上一句,没有任何不相信的意思,末了小艾补充道:“步瞳姐,你能帮帮我吗?我妈妈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了!”

  步瞳的回复很快,依然是水般的温和:“乖啦,小艾,把你的地址发给我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别想太多了!明天一早,我就来到你身边了!”

  “真的!”小艾惊喜着。

  “当然,步瞳姐姐说一不二呢!”步瞳笑着。

  两女随后又聊了一些生活、工作之上的私房话,两位前后噬身之魔代言人,尽管过往并不熟识,但此刻却有着一种格外的亲切。

  小艾终于像个孩子般睡着了,挂掉通讯的步瞳,却从一家酒吧的包间退了出来,朝着正在调酒的位置,比了个手势,很快那个壮硕的男子就坐在了身边。

  “怎么了,瞳?”男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来不及解释了,你跟我走,我们一切去噬身之魔总部一趟!”步瞳的语气不容置疑。

  男子闻言打了个响指,向着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和步瞳就这样冲了黑夜之中。

  一晚安宁,当小艾睁开眼睛时,已有一阵扑鼻的香气闯来,让她有些分不清是被闹钟还是香味吵醒的,一把推门出来,宽大的睡衣,惺忪的眼睛,依然不减美感。

  “小艾,醒了呀,我们半夜来的,不好意思啊,没经过你同意呢!”穿着红圈的步瞳,正笑眯眯的望着小艾。

  “可是,可是,你怎么进来的呀!”小艾看了看完好的门,有些莫名。

  “谁说我们是通过门进的了!”一个壮硕的男子,从厨房中端着盘子出来,上面竟然是香味浓郁的披萨,边走边接话道。

  “哈哈,介绍一下,小艾,这是我老公,莫兹卡奇,你应该听说过吧!”步瞳牵着女孩坐在了餐桌之上,好整以暇的等着莫兹卡奇的送餐。

  “你,你是第二总支司令!”小艾瞪大了眼睛。

  “原来我这么有名啊!”莫兹卡奇爽朗的笑了笑:“来,尝尝我的厨艺,应该比司令更有名!我给你妈妈留了在烤箱,你俩先吃吧!”

  小艾立刻就要动手,却被步瞳敲了一下,笑着道:“我给你切开,你去洗漱洗漱再来!”

  小艾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心里真的暖暖的,这一刻真的像多了个姐姐一样,可是她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呢!

  莫兹卡奇的手艺确实好的离谱,小艾一个人就吃了三分之二还多,把步瞳都逗笑了,两个女孩跨过年龄,闹在一起。

  忽然卧房里的闹钟响起,六点整!一个中年妇人,住着拐杖,从卧房中走了出来,只是撇了一眼厅中的众人,却就像在看一件家具一样,无论瞳孔还是神采都没有任何停留。

  “妈妈——”小艾叫了一声。

  “恩,我洗漱!”中年妇人应了一声,便走向卫生间。

  从头至尾,没有望过来厅中的两名来客。

  小艾将目光投向步瞳,眼睛中再没有方才的快乐:“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妈妈的腿,是否在接受噬基因改造?”步瞳问道。

  “是的!但只是局部的复原手术,不应该影响到神志呀!”小艾强调着。

  “恩,我明白!”步瞳点头道:“现在可供考察的例子还太少,不敢轻易做下论断,不过小艾,为防万一,从现在开始,你别去噬身之魔总部了!”

  小艾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立刻着手给总导发去了请假短讯,这时她妈妈也回到了餐桌之上,莫兹卡奇重又从厨房端出早餐,中年妇女竟也丝毫不问,埋头就吃了起来。

  而餐桌上另外三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吃,才一吃完,她就利落的收起盘子进行冲洗,盘子洗的很干净,除去僵硬麻木的面容来说,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艾你的猜想是正确的,不过我们还要确认一下,受到波及的范围有多大!”步瞳一面说着已经牵起莫兹卡奇的手,向着门外走去。

  “带我一起去吧!”小艾突然出声:“我已经请好了假,可是若待在家面对这样的妈妈,我还真有些害怕,你们就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步瞳犹豫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便牵住了小艾。

继续阅读:功勋大业,一统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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