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闻言,顿时愣住,然后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奴婢没有,宜妃娘娘每次召见我时,都十分隐秘,并无其他人看到。”
李宏听她这话,缓缓言道,“如今,你是唯一的人证,朕这便将宜妃传来,你可有胆量与她当场对质?”
桃红为了保命,已是将一切置诸脑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对李宏答道,“奴婢敢。”
片刻之后,宜妃被侍卫带了上来。
宜妃进门第一眼,便望见了地上跪着的奴婢桃红,她眼中闪过一道惊异的光亮,但随即隐去。
她毕恭毕敬的走到李宏的面前,面色平表象的向他欠身道,“不知皇上召臣妾前来,何为何事?”
“你看看面前的奴婢,可否认识?”李宏指了指桃红,向宜妃问道。
“这个奴婢……臣妾好象见过,但……她究竟是哪个宫房的奴婢,臣妾却是记不清了……”宜妃抬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桃红,断断续续的说着。
“宜妃娘娘,奴婢是贤妃娘娘的近身侍婢桃红啊。娘娘怎么说不记得了?”桃红见她红口白牙的抵赖,连忙急急的反驳。
“桃红……哦,对!”宜妃一副恍然大悟之状,转身对着李宏恭敬的回道,“臣妾记起来了,她的确是贤妃妹妹宫里的奴婢桃红。都怪臣妾平日里不喜到处走动,对各宫的宫婢奴才们素日里也不大留意,是以刚才一时没能想起来。”
李宏见她整个人低眉顺眼,脸上虽有些惶恐之态,但却毫不惊慌,心里便知此人心机隐藏极深,不容小覤。
要她顺顺利利的招认罪状,恐非易事。
于是,李宏便沉下心来,谨慎与她周旋起来。
他没有搭理宜妃的话,只沉声对桃红吩咐,“桃红,你将贤妃娘娘受人诬陷与人私通一事,详细再说一遍!”
宜妃听闻李害此言,惊奇的问道,“与人么竟敢诬陷贤妃妹妹?还是与人私通这样的重罪?”
李宏见她明知故问,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心里十分厌恶,但他仍然强装平静。
而此时桃红见宜妃存心抵赖,顿时急切起来,与她争辩道,“娘娘,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布局,如今你为何装糊涂?”
宜妃眼瞪得铜铃大,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指着桃红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本宫装什么糊涂?”
桃红看着宜妃一副无辜的模样,连忙详细的讲述起来,“娘娘,那日你找到奴婢,拿了一百两黄金给奴婢,说是只要诬告贤妃与薜琴师有染,事后还有一百两的赏赐。奴婢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知道就凭奴婢的月俸,几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便一时贪财,应承下来……”
“住口,你这个贱婢!你究竟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受了何人的指使,在皇上面前信口诬赖于本宫?莫说本宫没有做过那丧尽天良之事,就是连你这个贱婢的样子,本宫都记不真切。你凭着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便想将一条莫须有的罪状加到本宫身上,相信皇上心如明镜,断不会轻易被你这个恶毒的女子所蒙蔽!”不待桃红说完,宜妃已经义辞严的将她的话打断。
“娘娘,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教奴婢做的!如今事情败露,奴婢自知罪不容恕,只得将整个事情向皇上合盘托出,但娘娘为何口口声声指斥奴婢,说奴婢是在诬陷你?”桃红一脸懵懂的看着宜妃,不甘的问道。
却见宜妃面不改色,转身向李宏含泪请道,“皇上,这个奴婢一口咬定,她是受臣妾指使,陷害贤妃妹妹与人私通。臣妾即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若是皇上真认定此事与臣妾有关,那便请皇上即刻定臣妾的罪,将臣妾的命取走。”
这一招以进为退的招术,倒令李宏措手不及。
如今,单单是她二人之间各执一词,并无第三方的佐证,若自己凭此轻易定下宜妃的罪名,只怕不会让人信服。
李宏沉下眸去,略作思索,便有了一个法子。
“宜妃你不必如此心急,此事你与桃红各执一词,若是朕凭一面之词便将你定罪,料想必不会令人信服。不过,朕除了桃红之外,还有另一个证人,可以证明此事的真相。”李宏目光如炬,灼灼逼视着宜妃。
宜妃听到这句,眼中闪过一道惊惶,但稍纵即逝。
她恭敬的向李宏问道,“不知皇上口中的另一个证人,究竟是何人?”
李宏眉角轻挑,淡淡回答,“他便是另一个诬陷贤妃之人,他也同样反口,亲口承认是被你协迫,受你指使,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宜妃脸色倏的一变,反问道,“我与那薜琴师未曾见过面,他岂会是受我的协迫和指使。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
她一脸无辜,双目泛红,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李宏抬眸看着她,轻蔑的问道,“朕又未说那人便是薜琴师,爱妃如何得知?”
宜妃脸色又是一变,但很快平复下来,不急不缓的应道,“臣妾对贤妃妹妹此事也是略有耳闻,知道薜琴师便是亲口承认与之私通之人,臣妾不过是按常理推测罢了。”
李宏定定的点了点头,一脸嘲讽的看着她,挖苦道,“看来爱妃你虽然平日里不爱结交,深居简出。可消息却是灵通得很!”
宜妃些时略有些尴尬之色,仍然强自镇定的回答,“谢皇上夸赞。”
李宏见她死到临头,还如此镇定自若,心里越发的厌恶起来。
复又想起平日里,她处处表现出温婉大度,与世无争的贤淑模样,更是一阵反胃。
他一声冷哼,复问道,“爱妃你果真从未与那薜琴师见过?”
宜妃神情坚定,指天盟誓道,“臣妾可以对天盟誓,绝对没有见过薜琴师!”
“好,朕姑且信你一次。”李宏又点了点头,说道。
听李宏这话,宜妃心里顿时一松。
正当她以为顺利骗过李宏,逃过一劫之时,却不料李宏继续说道,“既然你同薜琴师素未谋面,依你所言,薜琴师定然也认不出你来,是吗?”
宜妃沉下眸去,细细想了想,然后抬起眸来,自信的迎上李宏的双目,定定答道,“是。”
自己每次见薜琴师之时,都是以面纱覆盖,又是扮作宫女的模样,那个薜琴师根本不可能确定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一点,自已有十分的把握。
“好!那朕便即刻将薜琴师传来,让他指认幕后主使的真凶。”李宏将袖一拂,大声的说道。
此言一出,宜妃满眼惊愕,她不知道李宏要让薜琴师如何指认。
但她不敢多问,只有静静的立在原地,等候着李宏下一步的安排。
侍卫依照李宏的吩咐,将薜琴师带上堂来。
果真如同宜妃所料,薜琴师即便是与她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认出她来。
宜妃的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眉梢眼角透出一丝得意之色。
薜琴师缓缓走到李宏的跟前,伏地跪拜,“罪臣叩见皇上。”
“恩!起来吧。”李宏大手一挥。
“薜琴师,你前几日诬陷贤妃与你私通,如今你又反口,说是受人胁迫指使。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指认那幕后之人。”李宏威严的望着琴师,缓缓言道。
“罪臣遵命。”薜琴师恭敬的再次磕头。
“来人,将薜琴师带到内室去。”李宏下令道。
侍卫依照皇命,将琴师带走。
宜妃不知李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惊奇的问道,“皇上不是要让他指认吗?”
李宏此时抬起眸来,淡然从她面上一掠,缓缓言道,“爱妃不用心急。那幕后真凶,即刻便会现出原形!”
宜妃不知他此言何意,只得静静的立在原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来人!召集十名宫女和五名妃嫔前来。”李宏突然大声下令。
侍卫很快便带了十五名女子前来,恭敬的立在李宏的面前。
“好!你们十五人成一排,宜妃你自己挑选个位置穿插进去。”李宏再次下令。
宜妃脸色有些微变,心里隐隐升起一道不安,但她不敢抗命只得依言照做。
十名宫女,五名妃嫔,加上宜妃,统共十六个女子,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一排。
看着这阵容,李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用屏风将这十六个女子围在当中,没有朕的吩咐,你们当中谁也不能说话。否则朕必重罚!”
十六名女子纷纷恭敬的应是。
屏风围上之后,李宏便对侍卫吩咐道,“将薜琴师带上来。”
薜琴师复又上到大殿,等待着李宏的示下。
“薜琴师,如今谋害你亲妹之人,便在那屏风十六名女子之中。稍后朕便命她们逐一回答朕的问话,让你且仔细分辨,到底是何人,以你妹妹的性命胁迫于你,让你陷害贤妃。”李宏威严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