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少游的号召下,A班的同学纷纷行动起来。
原本敏柔也在学校,当她得知裕翔的具体位置之后就立刻开车追踪。
“我负责搜集陶裕翔寝室里的随身物品,检测他随身物品上的微量物质。”
“咪咪,你负责调查陶裕翔这几天的行踪,把他去过的地方仔细查一遍,再利用定位软件追查他现在的行踪。”
“朱丽叶和苏珊,你们两个负责在校园里寻找目击证人。”
“文俊,你负责对陶裕翔进行心理分析,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徐少游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同学们布置任务,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所有人都全力以赴地寻找与案件有关的线索,留在教室里的只剩下风翼、俊伊、雪茉、吴教授还有校长。
风翼从未感觉过时间如此漫长,他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事,脑海中一片混乱,许多旧时的影像片段如同老电影的胶卷被转动着缓缓放映出来,暗淡的光芒和斑驳的痕迹投射在画面上,让他生出一丝梦境般的错觉。
他实在无法接受裕翔就是神秘人这个事实,一直以来,作为班级里不可缺少的一员,裕翔给人的印象都是一个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的人,虽然偶尔会有一点胆小和软弱,可风翼一致认为他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
可是所有这一切,全都是他的精心伪装。
杨文俊已经完全证实,裕翔就是那种天生没有任何情感、麻木冷静到近乎残酷冷血,作为一个人,他不会感到快乐或是愤怒,他客观理智,智慧超群……这所有的性格特征,都与被称作少年死神的司徒聪极为相符。
一直以来,裕翔只是在尽力扮演一个正常人的角色,尽力去融入学校的生活,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一片冰雪荒原,永无止境的寂寞和孤独时刻缠绕着他。
他早已习惯了去忍受这分可悲的孤独,因为他们是上帝造出来的残次品,是被遗弃的机器人。
于是机器人选择变成怪物。正是因为血液里潜藏的冷漠和麻木,就算犯罪,就算杀人,他也不会感到羞耻、感到罪恶。
风翼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体会到裕翔内心真实的想法,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可是却紧紧锁上了心里的那扇门。
现在风翼更加担心薇拉的处境。刚才为了稳住发狂的裕翔,他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告诉他那个东西在自己的手里,虽然他并不知道裕翔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投影仪上的心电图一直在发出滴滴的声音,心搏数时刻变化着,极不稳定。
风翼低着头,捂住耳朵,紧闭着双眼,他害怕听到那个声音突然中断,害怕看到屏幕上高低起伏的心电图波形忽然变成一条直线。
当薇拉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诡异的笑脸——那是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如同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傀儡娃娃,对着虚空僵硬地咧开了小嘴。
“是你……裕翔。”刚一开口说话,剧烈的疼痛在胸腹间蔓延开来。
她咝咝抽着冷气,蜷缩了一下身体,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左手的食指上夹着一个冰冷的架子,用来监测她的心搏数。
“醒了啊。”裕翔并肩坐在她身旁,手里把玩着一把枪:“这次的子弹是真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冰冷的眼泪滑过薇拉苍白的脸颊,微弱的抽泣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可能这个时候要说抱歉吧。”裕翔仍然像平常那样自然,只是他不再刻意做出迎合别人的笑容,眼神冰冷得如同一汪破碎的湖面。“不过我真的丝毫也不觉得抱歉,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人类感情的人。有时候想象这样也不错,至少在杀掉你的时候我不会感到难过。”
“裕翔,你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再错下去了。”薇拉的嘴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丝丝凛冽的寒意如同细小的刀片,随着呼吸刺入她的肺部。她咬着洁白的牙齿,艰难地开口:“你是我的朋友,就在刚才你还带我一起玩……”
“那只是满足你临死前的一个愿望而已。”裕翔看着薇拉的眼睛,用温柔的声音说:“只是为了让你在临死之前得到片刻的快乐。毕竟你拿我当做朋友,我想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你吧。”
“你不会得逞的,风翼哥,还有俊伊和雪茉,他们一定会救我出去。”
“希望如此吧。”裕翔的声音轻易地穿透黑暗中的虚空,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飘忽。
“希望一个人死掉,是因为对那个人怀有强烈的恨意吧。像我这种冷血麻木的人,根本不懂如何去恨一个人,所以,我也许并不希望你死掉。但愿他们真的能把你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