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风敏铃铛
清平2017-07-01 03:222,374

  应无物的性子虽然酷冷沉默,但花错总趋向性的将这归咎为事出有因。

  他总觉得,若不是事出有因,若不是因为某个十分特殊的原因,或许应无物和自己本应该是同一类人。

  阳光,正能量。

  而暗影,他的这个在光天化日之下,位于某个极其显眼位置的同盟,内心其实却有着诸多罕为人知的阴暗之处。

  当他将渐蛇捕获,他自然瞥见了暗影那狰狞暗藏的眸光。

  但他不说。

  他终于也慢慢学会。

  学会不动声色。

  学会等待,等待事情真相终于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学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身边那些人的心思。

  或许,他甚至也学会了恶意的去推测自己的心意。

  他当然记得。

  当他将渐蛇捕获,暗影曾无比艳羡的道:“这条长虫倒是奇妙,花兄可否割爱?”

  他却淡淡的推搪,说道:“它是我不久将来的某个行动里面的一个重要工具。”

  但花错自己心里当然一清二楚。

  如果他花错执意要潜入某个地方,不管多远多难,他总会很多奇思妙策。

  这条诡奇的长虫,显然绝不会是唯一的法子。

  这不过是他借口。

  暗影自然也不是傻子。

  花错这个并不是十分高明的借口,他自然也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也没有揭穿。

  花错心里就觉得轻省。

  反正就那样,大家心知肚明,也都很默契的不去戳穿那张隔在言语与真相之间的薄薄的纸张。

  你愿意装聋,我也不介意作哑。

  大家都很有些皮里春秋,有些话只要不当面说破,这段其实已经变得很稀薄的同盟之意就会继续苟且。

  如此大家就变得有点赖皮,似是而非,嬉皮笑脸,扬起脸儿佯装清纯与无知。

  反正还没到摊牌的时候,就多做点擦边边错机锋的勾当。

  花错想到这里,脸上虽然灿烂依旧,内心却不免总有些隐隐作痛。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师妹。

  很显然的,现在让他捉摸不透的女子,除了黄裳,除了焰煠,又多了眼前的这个曾经熟稔无比的她。

  篮子一身的提纵术已然渐臻佳境,灵活跳脱之处,简直堪比轻鸿,可以使得她的身形变得飘忽无定。

  但现在她脸上挂着的,却是一种令他感觉陌生的,颇有点粗手不及的微冷薄凉。

  曾几何时,这个屁颠屁颠的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小小女子,非但在岁月里长了年轮,同时也长了深沉与淡漠。

  花错踌躇迟疑,花错欲言又止。

  有一个句话,像鱼刺鲠骨一样,卡在他的喉咙里,咯咯作响,就是无法吐纳。

  他问但已经问不出口:“最近这段时候,无我相伴的时刻,曾经形影不离的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或者说,知道了些什么?”

  就算她明明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已经柔柔的罩在她的身上,她还是仿佛熟视无睹,丝毫也不曾惊动。

  每当他流露出沟通和对话的意思的时候,她就只微微的笑着。

  又轻又淡的笑着,有时候甚至顾左右而言他。

  她的言行举止,已经和她的身法一样变得飘忽无定,令得他眼花缭乱,琢磨不定。

  隔膜,有时候只是一层薄薄的窗纸,那么薄,那么脆,一戳即破。

  但他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去弄个分明,一如他与暗影之间的貌合神离。

  有时候,隔膜又像一层厚厚的皮膏与橡胶。

  阴柔,柔绵,因而强韧性,富弹性,可伸展,可收缩。

  必要的时候它还可以弯弯绕,就是没有让人正碰正着的时候。

  一如此时花错与篮子之间,在言语上的错位追逐。

  花错的嬉笑怒骂,花错一身的奇思妙想,到了自家小师妹身上,似乎就完全丧失了效用,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并非没有努力去尝试。

  只是她身上骤然呈现出来的设防,让她的周围似乎笼罩了一层无形的阻隔,让她仿佛变得比他座下的渐蛇还要滑溜。

  溜不留手。

  已经让他成了徘徊在无缝鸡蛋之外的苍蝇。

  嗡嗡嘤嘤的飞到东来飞到西,甚至绕一个圈儿打转来,就是找不到置喙之处,着力之点。

  就在花错暗暗摇头,苦笑不已的时候。

  前方突然再次传了一阵阵的莺歌燕语。

  似在呢喃,又似在说唱,低低的诉说着人生的各种悲欢离合。

  花错蓦然抬首,就见到眼前出现了一套别致的四合院。

  不高,远远没有远处白石堡垒的古老城墙五分之一的高度。

  琉璃砖瓦是清一色的红。

  但红得不浓,与四周的绿树相映成趣,似乎恰到好处。

  当二人向着四合院渐行渐近,那些莺歌燕语之中,却又多了一股翠音。

  极其细微。

  然清脆动人,如银铃戏春风,落在人的耳畔,似乎总有一种小珠大珠落玉盘的质感。

  两人的耳力目力非比寻常,很快就捕捉到了这股翠音的声源。

  低低的瓦檐上,悬挂着一串串径直而典雅的风敏铃铛。

  风敏的意思,就是对风敏感。

  风敏铃铛自然都是对极其细微的风力和空气波动都会有反应的特殊铃铛。

  花错对这玩意自然闻名已久。

  但他却知道,善用这样的玩意的人,却不是风域之人,是火域的冶炼世家。

  这样的风敏性,它的原理,在行家的眼里,本就和风域的风讯甚为相近。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可不都这样,世间诸多物质的物性与内蕴,原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系,可以相互比对,借鉴,或者相得益彰,或者可以反其道而推敲。

  火域的冶炼世家,最出名的当然就是之前诡匕出现时,应无物与焰煠提起过的火师无明无炎兄弟。

  这风敏铃铛本就是火师无明无炎兄弟的发明。

  据说那火师无明无炎兄弟,研究出这风敏铃铛的初衷,是要在一处地质灾害极其频繁的珍矿点捕捉地下珍矿对空气造成的波动,从而锁定矿源的位置。

  但当风敏原理稍微在一些火师兄弟手中应用,他们却发现,它在实际应用中,更为适宜做防御措施。

  因为它对气流波动的敏感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细微程度,所以在防贼防盗,甚至对战御敌方面,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二人看到它,就想起了和它有关的那些信息和故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莫非这紫竹苑里面,居然有着若干和火师有关的女子在说唱?

继续阅读:第二百零三章 哀铃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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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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