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及时打开了门。”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二氧化碳灭火系统可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启动。”
“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翼听见一些人的低语,最后听到俊伊愤怒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先前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挥之不去的浓雾,紧紧裹挟着他虚弱的身体。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出这样的意外!”
风翼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训练基地的医务室里,同学们穿着染着油彩的迷彩服围绕在床边。
雪茉坐在床头,看到风翼醒来立刻喝止俊伊不要再吵闹。
“风翼,你怎么样了。”
风翼眨眨眼睛,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睁大眼睛:“薇拉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很好。”俊伊急切地说:“我们发现你和薇拉的时候你们已经昏迷了,一屋子的二氧化碳。”他瞅了教官一眼:“他们说是灭火系统误操作。”
“先别说了,让风翼好好休息吧。”雪茉起身,似有深意地看了风翼一眼。
凭借多年的默契,风翼可以读懂雪茉的心思,她和俊伊会查清楚这一切。
杨文俊、徐少游、裕翔和静香看过风翼之后陆续退出了病房,俊伊和雪茉是最后离开的。
大家走后,风翼仰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长时间的超体能训练和刚刚的死里逃生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了,他扯过毯子盖在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等风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置身于黑暗的、空旷的病房里,俊伊曾经在半夜的时候在寝室里讲鬼故事,当时他用白蜡烛照着自己的脸、煞有介事地说训练基地的医务室以前曾经是安放尸体的太平间。
深秋的风呼啸地卷过空旷的走廊,枯萎的藤蔓爬满了窗架,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乱影,如同无数尖利的指甲在簌簌刮擦着玻璃。
风翼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裂开一线,开门声在这个寂静到极点的房间里听起来非常刺耳。
一线昏暗的光线投在地板上,风翼眼珠转了转,悄悄从被子的缝隙向外张望。
两个人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他们没有开灯,一边走还一边窃窃私语。
风翼掀起被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谁!”
“是我们是我们!”黑暗中响起俊伊的声音,他用手机照亮自己的脸,雪茉也在他的身边。
“你们——”风翼无奈地坐回床上。
“我就说不应该这么晚来打搅风翼的。”雪茉点亮台灯,把窗帘拉好,和俊伊一起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不过,俊伊说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就是白天的二氧化碳泄露事件。”俊伊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我和雪茉去查证了,是有人潜进了消防室开启了五组固定式二氧化碳灭火系统。”
“什么!”风翼倒抽一口冷气,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也就是说——”雪茉神色凝重地看着风翼,“有人故意这么做。那个人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他想谋杀你。”俊伊目光灼灼地看着风翼。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仿佛可以清楚地听到三个人的心跳。
“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保持警惕,知道吗。”雪茉严肃地说道:“千万要小心。我们是偷偷溜过来告诉你这些的,这件事最好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俊伊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在暗中进行调查。”
风翼点点头,感激地看着雪茉和俊伊,可是心里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个躲在暗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风翼的脑袋里,可表面上还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早啊。”
“早。”
风翼出院的第一天早上,在食堂里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大家看起来都很热情,他实在不愿意去怀疑哪个人,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风翼哥,早安。”薇拉笑盈盈地在风翼身边坐下,给他的面包片抹上草莓味的果酱。
“薇拉,身体怎么样?”
“已经没有大碍了。”薇拉的大眼睛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小巧红润的嘴唇勾勒出一抹美丽的弧度。“那天多亏了风翼哥救了我。”
“哈哈,没什么。”看到薇拉温暖的笑容,风翼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不过风翼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教官的黑面神击溃,早餐过后,教官让所有人去后山集合,准备跳伞训练。
后山有一片天然湖泊掩映在茂盛的灌木丛中,直升飞机会从对面的高山上起飞,块头先生已经端坐在湖心的独木舟上,准备随时做好救援工作。
照例分组进行训练,俊伊和雪茉主动要求和风翼一组,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他们三个人正蜷缩着身体坐在低飞军用飞机的机舱里。
飞机沿着峡谷已经飞了一个小时,飞行高度只有一百米。为了躲避那些山峰,它不得不一会窜上去,一会又左右躲闪。风翼只好肚子贴着膝盖,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机舱一张金属网后面有一盏孤零零的灯发着红光,给狭小的空间带来一丝热度。风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引擎一起震颤,好像置身于甩干机和微波炉里。
雪茉压低声音在风翼耳边悄声说道:“一会跳伞的时候,俊伊先跳,然后是你,我来殿后。这样才能保障你的安全。”
风翼还没有说一声谢谢,后面的训练员就开始催促起来:“准备好了,不要害怕,就当这是蹦极。”
大家开始检查自己的跳伞装备,风翼看到裕翔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静香在他的身边轻声暗卫。裕翔最害怕的项目就是跳伞,一想到要从飞机上随着一个超大号的丝绸伞一起坠落,裕翔就觉得反胃。
“裕翔,振作一点!”风翼拍拍他的肩膀。
“风翼,啊——好,我尽量——”他的牙齿在打颤,然后居然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咬住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