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振羽见鹿以菱两眼紧紧盯着门口,立即问,“你醒了!”
鹿以菱问,“殿下呢?”
振羽一愣,看了看牧云筑,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牧云筑刚要张嘴,鹿以菱却立即打断道,“不要怪她,是我逼她说的,你只管实话告诉我!”
振羽犹豫了,沉吟一会儿,说,“殿下去了陵园。”
“太后有没有怪罪殿下。”
振羽为难了,“殿下毕竟是太子,是如假包换的皇嗣,太后怎么舍得?只是……”
“只是什么,振羽,你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了?”鹿以菱担心了,焦急地问。
“殿下,不允许我说。”振羽婉拒。
鹿以菱着急,当即反驳道:“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瞒得住吗?你若是不说,我会亲自前往永福宫,当面问太后。”
“不行!”振羽吓了一跳,大声叫停。
“那你说!”
“千万别去,殿下好不容易劝住了太后,你再一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振羽往窗口走了两步,避开鹿以菱的视线,说,“殿下向乌兰太后保证,三日后,张太后的葬礼如期举行。”
鹿以菱眉头一紧,按照牧云筑的说法,陵园损毁大半,想要三日复原,并全部修建完成,几乎不太可能。除非紧急将苍麟宫的四成匠人调来。
骆胤燃揽下这件事,岂不是自找麻烦。她决不能让他替自己担这份责任。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猛的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就要出去。岂料,刚一动,就撕到了伤口,不禁发出“呲”的一声,但很快忍了痛,穿鞋下地。
牧云筑见状,立即和振羽上前去拦,大喊道,“你不能去!你腿上还有伤,一旦烙下病根,再也不能走路了怎么办?”
鹿以菱却固执的坚持,“陵园是我设计的,我必须亲眼确认才行!”
对于她来说,陵园不仅仅是心血,还极有可能是日后的逃生密道……
一想到这些,她也是心急,忍着痛,扶着门框,一瘸一拐地出了屋门。
“以菱!”牧云筑一边喊,一边追出去。
鹿以菱毕竟腿上有伤,走不快,没两步,就被牧云筑拦住了去路。牧云筑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不要任性!殿下既然能劝住殿下,自然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你去也于事无补。”
顿了下,牧云筑又道,“就算去,也要等你伤口愈合!”
“来不及了。”鹿以菱直接打了一个口哨,将振羽的马儿叫了过来,待马儿一停,熟练上马后,便直奔陵园。
振羽牧云筑两人一愣,四目相视,问,“她什么时候会的?”
牧云筑一摊手,摇头不知。
无奈,振羽又寻了一匹马,扬鞭去追鹿以菱。
人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失了方寸。
上马后的鹿以菱,腿伤严重,使不上劲踢马肚子,全靠马鞭,一路上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没多久,振羽就追了上来。
“吁~”振羽试图叫停了鹿以菱的马儿,岂料,鹿以菱更加用力的扬鞭,将他甩在身后。
振羽只得加快了速度,撵上来鹿以菱,与她并肩前行。
“太医说了,你伤的不轻,这样贸然骑马,会加重伤口,还是跟我回去吧!殿下一旦知道,必然要责骂我!”和着风,振羽尽力劝阻,时不时地还要注意前面的路况。
“不必多说,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陵园,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鹿以菱一旦决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
一路颠簸,加上身子虚,她早已是大汗淋漓,声音虚弱。
振羽见状,直接拽住她的马儿缰绳,说,“好,你不要再逞强了!我带你去!”
马儿慢下来后,振羽跳到鹿以菱的马背上,将她护住,直接带到了陵园。
两人到陵园时,已经是巳时,日升云层,陵园却是一片狼藉。骆胤燃身着铠甲,声色俱厉地监工,几乎在场的所有匠人都在清理废料。
“殿下!”振羽走到骆胤燃身后,壮胆禀告,“鹿姑娘来了,属下拦了,可还是拦不住。”
骆胤燃一惊,转身就见鹿以菱一脸疲惫地端坐马背上。确认是他后,鹿以菱才缓缓下马,临踩地时,碰到伤口,脚腕打了弯,眼看她就要摔倒,骆胤燃及时轻轻一跃,用轻功飞了过去,将她抱下来,稳稳地放在大理石台阶上。
他一脸严肃,却已不同于以往,严中有柔,“谁让你来的?”
鹿以菱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双眼,扫视一眼四周,说,“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来!”
“不要腿了吗?”骆胤燃双眼赤红,语气中透着心疼。“还有本宫呢!”
“你是太子,怎么可以?”鹿以菱依旧不改心意。
骆胤燃重重吐了一口气,没了脾气。
以前,他尽量按照她的心意来,可如今她身上有伤,不可莽撞。
若不是怕伤到她,骆胤燃甚至可以直接将她绑回,但现在不能。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争执不下,僵持着。
“不好了,殿下有人摔伤了!”这时,有侍卫匆匆赶来汇报。
陵园有匠人受伤了,骆胤燃不得不前去查看,刚走了两步,又止步回头,对振羽下令道,“看好她!”
“是!”振羽双手抱拳,一连应下,寸步不移地盯着鹿以菱。
没多久,有人被抬出来了。远远看去,那人脸上十分痛苦,痛苦不堪,满手是血,似乎是手指断了。
鹿以菱远远看着,有些心急如焚,刚要起身去查看,就被振羽拦住了。
他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殿下说了,哪儿不让你去!”
“振羽!那些毕竟是跟在我身边的匠人,我必须得去看。”鹿以菱坚持。
“不行!殿下既然让我看着你,你就休想移开半步。”有了骆胤燃撑腰,振羽态度明显比之前强硬。
眼看劝说是没办法了,鹿以菱只好哄着说,“那我不动,你去帮我看看好吗?伤得严不严重,总要让我知道吧!”
“不行!不去!”振羽依旧拒绝。
鹿以菱一脸无奈,目光却始终还在骆胤燃和那个伤者身上。
没一会儿后,骆胤燃命人将受伤的人,送回了宁云居后,朝这边走过来。
陵园的其他匠人依旧闷头干活,时间紧张,由不得他们伤春悲秋。
眼看着陵园一片乱糟糟的,就算是骆胤燃也不能一边盯紧陵园工程,一边照看鹿以菱,故而试图催促她回去,可她就是不肯。
骆胤燃无奈,问,“说!究竟如何,你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