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曾美欣眨眨眼,提议道,“要不我去别人那儿偷一点,不对,是去要一点。”
“不行,那样是破坏规则的。”徐盼摇了摇头,直勾勾地望向她眼睛,“被人发现会被取消资格的。你忘了吗?主持人在开场就说过,本场的衣服只能用自己的模特采购的材料制作。这条规则的重点是——只能!”
最后一个完成采购的模特已经回来了。这时,主持人对着镜头大声宣布:“制作时间仍然是两个小时,现在开始!”随着他利落划下的手势,挂在墙上的挂钟开始滴答前行,场上的设计师们个个都忙碌起来,人人争分夺秒,像一只只转个不停的陀螺。
曾美欣见了这番忙碌景象,又见身旁的徐盼咬着指甲,陷入沉思,不由跟着心急起来,急忙催促徐盼道:“那你快想办法啊,我的冠军模特,我的杂志封面可不能这么丢了!”
徐盼抬眼,心情郁闷地看了一眼曾美欣,又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不用封口材料,用腰带,你走秀的时候注意一点,只要不掉下来就行。”
说着,她开始动手起来,又将自己刚才设计的图根据现有的布料材质和颜色略微改了改,就动手制作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头模特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开始成型……
主持人又一次提醒大家:“还有五分钟了,请各位设计师抓紧时间!”这时候,曾美欣才穿上风衣,然而胸口的羽毛饰品还未加上去时,月牙白的风衣显得有些单调。
徐盼表面上还算镇定,心中却有了一丝慌乱,尤其在听见墙上挂钟那“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时,每一声“滴答”在她耳里都被无限放大,变得十分清晰而久远,仿佛死亡线在逼近。
“时间到!”主持人喊话,与此同时,所有设计师在这一刻必须双手离开作品。徐盼喘了一口粗气,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作品。幸亏,在最后一刻把羽饰钉了上,否则后果真是不敢设想。此时,她额头上是一层热汗,可想而知刚才有多紧张。
台下的观众和评委已经陆续进场,观众席上渐渐坐满了人,与后台的制作环节几乎是无缝对接。
主持人活跃的语调里,节目的重头环节——走秀就要开始了,悠扬的音乐声中,模特们一个接一个昂首挺胸的走上舞台,轮番展出设计师选手们的最终决战作品。
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从台上飘荡而来,环绕在整个摄影棚里,十分富有韵律感,并不刺耳,而是带着一种柔和悦耳的力量感。
走秀结束后,主持人大叔在照例吊人胃口的宣布了其他名次,唯独剩下冠亚军成为悬念,本期剩下的两位未宣布名次的选手又是张一伟和徐盼。
不仅是他们两人,连现场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的心都跟着悬起来了。顾凡泽坐在评委席上,他微微仰倚在靠背上,看起来十分淡定悠闲,却无意间向徐盼瞟了一眼。
坐在前排高脚凳上的徐盼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努力了那么久,又事关自己的职业生涯。成功了,前面就是光芒璀璨的宽阔大道。一旦失败,等待自己的就是失去工作,成为一个无业游民。想到这里,让她怎能不忧心如焚。
主持人面带喜悦,对着台下的摄像机说:“上一场的冠军本场将会在本场赢得一个拉票的机会。为自己赢得这项权利的人是——徐盼、张一伟,恭喜两位!”
一语未毕,台下响起一阵小规模的骚动,不少观众交头接耳,似乎十分兴奋,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一脸心焦,怔怔望着台上,想快点知道冠军到底花落谁家。
这时,连窝在南大女生宿舍的椅子上,正双手抱膝的颖妹都经不住紧张起来,她定了定神,凝目盯着眼前的笔记本屏幕。此时,摄像的镜头不小心扫到观众席,那里坐着两个她熟悉的人——小琪和真真也一脸忧心地望着台上,手里还拿着写着徐盼名字的荧光灯小牌子。
“叛徒!”颖妹盯着屏幕中的二人,不由气结。
明明是去现场看节目了,还骗自己说是去逛街了。比起他们两人,其实颖妹心里更恼恨生气的是没出息的自己,徐盼都那样对自己了,她竟然还是忍不住关心她。
节目现场的舞台上,主持人让人请上了两位冠军争夺者的模特,并对着摄像机郑重宣布:“现在,请重新开启徐盼、张一伟的场外观众投票通道。两位选手,请抓住机会,为自己赢得冠军头衔!”
先上场拉票的是张一伟,模特柏羽身上的衣服是白色若隐若现的雪纺,和浅金色薄纱拼接而成,用亮片珠绣和羽毛来增加层次感,流苏状的羽饰走动时摇曳生姿。十分具有少女的青春气息。
但这种洋溢而出的青春气息是令人费解的,连主持人都是一头雾水,他替观众们问出心中疑惑:“选手张一伟,你是不是听错了选题,本场节目的主题是‘母亲,’你这件衣服虽然很漂亮,却不像给母亲做的,倒像是给你妹妹做的。”
说完,台下爆发出一阵轻笑,大家也都正有此疑问。
张一伟接过话筒,仍然是呆萌无害的样子,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没有听错啊,这就是给我妈妈做的。”
此时,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大家都感觉这背后一定有故事,于是所有人都静默的等待着,观众的目光都专注起来。
张一伟继续说:“只不过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很年轻,比我现在的年纪还要小,在很多年前,她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去了。”台下的观众都听得揪心,张一伟的声音也开始有一点点哽咽,“所以在我心目中,她永远都是最美的少女。”
台下掌声如雷动,甚至有观众偷偷抹泪,连评委中的叶红都为之动容,拿出手帕轻拭眼角,更别说拥有投票权的场外观众了。
轮到徐盼上去,她走到舞台中心,前方正对着她的那台摄像机,闪着红灯。
她拿起话筒的手看似流畅从容,实则微微颤抖着,她调整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呼吸,成败都看今朝了。或许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做设计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