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陆沉的关系,苏康虽然对沈悦客客气气的,但是却总是免不了有些微词。在他看来上班就应该好好上班,别以为自己找了个好靠山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昨天肖董的事情就是个导火索,一下子就将苏康这些日子以来憋得火气给点燃了。
而被苏康这么骂,沈悦只能够忍着一言不发。骂了好一会儿,苏康心里才舒服多了,大手一挥让沈悦离开了。
一出办公室,林软软便开口道:“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沈悦说了声谢谢,滑开手机就看见来自于陆沉的未接来电。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沈悦愣了下,随即又将手机给放回了原处。
将电脑刚打开,即时新闻便跳了出来。
——劲爆!时夏的新女友沈悦家世大起底!父亲曾因行贿坐过牢!
恍然间,沈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窗口点掉。紧跟着,下意识地拿起包就往外面跑去。林软软见她这么着急,想要追上去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连沈悦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站在大街上,沈悦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方才在看到那条新闻时,她条件反射性的就跑了出来,生怕在听见从别人嘴巴里传来的风言风语。五年前的事情,直到现在仍旧是她心上的一道伤口。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伤口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看来,那伤口只是不再流血,却从来未曾真正地长出新的嫩肉。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沈悦见是时夏的来电,愣了下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
沈悦的话音刚落,时夏的话便如机关枪扫射一样“嗖嗖”地往外蹦,“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我是刚看到新闻,害你被说成这样,真的抱歉。”
“这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时夏的话,昨天晚上在那里她只会更难堪。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我要是不这么红的话,也不会害得你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沈悦被他的话逗得有些乐,问道:“你这是在变相的说你自己很红吗?”
“这是事实啊。”时夏听她的声音仿佛有些好转,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已经跟胡蝶姐说过了,今天下午就举办新闻发布会,这件事情我会尽快的帮你解决掉。”
“那我先谢谢你了。”
“对了,关于你父亲的那些报道,我可以帮你联系律师来解决。”
“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过几天就会被忘掉。”沈悦垂了垂眼,声音里有着些许的悲伤。
而听她这么说,时夏沉默了片刻,“真的对不起,沈悦。如果不是我的话,伯父的那些旧事也不会被提起来,劳烦你帮我跟他说句抱歉。”
“抱歉吗?”沈悦低声苦笑道:“可能他听不见了,因为早在五年前,他就去世了。”
沈悦的话刚说完,电话那端便没了声音。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时夏沉重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对不起,我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知道这些。”沈悦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开口说道:“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就先挂了。”
就在沈悦准备挂电话的那一瞬间,时夏忽然开口喊道:“沈悦!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很难过的时候,我这里都随时欢迎你来。”
“谢谢你。”
沈悦笑了笑,将电话给挂断。
乘着大巴车一路往山上开,整个车厢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终于当大巴停靠在终点,南山墓园的牌坊也出现在了眼前。
沈悦跟门口的看门大叔点头示意后,便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沈悦才在一座合葬墓前停下脚步。将手中的花摆好,沈悦掏出手帕先将墓碑给拭擦了一遍,这才沿着台阶坐了下来。
生父:沈建国
生母:陈婉婷
沈悦看着墓碑上那两个人生前的合照,内心忽然变得无比寂静。寂静到只不过一阵微风吹来,都烧得她心口猎猎生疼。
她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张了张嘴巴说道:“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可回应她的,除了一阵阵来路不明的风声,再也没有了其他。
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沈悦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她说起了陆沉的回国,说起了她跟苏棉越渐恶劣的关系,也说起了时夏的出现与生活上的困难。
她说了太多太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心里面的委屈和难过排出体外。而说到最后,沈悦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几乎是在墓园里待了整整一天,沈悦才拖着早就已经麻痹了的双腿站起来鞠了一躬。
一直以来,这里都是她最好的避风港。仿佛只要到这里来躲一躲,在那之后她就会有一个人面对黑暗和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