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刘英又随后说道,“看来我们在南宫的细作是越来越不行了,这种消息竟然两个月后才报回来。”
“没准是被陛下收编了呗。”云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摆弄着身边的箭堆。
“收编?是何意?”
啊!云馨拍了怕自己的额头,她又开始说现代词汇了,这是今日第二起了,不知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咱们既然能找出他们安排的细作,那他们亦能找出咱们的细作,这么久都没有降罪下来,只能说是要么没发现,要么就是收做自己人了。”
刘英同意,看着秦菁钦说:“陛下怎能不会察觉到?以后我们再小心些。”
云馨有一点不明,自从刘庄登基后,和他那些兄弟,只剩下与东平王刘苍感情最好了,封的骠骑大将军位,直接高于三公,而且每当刘庄外出巡查百姓生活时,总会把南宫放心的交给刘苍,可谓是亲兄弟无间隙了。
刘苍也辅政了五年,位居一人之下、万民之上的尊贵地位,也并未骄纵跋扈,如此贤弟,刘庄也能狠得下心?
“听说六弟是主动请辞的,陛下还不舍,赏赐了好多钱财为他送行。不过六弟确实该回封地去,这些年他在洛阳为官,声望渐重,若是个权臣还好,但他偏偏是个与陛下同母的嫡弟,所以六弟要回东平国,陛下也一定会同意。”刘英把整个事情经过补充完整。
“陛下自登基后,在表面上对待自己的兄弟极其宽容,他想向天下人证明,他没有违背先帝遗诏,他一直善待他的兄弟。实际呢,大哥意外薨逝,五弟被削封地,六弟被罢官,我佩服的是,他至今还能忍得住,没有开始对付楚国。”云馨冷哼道。
“也许蓄着大招呢吧。”刘英打趣着说。
云馨再次举起箭,也打趣着:“那咱们可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有趣玩今朝乐了,没准明日就下了大狱呢。”说罢,箭飞出去,中了。
……
到了永平六年,刘庄再一次招诸藩王回洛阳朝拜。
“这次诏书里没有提起必须携王后一起,可见他可能不想见到你,或者是他因为立了马氏为后,无颜面见你。”刘英拿着诏书对云馨道。
“我想应该是第一种。”云馨耸了耸肩,一脸轻松,“怕我这个楚国护身符要失效了,所以这次我还必须得去洛阳一趟。”
“你可以不用勉强的。”刘英怕她为难。
“没什么。”云馨摇摇头,叹了口气,“茹萱的建儿死了,我得去看看她。”
“可是她上次对你态度那么不好,丝毫不顾念以前的情分。”刘英不明。
云馨劝他放心,因为她还有事要去完成。
刘英没再多问,出发的时候,就叫上了她。
第二次回洛阳,距上次隔了四年,洛阳城街头很多地方都变了样,连安淩风的那个周易馆也莫名其妙的跟随着消失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千年后在3D还原上还一个模样的南宫。
进了宫门,两旁阙依旧高耸,不如上次,如今入南宫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还住在上次那个宫殿里,这次云馨不用侍女单引,她直接往那个角落的房子里走去,倒是把那个新来的侍女惊到了,不过倒是没多问,只是笑笑就退下了,看来刘庄选的人果然都不错。
收拾妥当,她往建章宫赶去,结果王茹萱却不在,问了建章宫里的下人,竟然无一人所知王茹萱的去向。
“贵人走出去了,你们这些下人竟然都不跟着,出了事你们可知要受多少棍杖?”云馨有些发怒。
那些侍女宦官一听,皆吓的下跪求饶:“求楚王后饶恕,自从前年开始,贵人就每日一个人出去,不许奴婢们跟着,奴婢们虽担心,但是若是偷偷跟着,贵人就会发怒。”
云馨让他们起来,而且明白这是为何,嘱咐他们今后照顾好王茹萱后,就往出寻。
掖庭花园里有一个亭子,四周通风,坐在那里观赏花最好不过了,从前徐贵人总是去那,她当年被她下迷药就在那里。
徐贵人不在的时候,当年的许美人也会在那,一个人惆怅的看着前方的景色,孤独而寂寥。
当年她和刘庄还有刘强想法如何劝淯阳公主原谅郭璜时,亦在那个亭子里,这个地方俨然成为了当年南宫的人最爱的去处,因为地处隐蔽和偏僻,正是孤独的人最好的圣地。
王茹萱一个人坐在那里,依靠着一支红柱,头发有几缕落了下来,被微风吹拂起来,遮盖住了嘴唇,憔悴的样子一直凝视着旁边某个地方,看似专注,但实质应该是个呆子了。
看着云馨来,她也没意外,也没惊喜,也无厌恶,保持身子不动,神态不动,谈谈开口:“姐姐来了。”
“我知道你还为建儿的事伤心,所以此次来看看你。”云馨在她对面的柱子前坐下。
“是我造的孽,上神惩罚我的。”王茹萱依旧颓废。
“我也造过孽,所以上神也带走了我的孩子。”云馨想起当年流产,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为止住自己的眼泪“也许这真是命运的惩罚,希望下辈子不要这样,不要再与我开穿越时空的玩笑了。”
“建儿得了时疫,太医令都没有办法,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怀里死去,从那以后我看什么都没有了美。”王茹萱说完后滑下一滴眼泪。
“怎么还会没美的东西?”云馨反驳她,然后转头召唤一句,“出来吧。”
踩着草丛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熟悉的气息突然充斥着耳鼻,王茹萱转眼一看,又呆住了,只见是萧堂从矮木后出现,对着她作揖:“张萱……贵人,你还……好吗?”
王茹萱激动的闪着泪,把手放地上用力一拄,然后扶着红柱起身,一只手伸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楚王后微恙,特意从凉州寻得臣到楚国诊治,蒙楚王后垂爱,特此以楚国医师的身份,随来洛阳,顺便可以过来看看贵人,不知贵人这些年可好?”
听完萧堂的解释,王茹萱感激的看着云馨,作揖道:“多谢楚王后!”
云馨欣慰的说无事,然后又看此处偏僻无人,就出去把风,让他们俩可以好好叙叙旧。
萧堂引王茹萱坐下,然后伸出双手,却硬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去牵她的手:“安乐的事,我也很痛苦,我自责,那个时候我为何不在洛阳!”
王茹萱却摇摇头,苦笑着:“也许这个孩子和楚王后的一样,都不该来这个世上,陛下的孩子只有太子就够了,其余的在他眼里又有何地位。”
“但安乐是咱们俩最心爱的孩子!”萧堂痛心疾首,言语都有些发抖。
这时云馨看到前方隐约有人往这边走来,惊慌的赶快往后跑,到亭子下,抓起萧堂的手,就正好赶上那不速之客的视线闯入。
来者正是贾贵人,看着这场面,直接尖锐的声音指责:“此乃掖庭,你们在这竟然敢男女私通!”
云馨冷眼瞄了她一眼:“我乃楚国王后,这位是楚国的太医令,在此诊治,有何不可?”
因为之前在太子/宫时,云馨拒绝见他们这些姬妾,所以贾贵人不认识云馨,只是仗着自己的地位,高傲的说:“楚国?一个贫瘠面积又小的地方,还好意思与我争辩?我乃陛下的贵人,亲子是皇后抚养的太子,自然有责任监管掖庭男女不正风气。”
“封地再简陋,那我也是一国的王后,与贵人的地位不分上下,还请贵人不要乱言。”云馨明白她就是贾贵人,所以说话就更加不客气。
“你敢训我?”贾贵人大怒,上前要发作。
王茹萱急忙拦住:“这位确实是楚国的太医令,为楚王后诊治,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楚王。”
“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贾贵人对着她冷哼一声,“你的儿子都没了,我的儿子可是太子,未来必要尊我的,我看你入宫早,叫你声姐姐,但不代表你就高我一等。”
“太子竟有你这种生母,活该陛下领走了你的孩子,认别人为母,你还以为自己以后能成太后?告诉你好了,历史上不可能会有你的名字的,你未来也什么都不会有,”云馨看她对王茹萱如此说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捣其痛害。
而且她没说错,历史上的刘炟登基后,确实没有尊奉自己的生母,对贾家也毫无封赏,就连贾贵人死于何时,史书上也毫无记载,可见确实不讨自己儿子喜欢。
对于东汉历史,她也就了解到这里了。
果然贾贵人心中最痛的就是,亲子被夺取由他人抚养,刘炟被立了太子后,对她一点都不亲近,每次她去长秋宫看他,刘炟总是发自内心的对着皇后叫着母后,对她,若不是皇后强迫,他都不愿叫自己母亲,现在每叫一声母亲,都是极其敷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