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满意的笑笑:“皇后果然贤德。”
回到章华宫后,王茹萱马上说出自己的担心:“此次去濯龙园,不仅是掖庭的姬妾要去,诸大臣,诸藩王,连太后也要去的,姐姐打算怎么办?”
云馨万万想不到,刘庄竟然连抢兄弟妻的事都敢做出,心中大无奈,瞬间产生了一股想要认命的想法,但是眼前还是稳住刘英的心最要紧。
“贵人,还请你秘密派人去楚王那里,告诉他千万不要为我担心,也千万别相信流言,定要沉的住气,一切保住楚国要紧!”
王茹萱明白,郑重的向她点了点头,并让她放心。
云馨心暖,拉住她的手:“茹萱,谢谢你。”
王茹萱苦涩笑笑:“这么多年的体验,我也才明白,其实我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姐姐,那我不帮着你还会帮着谁?上次我不该对你语气那么冷。”
“茹萱你不用道歉,毕竟南宫这种地方,我也是知道的,任是谁在这里呆的久了,都会变的心冷。只是下次,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杀人的好,虽然保自己的命要紧,但是也不能被这深宫改变了自己的本心,那样其实比丢了性命,还是悲剧。”
王茹萱沉默。
……
濯龙园春游的确惬意,刘庄找到一个空场地,摆下宴席,大家三三两两的坐下,吃着美食,喝着美酒,欣赏着美景,身心都格外愉快。
阴丽华在刘庄扶着坐下后,面露不悦:“陛下为何不让皇后来?”
刘庄很冷静的回到:“母后也知,皇后向来不喜欢游乐,儿怕她跟来了,又谏言说儿铺张浪费,就带了些小私心,没让她来。”
阴丽华明白他这些都是借口,看着远处和姬妾混在一起的云馨,就感到不愉快:“皇后乃是你的正妻,应该事事与你出入成双,你却让与你注定不搭的女人来,母后真的很失望。”
刘庄知道她明面是在说他的那些掖庭的姬妾,实则这话是指的云馨,所以他不可因这事起冲突,只说了句:“儿会把握好分寸的。”
云馨明白此次游玩,必要防着刘庄再次不理智,但是眼前的美景和清新的空气,还是让她一时放松了下来,什么都不愿去想,想去好好休息一场。
侍女过来说太后找她时,云馨才发现刘庄早就不在阴丽华身边了,这让她心情变得忐忑起来,不安的走到阴丽华前面,小心作揖:“拜见母后!”
“你我之间就不用再说糊涂话了。”阴丽华依旧对她未客气过,“既然你离开了南宫,就不应该再回来了。”
“儿妇明白,儿妇也提议过让楚王一同前来,只是陛下现在是天子,若是儿妇不听旨,只怕给楚国带来灾祸。”云馨老实的回答。
阴丽华脸上终于露出些缓和色:“你倒是识大局,懂得自己的身份就好,其他的老妇会帮助你的。”
“多谢母后。”云馨再次老实作揖。
“楚王后许久不来洛阳,很多人和事都不明白,不如这样……”阴丽华回头嘱咐雪佩,“你跟随着楚王后,濯龙园春游就由你照顾好楚王后。”
雪佩说喏。
云馨明白这是派人监视她,虽然她清楚自己一定会注意防范刘庄的,但这种不信任的感觉,还是让她非常不爽,忍不住开口:“雪佩是母后的贴身侍女,派给了儿妇,那母后身边可谁来照顾?”
阴丽华瞟了瞟她后面的竹清:“这个丫头我认识,就让她来我这吧。”
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但是理智用力拦住了她,让云馨不得不咬咬牙,回头嘱咐:“伺候好太后。”
竹清明白这是用自己来威胁自己家王后,心中愧疚,走上前对着云馨作揖,忍着呜咽声:“奴婢不在,王后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千万不要担心奴婢,奴婢也定会尽心照顾好太后的,还请雪佩姑姑放心。”
看着竹清一脸坚定的样子,云馨鼻子一酸:“你放心,到时候我接你一起回楚国。”
有这话,竹清就满意的笑了笑,如同赴死前从容的笑容。
雪佩在身边,云馨也没了游玩的心,坐着一点也不想动,一心只等着春游结束,赶快回到楚国去,洛阳这个伤心地,她彻底不想再来了。
晚上刘晋找过来时,才发现雪佩竟然也在,这让他有些发慌,但多年的宫廷伺候经验,还是让他冷静下来:“陛下有赏赐给楚王,还请楚王后代领。”
想不到刘庄还没放弃,尤其现在竹清的命还在阴丽华那里,这让云馨大不悦,说话直接带着怒气:“既然是赏赐给楚王的,那就等着回去再赏吧,我过去又干什么?”
雪佩也忍不住帮着云馨搭腔:“陛下赏赐,不拿过来,还需王后亲自去取?”
“王后误会了。”刘晋从容不迫的回说,“楚王殿下一直喜欢陛下的几幅帛画,这不过这些帛画都被陛下搬到濯龙园了,不宜劳动搬运,既然王后是楚王妻,就一定懂得楚王的喜好,所以就拜托王后替楚王挑几幅回去。”
“雪佩姑姑若是不信,可随着王后一同前去。”他又转身对着雪佩说。
很明显的借口,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雪佩也知道自己没能力违背陛下的旨意,就只能先陪着云馨一起过去,到了地方,却又被刘晋拦在了门外。
云馨不想让事情变得难堪,就开口调和:“姑姑放心吧,我挑完帛画,就会出来,姑姑若是不嫌累,就在这里等着我。”
雪佩也只好同意。
进了屋,看到刘庄正坐在那里对着帛画画,看着云馨来,很自然的说:“这幅画,还差一点,王后看看这应该怎么画才好。”
云馨过去一看,画中的女子仅差一副双眼,但是其他五官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她自己当年刚嫁入南宫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自己年轻时的长相。
她眼睛有些湿润,慌乱的故作整理头发,擦了下眼泪,冷静下来:“妾不懂绘画。”
“这幅帛画,就是朕要送给楚国的,所以王后还是给些建议比较好,否则今晚都赏赐不完了。”
这句无耻的话,瞬间让云馨不再感动,坐下来淡淡的说:“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尽心画吧,妾耐心等着。”
刘庄脸上露出了笑意,就提笔继续画着。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云馨不禁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确实让人回忆起来带着笑,渐渐地她感觉到发困,胳膊用力拄在案上,却终究只撑不住,倒了下去,临闭眼前才终于发现自己案上燃烧着的那个香。
刘庄也努力醒了醒神,站起来去抱起云馨,发现她意识还在,就忍不住说:“婉儿,今夜就你我两人,好吗?”
云馨无力开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只能无力的被他抱起往内室里去。
“陛下,臣求见。”外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云馨认得这是刘英的声音,心中激动,用全力挣脱开刘庄的怀抱,努力往外跑去:“殿下……”
刘庄松开她,跟着一同出去,看见刘英扶住了云馨,并且一脸关切的样子,云馨也同样努力靠着刘英的怀里,像是找到了一座坚定的山,心中顿时疼痛又加上愤恨:“楚王无诏来此,可知是死罪?”
刘英让跟随前来的竹清扶住云馨,然后跪下作揖:“臣自知违抗了圣旨,只是太后叫臣前来,说是臣的王后身子不适,需要照料,臣忧心心切,就冒死前来,还请陛下责罚。”
唰的一声,银晃晃的剑已经抵向刘英的胸口,刘庄杀心顿生:“既然是死罪,自然休想再侥幸!”
刘英纹丝不动,任由刘庄的剑即将刺破自己的肌肤,却一点也没有恐惧的面容,好像自己的身躯早已不在,替换成一个陶做的无心体。
云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下意识,挣脱开了竹清,因迷香作用站不住,跪在刘英面前,伸出双臂挡住后面的人,努力睁开欲去沉睡的双眼,显得迷离而无力:
“陛下请饶恕楚王一命,妾愿意代替担罪。”
刘英扶起她,并护在身后,抱着她的双臂劝道:“你不必为我。”说着扭头瞥一眼举剑未放的刘庄,表情变得更加坚定,“他要杀我,是迟早的事,你护我,又能护多久?”
“四弟妇!”他唤起了这个久违的称呼,“如果你有机会再去楚国,麻烦亲口告诉菁钦,我这辈子一直在负她,是我对不住她,如果没有我当年的出现,她的生活该有多幸福快乐……”
“殿下!殿下!”云馨恢复了些力气,抱着他的脖颈拼命的想让他清醒:“一切都是因为妾才这样。
殿下,菁钦还在等着你,而妾早已失了清明,不值得让殿下这样了。”
随后她跪下,郑重有词的开口:“妾与陛下糊涂,做了乱宫闱的事,妾自知羞愧,无颜见殿下,还恳请殿下休弃了妾,废去楚后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