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询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从周围遍布的云雾中走出来,那长相那穿着——林小檬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伯洐。
林小檬顿时觉得有些凌乱了,因为她现在站在三个一模一样的人旁边!搞不好还以为自已眼花了!
庆幸的是,她一眼就能区分他们的身份!
然而,老古董伯洐在林小檬心里已经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甚至对他颇有几分阴影,所以她下意识往现代伯洐的身边靠了靠,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问:“你想做什么?”
在林小檬看来,这老古董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面对伯洐跟时影,分别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而且,还都跟她有关!
看出林小檬对老古董的畏惧感,伯洐悄然握住了她的手,小声跟她说:“不用怕。”
老古董伯洐不徐不疾地走过来,视线在众人面前扫视了一眼,最后停留在伯洐跟林小檬握住的手上,随后笑了笑说:“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出现吗?”
伯洐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这也将是你最后一次出现,这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
老古董说:“你为了彻底做个了结,不惜启动自毁模式,现在差不多也让你如了愿,可是,你能确定你将来不会后悔 ?”
伯洐反问:“我就是你,你便是我,我会不会后悔,你难道不清楚?”
老古董了然地勾动了下嘴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两人说的话,林小檬听得迷迷糊糊的,她正皱眉思索消化着他们说的话,老古董已经将视线转移到时影的身上,不由感慨地说道:“事实上,早在你跟伯洐分体之后,你便已经不再是他的影子,你是独立的一个人,可是你却偏偏怀揣怨念,在他的阴影里活了那么多年,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好光阴。”
看见老古董伯洐的到来,时影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在乎了,他神情颓然,但又对老古董之前的做法有些耿耿于怀,于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是因为你早就跟他站在了同一阵线,所以才这样玩弄我吗?”
说什么只要按照他所说的做,就能获得身体的主导权,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呢?
只是对于时影来说,只要能让伯洐的事情,他都愿意做,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他又突然找不到任何的意义了,这么多年来,他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
尽管时影有所误会,老古董也无所谓地笑了笑,眉宇间尽是风采:“不管是影子还是主体,你们都是我的未来,我岂会有站边谁之说?玩弄就谈不上了。我最多是想给你们一点点的考验而已。”
“考验?”林小檬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质问道,“你以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为要挟,让伯洐杀了我,还让时影爱上我,你这哪是考验,分明就是成心为难!”
“没有障碍,哪能体现出考验?”
“那请问你要考验什么?”
“如你所知,我让他们做的事情,都是他们难以做到的,如果他们俩为了得到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从而违背自已的意愿,那他们谁都不配得到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他们都不配做我未来的一部分,届时,就算老天放过他们,我也将亲自惩罚。”
林小檬愣了下。
他说的,好像也并无道理?
这时,站在身边的伯洐不紧不慢地说:“但是事实上,不管我们有没有做到,这具身体的主导权,都不是你说了算。”
林小檬惊讶地看向伯洐。
时影似乎已经察觉到伯洐想说什么,他的神色更加黯然。
倒是老古董不由笑了笑,点点头说:“没错,我说的自然不算,时间说了算。”
“时间说了算?”林小檬心中一惊,忍不住插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伯洐简单地说解说道:“万物皆有生命,生命终有尽头,相比人类,我们的寿命可能要长很多,但终归是有限的,身为影子相对来说,就更有限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时影一眼。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在场的三人神色各异。
林小檬震惊之后,一脸恍然大悟。
老古董只是淡淡一笑。
时影起初似乎有些惊异,低头怔怔然地看着自已时而透明的双手。
万物皆有生命,生命总有耗尽的一天。
他知道自已身为影子,生命力到底比不过伯洐主体的,他曾害怕恐惧过,但是直到现在,察觉到自已形体意识终于开始渐渐消散时,他竟然没有曾经想象中的那般害怕。
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轻松释然。
老古董伯洐的视线在几人面前扫了一眼,然后神色凝重地说:
“如果你们能和睦相处,大概彼此都能再活的久一点,但经过刚刚的自焚,你们皆损耗巨大,时日已然不多,最后你们都会先后消逝,而且不会太久。”
听到时日不多,林小檬的心就狠狠揪起,她下意识握紧伯洐的手,看着对面的老古董问,急声问:“那有没有办法,让他活得更久?我行不行?我怎么也是饕餮血觉醒者,我一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果他把饕餮血收走,回到你们的那个世界去,他就能活得更久是不是?”
伯洐当下握紧她的手,皱紧眉头:“只要我活着,我都不可能再从你身上取走饕餮血,以后不许你再有此想法。”
看着目光中饱含深情的两人,老古董不由笑了笑:“凡事皆有因果,这是他应当承受的结果,即使回到原来的世界,他的命数也定了,不过,他再活得不长,也比你区区一个人类要活得久,你并没有担心他的必要。”
听老古董这样说,林小檬暗自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紧张地问:“可是,我不死,他就完成不了任务,你能允许他这样做吗?”
老古董笑了笑,无奈且洒脱:“我是曾经,他是未来,未来要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曾经无法左右,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
林小檬闻声,心中不免一阵狂喜,但她俨然还没有到让她可以放心高兴的时候,她怀揣紧张跟好奇,下意识问:“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老古董依旧微微笑:“我本是伯洐的一缕虚念,我能再次出现,即是契机,也是意外,如今尘埃即将落定,我从虚无中来,自然也要回归至虚无。”
林小檬似懂非懂,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伯洐,伯洐稍稍紧握了下她的手,嘴角微弯,虽无言语,但眼里全是让她安心的光。
老古董适时将视线转移到时影的身上,用思量的目光打量着他:“你心中的怨恨正在逐步减弱,这是一件好事,只是你耗损极重,形识即将消散,生死只在一线,现在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