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房间内,苏棉一个人坐在不满白色蕾丝的床沿,在她的脚边是无数张散落的照片。被撕得粉碎的,她跟沈悦的照片。
将时间推回到三个多月前,陆沉的表姐陆清玉回国。她跟陆清玉小时候的感情一直很好,而陆清玉也明白她对于陆沉的感情。于是在陆清玉回来的第二天,苏棉生日的那一天,在陆清玉的怂恿下,她决定再一次跟陆沉告白。
自从她转学回到C市,她跟陆沉虽然同在一个系里,虽然每天都能碰见。但是苏棉却变得越来越惶惶不安,就好像她终究有一天会失去陆沉。
这样的不安,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陆沉抓在掌心。
可是她忘了,陆沉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又怎么能够谈得上是失去。
苏棉的生日宴会非常热闹,邀请的全都是这个C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自然少不了与苏家一向交好的陆沉一家。
直到现在苏棉都能记得那天晚上陆沉穿的很正式,虽说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但是身材早就已经长成了大人般挺拔的模样。那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衬得他更加好看,她简直都看痴了。
那时候苏棉就在想,如果这一生都能够将他私藏还有多幸福。
这些年对于陆沉的感情,早就已经被成了她心中不可撤回的执念。
在苏棉的想法里,她跟陆沉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她拥有与他足够匹配的家世与相貌,并且她从小就那么喜欢着陆沉啊。
苏棉是在院子里找到陆沉的,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陆沉猛然转过脸来看向她,一瞬间苏棉好像看见了他眼睛里的星辰。
是那么样的璀璨,甚至比得上这万千星光。
见她站在那里,陆沉只是稍怔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想走。
苏棉见他转过身离开,甚至顾不上自己穿着的高跟鞋,急匆匆地便跑到他的面前将陆沉给拦了下来。
“陆沉,我,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她的语气微喘。
见躲也躲不过,陆沉有些无奈,“你说吧。”
苏棉缓了缓自己的气息,开口说道:“陆沉,我知道阿姨这段时间有意向送你出国,我想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苏棉说的隐晦,但是陆沉还是听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当下眉头不自觉地便蹙了起来。
“苏棉,说实话,我没有出国的打算。就算有,也不会跟你一起去。”
陆沉话里面的决绝让苏棉的脸色一白,却还是忍不住地追问道:“为什么?我们俩个从小一起长大,论家世我也足够配得上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
苏棉说得激烈,但是陆沉却只是淡淡地扫过她。
“苏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跟是不是一起长大没关系,跟家世好不好也没关系。感情看得从来都不是这方面,我喜欢一个人看得从来都是心。只是心里认定了就是这个人,那么就算只是刚认识一天,她是乞丐,都没有关系。”
陆沉的话让苏棉浑身一颤,可最终她还是想要刨根究底。
“你说的那个人是沈悦吗?”
是她吗?那个将你从我身边抢离的人。
陆沉的神色未变,只是眸光中的光景骤然加深了几分。他抿了抿唇,语气早就已然冷淡。“苏棉,你还是不明白,这跟谁都没有关系。我不喜欢你,这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请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我不喜欢你,从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请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苏棉的呼吸一滞,目光中早已经布满了浓郁的哀伤,只是她的唇畔虽然早就泛白可却还是紧紧地咬住,一脸的坚定。
“陆沉,你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苏棉深深地看向他,语气决然,“那么我喜欢你,也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你。”
“随便你吧。”
陆沉知道自己与她说不通,也不想再多做纠缠,淡淡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过身离开了这个花园。
耳边依然还能够听得见内堂里喧嚣着的热闹,不远处的星空依然璀璨万千,可是这眼前的人却终究没办法成为身边的人。
苏棉在陆沉转过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强忍住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了堤。
不知道是何时,陆清玉走了过来,看着早已经泣不成声的苏棉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她张了张嘴,问道:“见过陆沉了?”
苏棉点了点头就又听见陆清玉叹息般的声音。
“或许我不应该让你再去跟陆沉说的,如今弄成这个样子我需要负一大部分的责任。”陆清玉温柔地将她眼角的泪擦去,“我一直觉得你跟陆沉很配,所以想着在我回澳洲的时候能亲眼看见你们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好像弄巧成拙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苏棉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清玉,“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可是他却还是不肯回头来看我一眼。”
“苏棉,要不你试着放手吧。”陆清玉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说道:“陆沉这个孩子从小性子就倔,我们家也没几个人能劝得了他。你再这么一头栽下去,我真的怕你会伤得太重。”
“放手吗?”苏棉喃喃着,目光却逐渐清明。“我怎么能放得了手!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便是我心里面最好的那个人,我爱了他这么多年,你让我如何能够放得了手!”
“你是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陆清玉问道。
“或许我连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苏棉苦笑着,而脸上的眼泪却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