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盼一想到他对莉娅那么耐心有风度,对自己却大呼小叫,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酸酸涩涩的,委屈得不得了。
当晚,徐盼就约了小琪一起去酒吧买醉,借酒浇愁。
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喧嚣的摇滚舞曲音乐袭来,明闪闪的灯光到处闪耀烁动,舞池中年轻的男女们脸上带的狂热放肆的笑容,扭动身体摇摆,到处一片欢歌笑语。
不远处,徐盼趴在吧台边上,低垂着眼,醉眼迷离地盯着手中一杯深琥珀色的鸡尾酒,酒入愁肠,越喝越不是滋味,叫人心里发空。
她眼圈微微泛红,不知是难过,还是醉酒。她的心累了,倦了,迷茫了。再也不想体会这种空空的失落感。
“你……你也别难过了,这些臭……臭男人不值得……咱们伤心。”
一旁的小琪已经喝醉,舌头开始打结,她端着一支空杯子颤颤悠悠的伸手向穿着黑色马甲的年轻男酒保,说:“再……再给我来一杯!”
年轻的酒保没有接小琪手中的空杯子,而是好心劝道:“很晚了,回家去吧。”
酒吧里很吵,小琪又醉了,于是她晕头晕脑地问道:“你说啥?”
年轻的酒保一边擦拭手上的高脚透明玻璃杯,一边大声嚷嚷道:“我说时间不早啦,你们回家去吧!”
这时,徐盼忽然直起身子,仰头将自己手上的琥珀色鸡尾酒咕噜咕噜一大口猛喝了下去,醉眼迷离地看着酒保,将空杯子伸到他面前,言简意赅地大声说:“给我酒!”
酒吧叹了口气,又给她们一人调制了一杯鸡尾酒,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一定是失恋了,才会到酒吧里来买醉。
终于,两人醉眼迷离地趴在吧台上,神志渐渐模糊。没过一会儿,徐盼握在手上的电话屏幕突然叮叮咚咚闪烁响起,来电显示人为顾凡泽。
“小姐,你电话响了。”年轻的酒保推了推伏在桌上的徐盼,她身子微微晃了晃,眼睛里焦距涣散失神,头脑一片空白。
年轻的酒保很为难,硬着头皮替她接了电话,顾凡泽淡然的声音传来:“徐盼,下周一把我所有的行程都取消……等等,你现在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你好,先生。我是‘等你爱我’酒吧的调酒师。”
年轻酒保拿着电话,看了一眼醉倒在吧台前的两个女孩,说:“你朋友在我们酒吧喝醉了,你快来把她们接走吧。”
顾凡泽疑惑道:“她们?”
酒保用手指点了点人数,他如实作答:“没错啊,一共两个。”
“知道了,你帮忙看着她们一点,我马上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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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凡泽很快喊来好友梁策帮忙,将两个烂醉如泥的女孩送回家。
两人一人送一个回家,从酒吧出来,醉鬼被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一点。徐盼不肯回家,她坐在酒吧外的地上死死抱着顾凡泽的大腿发酒疯,引得过往人们频频侧目,指指点点的嬉笑。
因为脚步被人禁锢,顾凡泽转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黑色越野车,伸出修长的手指却又够不到车门,简直哭笑不得,只得蹲下身去好言好语的答应不送她回家,徐盼才渐渐放了手。
顾凡泽扶着徐盼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自己的公寓门外,徐盼将一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他累得气喘吁吁,额角也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松开扶着徐盼的手,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时,他长舒了一口气:“呼——”。
还没等他粗气喘均匀,眼看着徐盼就像一团稀泥似的顺着雪白的墙壁滑下去,顺势坐倒在地上。
顾凡泽实在没有力气再把她扶着站起来,干脆从背后使劲拖动坐在地上的小胖妞,晃晃悠悠,满头大汗,艰难地将她从门口拖进去,这时候,不巧被下班回家的一位刚搬来的邻居撞见。
邻居是个穿着黑西装的上班族男人,他提着公文包从电梯里走过来,刚好撞见顾凡泽正在拖行一个状若死尸的女孩,上班族不由得立刻神色紧张起来,顾凡泽也是一愣,手上动作微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上班族急中生智,眼神仿佛瞬间失去焦距,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摸索着墙壁前行:“我眼睛不好,什么都看不见,不关我的事。”
一边说,上班族男人一边假装摸着墙壁,小心翼翼地从顾凡泽的门前经过。
顾凡泽觉得无奈,对上班族男人的背影说:“喂,她是活人,只是喝醉了。”
上班族恍若未闻,像盲人一样往前走着,神叨叨地说:“我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走廊怎么这么黑啊……”
顾凡泽摇摇头,不再去理会,继续一点点吃力地把徐盼拖进屋里。
过了不一会儿,顾凡泽洗完澡出来,一边用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漆黑短发,薄薄的唇水光润泽,穿着深蓝色睡衣裤的他褪去了白天公司里的苛刻严厉,竟有种干净清爽的邻家美感。
这时,他突然看见一直在沙发上躺尸的徐盼竟然晃晃悠悠地撑着爬起来了,她喝得脸红红的,捂着胸口一阵反胃干呕。
幸亏顾凡泽眼疾手快,立马将垃圾桶递到她面前,徐盼拍着胸口呕了半天却又没吐出来。
“好热……”
此刻她只感觉浑身发热,高浓度酒精在全身上下乱窜,仿佛一锅煮得沸腾的水,一直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她脸已经烧得通红,下意识地去解开衬衫第一颗扣子。
慌乱中一把捉住她的手,顾凡泽根本来不及细想就果断阻止了她。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心慌,心扑通扑通直跳,扶起重如泰山的徐盼,“走,我带你去阳台上吹吹冷风。”
徐盼一边脚步蹒跚地乱走,一边手指着天上星星,醉眼朦胧中,仰头笑着大声瞎嚷嚷:“顾凡泽,你……你这个大笨蛋!”
顾凡泽懒得跟醉鬼计较,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是是是,他是笨蛋。”
“他只喜欢莉娅,不喜欢徐盼,我不想再看见他了,呜呜呜。”说着,徐盼突然开始哭鼻子,断断续续抽泣起来,让顾凡泽始料未及,一下便慌了手脚。
他眉头紧锁,不知所措:“喂,你别哭啊!”
徐盼喝醉了酒,此时神志不清,醉眼朦胧凝望着他:“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胖,我丑,他才不喜欢我?!”
“当然不是了。”
“真的?”
徐盼凑近了些,一双醉眼迷离的眼睛定定凝望着他。
此时,顾凡泽和她贴近脸,突然感觉到心跳加速,怦怦怦怦……
这是怎么回事?!
他慌得手一松,没提溜住她,徐盼直直地顺着白色栏杆往下滑,最后坐倒在地。顾凡泽拍打着狂跳的心,干脆坐在她身旁的地上,让自己吹吹凉风,冷静冷静。
没过一会儿,他忍不住转头望向徐盼,明朗月光流泻,照得阳台上一片清辉。夜风微拂,晃动着她耳边不安分的发丝飞扬。
只见她已经醉得恍恍惚惚了,正伸手在天上摘星星,眼神迷离,嘴角含着浅浅微笑。那一刹那,顾凡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恍惚感,那个坐在他身边的人似乎是……
仿佛是莉娅的错觉。
他眨了眨眼,看清眼前人是徐盼,半晌,他轻声问:“你那么在意顾凡泽喜欢的人是谁吗?”
“呵呵,”不知怎么地,沉醉中的徐盼仿佛听懂了这句话,醉意朦胧间,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你说他傻不傻,他根本不知道,其实我就是……我就是……”,说着,她不停拍打自己的胸口。
“就是什么?”顾凡泽眯起眼睛,好奇的等待着。
“我就是……”低声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徐盼感到一股强烈的困倦袭来,靠在他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顾凡泽见她睡着,微微一笑,不再追问。
今夜月色凉如水,微风温柔缱绻,漫天的星星繁密安静,阳台外远远传来不知名的虫子叫声。
两人席地而坐,顾凡泽抬头仰望一片星空,繁星像是密布在黑丝绒上闪烁不停的碎钻,显得夜幕下的天空又高又远,顾凡泽不由轻声感慨道:“今晚夜色真美。”
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头沉睡的徐盼,她呼吸均匀,身子一起一伏,银色的月光为她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暖柔光。
他像魔怔了一样,缓缓低头靠近她……
月光下,他轻轻吻了她白皙光洁的额头,那个吻像羽毛一样轻,又像灵魂一样重。
一颗心忽然柔软得没有力气跳动,这一刻时光静默温柔。突然他感觉只要人生中曾有过这样温柔的夜晚,就足够自己余生去回味,去怀念。
他轻抚了一下徐盼的脸庞,突然清醒过来,猛的抽回手,仿佛被火烫了一下,脸色跟着一变,马上掉过头去,不敢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