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提着裙角回到后台时,小琪早已等在那儿了。见她回来,小琪冲她眨眨眼,竖起大拇指,赞道:“你太棒了!盼……”
小琪立马捂着嘴,差点就说错了话,纠正道:“呸呸呸……不对,是莉娅。”
接着,她压低声音催促莉娅,“赶紧去换衣服吧,等会儿走秀完了还要上台合影的。”
莉娅慢吞吞跟在小琪后面,又回头张望了一眼,虽然看不见台上的情况,但听音乐声就知道下一个模特已经上场。再过不了一会儿,等走秀结束了,主持人就会请上所有的模特和设计师上台,每个设计师将会和自己的模特站在一起合影,分享这份荣耀与喜悦。
按理说,莉娅和徐盼都应该要上台的,然而徐盼却不能将自己一分为二。因此在舞台的中央,莉娅和徐盼,总有一个人是需要消失的。
小琪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徐盼以设计师身份上台那是天经地义的。莉娅犹犹豫豫地换完了衣服鞋子后,再出来时,莉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胖乎乎的徐盼,她又换回了自己那朴素的棉麻长裙。
此时,恰逢顾凡泽来到后台,他正穿梭在忙碌的后台里,目光到处巡视,仿佛在四周寻找着什么。
顾凡泽见了小琪,连忙问:“莉娅人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呢。”小琪面不改色地胡说,还瞟了一眼身边的徐盼,很快又将目光移向别处。
听了这话,顾凡泽微微皱起好看的眉,虽然面部表情变化很小,但徐盼还是能轻易察觉到他的失望。
徐盼与他目光对视了一眼,在那一刹那,徐盼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她几乎是被顾凡泽华丽丽的无视掉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略过自己,越走越远。
他仍然不肯放弃,四处寻找,到处问人,可是大家都很忙,谁也没有注意到莉娅是何时开始消失的。所有被问到的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一个个都用抱歉的眼神摇了摇头。
徐盼看着他执着的背影,挺拔清俊,却又莫名孤单。她突然没由来有点心疼,这种心疼不是出于同情或其他,而是真正的心疼一个人。
随后,她在心里做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伏在小琪耳边低语了几句,小琪一脸惊讶:“可是……我不同意!”小琪板着脸说。
虽然小琪也曾希望莉娅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她这个经纪人的路才会走得更远。但是,她更清楚徐盼为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作为好朋友,她怎么能纵容徐盼做出会让她自己后悔的事来。
她目光真诚,“你努力了这么久,这是属于你的时刻,你当然要以设计师的样子上去了!”
“可是……”徐盼仍然犹豫着,只吐出了这两个字,剩下的都被融化在心里了。
可是,我不想看见顾凡泽失望的样子。
……
主持人大叔请了本届所有设计师上台,每个设计师与自己的模特站在一起,大家合影留念。
最终,小琪轻轻叹了口气,从后台边缘的偷偷望向舞台上,徐盼虽然看起来是个乐呵呵又好说话的人,实际上,她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是极其执着,九头牛也拉不回的那种固执。
所以,她还是以莉娅的身份上舞台去,此刻正站在顾凡泽身边。在舞台上飘落的花瓣雨中,两人微笑着对视一眼,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莉娅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旁的曾美欣,她一个人单独站在一处,丝毫不受徐盼没来的影响。她正朝着台下的摄影机方位大抛媚眼和飞吻,仿佛她才是本场的最大赢家,笑得十分娇媚自信。
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在鲜花和彩带飘扬的舞台上,在激昂的旋律中,主持人一脸激动,挥着手大声宣布:下一赛季再见!台下的观众们也显得喜气洋洋,他们鼓掌起来,有的开始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回家以后,徐盼刚一进门,就看见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涂着鲜红脚趾指甲油的曾美欣,她斜睨了徐盼一眼,又低头涂着她鲜红欲滴的脚趾头。
徐盼刚想回自己的房间,却曾美欣喊住:“站住——”
徐盼脚步一顿,偏过头去:“美欣姐,有事儿么?”
不出意料,曾美欣劈头盖脸地发了一顿飙,“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站在上面多尴尬,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面对镜头笑。”
“你当时不挺享受的么。”徐盼目光向别处,撇撇嘴,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曾美欣抬头,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顺带着停滞了一下。
“我说……”她停顿了一下,到底忍住了,想了想,“我说不好意思了。可以了吗?”
曾美欣幽幽叹了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她:“要我说呀,你还真是死脑筋。人家张一伟都知道怎么去博观众的同情分,你当时要是跟大家说你妈也死了,指不定咱们就得了冠军了。这年头,什么选手不得靠卖惨才能上位啊?”
她说这话时候的神情,仿佛自己没能得到冠军头衔都是因为徐盼不争气。
她将一切错都推到了徐盼身上,完全忘了自己采购材料的失误。
“我倒不这么看。”徐盼眼神不偏不斜的凝视着她,脸上神情显得非常认真,她声音很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张一伟能夺冠那是他有实力。如果他没有实力,光靠卖惨的话,观众是不会买账的。”
曾美欣嘴唇轻启,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她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在绒布的沙发上震动不停,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她仍让手机继续放在沙发上,只是顺手按下了扬声器。
“喂?你哪位?”她一面听电话,一面继续涂自己的脚趾甲,不再理会徐盼。
徐盼刚抬脚往卧室的方向走,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