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胤燃见鹿以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白雨茵,问,“既如此,白姑娘一起进去吧!”
骆胤燃没开口时,白雨茵本还怀疑鹿以菱。可他如此坦荡邀请,反倒让她顿悟,就算她进去,也必定是一无所获,反倒是替她证明清白。
奈何,言既已出,便无收回之理。
她面色凉了下来,嘴硬道,“好!二殿下,请!”
她说话的语气,让牧云筑寒毛直竖,感受到浓浓的凉意。
来北印这么久以来,直到今日,牧云筑才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从未了解过白雨茵。她的言谈举止,皆是处处针对鹿以菱。
莫非,她们曾今相识?牧云筑带着疑问看了看鹿以菱,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进屋后,白雨茵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鹿以菱,抿紧红唇,开始严查。凡是边边角角,无论是床铺还是桌角,她都不肯轻易放过一处。
而对于已经搜过一遍的骆胤燃,只需再搜一遍遗落之处即可。反倒轻松许多。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两人及七八个侍卫依旧没有查出赃物,先后撤出房中。
见白雨茵一脸失望,牧云筑凑上去,气呼呼道,“雨茵,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白雨茵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又火灼一般的眼神与鹿以菱对视一眼后,从她二人中间穿了过去。
这下,牧云筑更气了,鼻子眉毛拧到一起,两只手不停地攥紧衣角。
鹿以菱知道她又气又失望,还有诸多疑惑。她轻轻握紧了她的手,待她看向她时,轻轻摇了摇头。
“去查一下那边!”骆胤燃支开侍卫,对鹿以菱叮嘱:“敏感时期,盯紧点,注意出入基地的人员,做好登记。”
鹿以菱:“是。”
事安排妥了,骆胤燃抬脚欲走,余光却又扫到她有些苍白的脸,止步问,“脸色不对,生病了?”
“没有。”鹿以菱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立即用手捂了下脸,否认道。这就是这么一下,她才感觉到手臂疼,忍痛强颜欢笑。
见她还能笑得出来,骆胤燃这才放心离开。
不出半个时辰,基地及宁云居所有地方全部搜查完毕,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待众人都撤了,牧云筑才小声问鹿以菱:“宫里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鹿以菱不语。
“这东翼王、西戎王刚到,宫里就丢了物件,莫不是他们的人做的?”牧云筑又是一句惊人的猜测。
鹿以菱吓得立即捂住她的口,“嘘!这话万不可乱说!一旦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唔……知道了。”见她如此紧张,牧云筑也知道自己险些闯了大祸。她扑闪着双眼,一脸无辜,频频点头。
见她知错了,鹿以菱才放开了手,笑了一下,嘱咐道,“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说完,牧云筑也回房了。
待她走后,鹿以菱才立即从药箱拿了药,给自己换药。好在自幼受伤颇多,这点箭伤,不成气候。
吏部没抓到人,宫外也没搜到线索,骆胤燃只能将矛头指向了远道而来的几位贵客。
当然,这也仅限于猜测。
玉光殿内,骆胤燃站在镂空雕花窗前,思绪不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宫门,等振羽最后的消息。
二更天时,振羽终于回来了,只可惜终是一无所获。
“殿下,是属下无能。”
“无妨,今日之事,暂且保密,先下去吧!”
骆胤燃嘱咐了一句,秘密去了金康殿。
第二日,朝堂。
今日大朝,骆夔特意让几个皇子及东翼、西戎、南誉三国使臣一同参政。
吏部之事,朝中本已有人知道了实情,但骆夔端坐朝堂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
“有事起奏,无本退朝!”高公公一声高呼后,众臣低头不语,偶尔偷瞄两眼旁边的人,各个欲言又止。
骆夔见状,抬高了头。
这时,吏部尚书方义走上前,手执笏板,躬身行礼,“臣方义有事启奏!”
“容禀!”
“昨夜,吏部祠堂遭人偷窃,本朝官员花名册失窃。臣罪该万死!”方义语气多有愧疚,底气不足。
“什么?”骆夔假意吃惊,两眼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他,等他解释。
方义把头埋得很低,闷声道,“昨日畅音阁戏曲精彩,臣……一时贪恋戏曲,入迷遭人暗算。臣失职,甘愿戴罪立功,务必彻查此事。”
朝中众人唏嘘一声,哀叹。
裴卓自始至终,神情淡然,余光却不时地看向西戎王。
西戎王的一双手交叉胸前,来回摩挲了三下后,向前跨了一步。
“启奏陛下,臣有事启奏。”
封地大王当堂启奏,实属少见。众人诧异,纷纷将目光转向他。
“准奏!”骆夔说。
这时,上官徽从袖口中从容地取出两本花名册,居高头顶,淡定自若,“今日,臣意外得到两本花名册。臣推断,此物兴许正是方大人方才说的花名册!”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原本投向他的目光,又纷纷转向他手中的两本花名册。
方义和骆胤燃远远看去,亦觉得那册子是吏部的东西。但是为何是两本。谁也搞不清楚。
方义起身想要追问,骆胤燃却看了他一眼,他只好克制情绪,等他自圆其说。
骆夔看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便立即小碎步走下台阶,双手接过了那两本花名册放在骆夔面前。
他只是随意翻看了两眼,便认出这两本册子,一真一假。
“此物怎会在西戎王手上?”骆夔问。
方义眼睛放光,终于等来了他的提问。
上官徽不紧不慢道,“回禀皇上,臣今晨用膳时,侍卫阿光意外在院中捡到。”
“只怕是西戎王派阿光深夜偷盗,如今无法圆谎,只好编出这么难以令人信服的说辞!”方义看不过,出言不逊。
上官徽瞪了方义一眼,却也不气不怒,语气平和道,“方大人是吏部尚书。东西丢了,却出现在我手里,怀疑是我偷盗的,自然生气。”
“但我上官徽做事坦坦荡荡,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方大人是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无从反驳。”
上官徽转身面对骆夔,继续道:“皇上,臣若想偷,不会再备一册假册,让人怀疑。这册子笔迹可以鉴定。如今,物证在此,臣无力辩驳。但臣绝无半句虚言,恳请皇上彻查此事,以还臣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