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胤燃被捕入狱后,鹿以菱才发现自己对他不光有心疼,还有情。她会因他落寞而忧伤,以他的痛为痛,以他的喜而欢喜。
回想之前的种种,他一直对她关爱有加,呵护体贴,处处维护,可她却一直被仇恨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南誉首战告捷,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因情报及时,首封战功。特嘉奖白银万两。
次日,申时,庆功宴。
北印皇宫已经彻底变成了南誉的皇宫。裴逸也不远千里来了。
鹿以菱再一次走进宫门,就发现所有宫人都在张灯结彩,装扮皇宫。
想到,前一日,北印皇帝刚刚驾崩,宫里就如此装扮,不免觉得刺目。
从宫门到主持庆功宴的大殿,鹿以菱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就像是初入宫一般,一边走,一边看,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她从没有想过,爷爷、爹的心血,会被她拿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诶,你知不知道,听说原来宫里有个女官,居然是南誉细作。听说,那个世子对她也重情。”
“是吗?好厉害的一个女的。”
鹿以菱听见有人小声谈论她,却什么不能说。
好不容易到了大殿上,鹿以菱老远就看见裴卓举着一个酒杯,在挨个敬酒。
这场面,倒是让她想想起骆胤珩、骆胤禾、骆胤羽、骆胤燃四个人都在的那一次宴会。
快乐的时光似乎总是很短暂,像是幻影一般,一碰就碎。
看见鹿以菱后,配桌 举着酒杯,就招呼她过来。
宴会上,全是南誉的将领,她却一个都不认识。
在南誉的十年,她很少入宫,也不了解那些文武官员将领。相反,在北印,她却几乎熟悉每一位大臣。了解他们的人品,性情。
“来来来!给你们引荐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功臣鹿以菱。若不是她潜伏北印,传递情报,也不可能一句拿下北印!”裴卓格外地高兴,揽着鹿以菱的脖颈,说,“以后,她就是我们南誉的大军师!谁也不能欺负她!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底下的人,一向畏惧裴卓,马上连连答应。
就在这时,裴逸出来了,让人将裴卓带下去。
裴卓却一摆手,推开那宫女,然后,当众拉着鹿以菱跪在他面前。
“父王,菱儿已经做到了她该做的。如今,在这可喜可贺之时,儿臣想请你恩准我们的婚事!儿臣想娶她!”
“胡闹!”裴逸惊了,别说鹿以菱是细作,但她是一个孤女女匠,就不适合成为妃子。
裴卓还有些迷糊,摇了摇头,说,“不…… 不是胡闹。父王,儿臣 喜欢她,非她不娶!”
裴逸一时没了好脾气,毕竟鹿以菱是功臣,不能当众诋毁,以免伤了所有将领的心。可这场面也实在是看不下去。
“交给我吧!”这时,裴慕贞突然出现了,瞪了鹿以菱一眼后,便搀扶着裴卓下去了。
鹿以菱也只好寻了个借口,回去了。
岂料,离开人群后,裴慕贞却突然叫住她,问,“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不光是脚踩两条船,还欺骗他们。 ”
“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你是想说你没有? 你让燃哥哥爱上你,却利用他的感情,伤害他!还有我哥哥也一样,我不会让他娶你的!哼 !”说完,裴慕贞快步离开。
鹿以菱心里难过极了,她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可还是……
此后的,近半月,南誉的朝堂上,都一直在争论一件事。裴卓要不要娶鹿以菱
所有人都在争论,唯独没有人问问她愿不愿意。
这期间, 鹿以菱总是悄悄进入大牢,看望骆胤燃,生怕他坚持不住,出现变故。
唯有在那个时候,她的心才稍稍安稳些。
两人有时候会提前以前在一起的样子,又哭又笑。但说着说着,又悲伤起来。
“你实在不必来看我。”骆胤燃有时候赶她走,她也不多话。
大概是两个人心里的那条鸿沟没了,反倒相处起来,更容易了。
时间到了,鹿以菱就出去,骆胤燃依旧背对监牢大门。
关于裴卓要与鹿以菱成亲的事,两个人一个死也不说,一个装作完全不知道。
这一天,裴卓又喝了小酒来了,敲开鹿以菱的房门后,第一句话便是,“菱儿,莫怕,我一定请求父皇恩准你我的婚事。”
鹿以菱缩回了手,拒绝道,“世子殿下还是不必白费口舌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裴卓愣了,问,“你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他了?”
“是 !”
“呵呵! 他现在人在大牢里,连门都出不去,如何娶你,爱你,疼你 !”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勇气也不敢走这条路。可现在不同,我相信他,喜欢他……”
鹿以菱还没有说完,裴卓就马上拽住她的手说,“你不要被他迷惑了。 你那不是喜欢,是同情!”
“不是!”鹿以菱一把甩开他的手,否定道,“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现在是什么感觉。”
看她是死心塌地地对骆胤燃,裴卓醋意大发,怒吼道,“我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明日,我便会让人将你的心上人从监牢里拉出来,当众问斩!”
“什么?不要!”鹿以菱慌了。
总算是抓住她的软肋了。
裴卓邪魅一笑,反问,“除非大婚,否则,我是不会留他性命的!”
鹿以菱认识他十年了,知道他做的出来。他这样的人,为了一个野心,可以筹谋十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她妥协了,苦苦哀求,只要不杀他,便答应他的婚事。不过,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大婚之前,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裴卓攥起拳头,犹豫了。他思虑片刻,认为她就算是有大牢的钥匙,也带不走他,点头同意了。
重新见到骆胤燃,鹿以菱一直在说些无关紧要的 小事,说些外面的变化。
看似毫无章法,可终究还是让骆胤燃猜到了。
“不要为了我,去勉强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就离开北印,也离开南誉。像一粒种子一样,随风飘荡,自由自在。”
鹿以菱摇头,“不,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鹿以菱丢给他一张地图和一把钥匙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