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临时助理小章进来汇报时,梁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忙合上桌上的文件,让助理去请莉娅进来,心中却疑惑着,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听了莉娅的来意,梁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言不发,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莉娅,不是我不想帮忙,如果你早十天半月过来我还可以帮上忙。但现在……所有的模特都已经尘埃落定,即便是我,也不好再去违反合约。”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莉娅心里蓦地涌起一阵无力感,只要一想起颖妹绝望的眼神,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他摊了摊手,看起来很抱歉的样子。
旁边的莉娅抿紧嘴唇,不再言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低落的颓丧。但仍然表示理解的勉强一笑,说:“没事,是我难为你了。”
“对了,”梁策笑了笑,转换话题兴奋说道:“你看新闻了没,过一阵子有英仙座流星雨,你打算在哪儿拍?”
“什么座?”莉娅一头雾水,微微眯起眼睛,她眼神迷茫,看着梁策。
梁策见她兴致不高,微微凝眉,有些疑惑问道:“我一直以为你很期待英仙座流星雨的。听到这个消息你不觉得高兴吗?”
这下莉娅听清了,但可惜她对天文一窍不通,鬼知道英仙座流星雨是怎么回事。所以,该怎么回答才不会露馅呢?莉娅犹豫着,轻咬了咬手指甲,纠结片刻后,她讪笑着说:“有流星雨可看,我当然高兴啦。”
反正不说重点就对了,争取含含糊糊蒙混过去。莉娅打定主意。
梁策双手交叠,覆在翘起的二郎腿上,笑着向莉娅望了一眼,说道:“今年IMO预报说,英仙座流星雨的出现频率是ZHR150,比前几年好多了,是吧?”
“啊?”什么鬼?!
莉娅听得满脑子浆糊,一团乱麻,眼神里写满了问号,脸部肌肉也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虽然她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内容却一无所知,仿佛是听到了外星语一般。
这时,她立马想起自己避重就轻的谈话原则,于是敷衍的僵笑了一下,说:“那很好啊。”
话虽这么说,但一见到梁策狐疑的眼神,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只剩下小心谨慎的紧张。
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她赶紧端起杯子来啜饮了一口茶水,目光也死死凝聚在茶杯上,生怕梁策再问东问西。
“你……该不会不知道‘IMO’是什么吧?”梁策灵光一闪,这问题脱口而出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又觉得根本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了,是,是……”
——鬼知道是什么?!
莉娅突然卡壳了,她心跳如鼓点,血液也翻涌沸腾不停,从内到外都透着紧张。
她眼前突然回想起早上的情景,小琪难得认真,叮嘱她说:“你去可以,但绝对不能让梁策发现你不是他的网友,不然,我可是会生你气的!”
那会儿,徐盼还感到无法理解,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就是‘小七’?上次就是个误会。”
说到这个问题,平时活泼跳脱的小琪突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一脸悲哀神色的说:“他心目的‘小七’根本不是我这样的,说出来只会让人很尴尬,很失望的。”
“我觉得梁总不是这样的人。”徐盼看了一眼颓丧低落的小琪,不以为然道。
此时,面对梁策狐疑不解的眼神,莉娅心神渐渐稳定下来,她微微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眨眨眼,笑问:“你这是在出题考我吗?”
她反问他时,脸上神情淡定自若,仿佛一位不屑于解答小学题目的博士一般,脸上有种迷之自信。
“哈哈哈。”梁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没有再去追问,“也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幸亏他没再问,否则……简直不敢想。
公司洗手间里,徐盼将高跟鞋放进自己的背包里,她穿着白色平底鞋从公司的洗手间里出来。刚一出来,走了几步,迎面就撞见了推着一排衣服过来的林亦原,衣架滚轮与光滑的地面摩擦发出略微刺耳的“咕叽咕叽”的声音。
“盼盼——”
林亦原咧嘴一笑,见了徐盼,就像见了亲人似的。他停下手中的滑轮衣架,“咕叽”声立刻停止。他突然跑过来抓住徐盼的肩膀,一副泫然欲绝的模样,十分浮夸,让徐盼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徐盼大惑不解,这时,他一面摇晃徐盼的肩膀,一面极其感动地说:“盼呀,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你上周选曾美欣一定是为了我对吧,我太感动了!”
“为了你?选曾美欣?”徐盼谨慎的问道,她被晃得头晕,生怕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疑惑不解,“为什么?”
“别装啦!”林亦原笑道,他豪迈地拍了拍徐盼的肩膀,“瞎子都看得出我喜欢曾美欣,难道你不知道?”
她还真就不知道。徐盼咽了咽唾沫,挑了一下眉头——照他这么说,自己还不如一个瞎子看得透彻。她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用一种非常无辜的眼神凝视着他。
林亦原贱兮兮地笑了笑,压根不相信,自说自话道:“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帮我追她么?”
徐盼仍是摇头,不过她也慢慢回过味来了,难怪不得在之前的节目里,林亦原一有机会就选曾美欣,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他喜欢曾美欣?!她啼笑皆非,难为她之前还一直以为林亦原是为了作品考虑呢!所以,她得是有多迟钝啊……
“好兄弟,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说完,他又在徐盼背后拍了一下,以示友好。这家伙本就手重,这一下疼得徐盼呲牙咧嘴,表示抗议。
“咕叽咕叽”的摩擦声又响起来,二人推着衣服架往广告部的方向走去。路上,徐盼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她刚一开口:“曾美欣……她……其实是……”
“她其实是真的很漂亮!”林亦原立刻抢白道,脸上带着一种憧憬的笑容。
“我想说的是,她其实……跟我……”还没等徐盼说出“是姐妹”三个字,又秒速被林亦原抢白了:“她其实跟你的作品真的很搭,你选她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她哭笑不得地望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林亦原,跟这人完全没法沟通!
此刻,徐盼只感觉心累,干脆懒得再说话了,反正林亦原也没给她机会说。
陷入爱河的人智商果然会下线。林亦原自己一个人兴奋的说个不停,完全沉浸在对曾美欣的夸奖中,全然没注意到徐盼一脸无奈的表情。
另一边,当顾凡泽微喘着气息进入梁策的办公室时,里面早已人去屋空。得知莉娅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顾凡泽忍不住埋怨道:“你们俩好歹是网友,你怎么不留人吃顿饭再走?”
一脸无辜的梁策愣住了,他望着顾凡泽一脸气呼呼的表情,突然就嗤的一声笑出了声,说:“有些人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是我们合作的模特,我这是工作上的关心而已。”顾凡泽凝眉,干巴巴的解释着。只是,这理由听起来未免太牵强。
梁策一脸温和的笑着,却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和我们公司合作的模特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你一个个去关心。”
顾凡泽说:“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他转头准备走了,却被身后的梁策叫住:“哎——,说你两句就走。莉娅走了,不还有我么,你就不陪我聊聊天什么的。”
顾凡泽回过身,清冷的瞥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我忙着呢。”
梁策望着他无情离去的背影,笑骂他:“重色轻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