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翼哥,你不要乱动,要不然伤口会崩开的。”薇拉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我已经对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风翼用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谢谢你。”
薇拉却沉沉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没用,风翼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要全力保护。
“啊,对了。”薇拉拿出手机,“我已经利用局域信号连接器给俊伊和雪茉发送了消息,他们已经锁定了我们的位置,现在应该正在赶过来。”
风翼眨眼笑了笑,可是他的笑容马上凝固在脸上。
薇拉也有所察觉,她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带着一种诡秘的节奏。
山洞潮湿而空旷,四周悬浮着沉沉的腐败气息,那个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步步都仿佛踩在两个人的心上。
风翼示意薇拉噤声,两个人悄悄向后移动,躲在了石壁的后面。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斜斜地投在地面上,刺眼的手电光亮晃过昏暗的山洞,犹如死神的目光,静静地搜寻着猎物的踪影。
风翼躲在石壁后面,紧紧抱住了薇拉,他可以感觉到她娇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背后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风翼只能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不要再躲了,我已经发现你们了。”那个人开口说话,声音喑哑低沉,显然经过了魔音处理。
薇拉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在听到这句话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影子一点点贴着山壁移动。
那个人终于转过了石壁,露出了一身运动服,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獠牙面具,看不清楚真面貌,风翼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
“快出来吧,不要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神秘人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十字弩。
风翼轻轻拍了拍薇拉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慌张。当看到风翼那明亮而又清澈的眼神时,薇拉感觉心中的恐惧正在一点点消散。
神秘人步步紧逼,山洞本来就狭窄,现在风翼和神秘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破空之声突然响起,一个物体闪电般地向神秘人袭来。同时枪声响起,厉光一闪,将飞来之物砸得粉碎。
“啊——”神秘人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捂住双眼。就在这时,风翼带着薇拉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夺路而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风翼掷出了防蚊虫叮咬的花露水,在花露水落到神秘人眼前时,薇拉举起手枪打碎花露水的瓶子,溅落的花露水全都落在了神秘人的眼睛里。
神秘人嘶吼一声,闭着眼睛发动十字弩,一支冷箭划破石壁,碎屑纷飞。
“我要杀了你!”神秘人一只手胡乱地擦拭着眼睛,另一只手接连扣动十字弩,一支支利箭在空中呼啸而过。
风翼和薇拉不顾一切地向外奔跑,由于后背受了伤,风翼的动作有些迟缓,如果是平时,凭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和神秘人一战,可是经过一番逃亡又受了伤,原本的实力根本无法完全发挥。
风翼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刚一回头,就看到神秘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合身向自己扑来。
“薇拉,快走!”风翼一把推开薇拉,自己却被神秘人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神秘人按住风翼的肩膀,狠狠地朝他脸上揍了两拳。透过那个獠牙面具,风翼发现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之中是一种完全淡漠的神色。
仿佛他只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头人,不带一丝情感地机械地重复着打人的动作。
现在的风翼根本不是神秘人的对手,他用尽一切力气想要将对方扳倒,然而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风翼哥!”薇拉在几步之外的地方跌倒,一道闪电划破天幕,照亮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看到神秘人费力地拿起十字弩,企图瞄准风翼的额头,风翼奋力挣扎,然而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住手!”薇拉忽然举起手枪,对准了神秘人。
神秘人无所顾忌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相信薇拉真的敢开枪。他和风翼打成了一团,如果薇拉在这时开枪,很有可能会误伤风翼。
风翼死死地扣住神秘人的手腕,撇过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快逃——”
薇拉死死咬住嘴唇,无声地摇头,她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冰冷的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流淌下来。
神秘人伸手揪住了风翼的衣领,用十字弩的把手狠狠砸在了风翼的额头上,风翼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被雨水模糊成斑驳的一团,只有那个獠牙面具不断旋转、放大……
他舔到了自己的鲜血,腥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风翼只是本能地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让他始终保留着一丝神智。
终于,他再也没有力气去反抗了。秘人举起了十字弩对准自己的额头,他的手已经搭上了扳机。
薇拉一瞬不瞬地看着神秘人,忽然间,她的眼睛发出珍珠一般的光彩,纤细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一声极为悠长的枪声从银质枪口传出。
子弹划破重重雨幕,击中了不远处一面光华的石壁,反弹出去,再击中旁边的一棵大树,再度反弹,刺耳的穿击声响到第三声的时候,神秘人干哑的叫声跟着响起,子弹斜斜地从他的右射入,射穿了骨头,然后从手腕透出。
十字弩应声而落,神秘人捂着流血的手腕,他无法相信,薇拉这一枪,居然能击中他。
如他所想,如果这一枪直接朝他射击,有极大的可能会误伤风翼。然而他没有想到,薇拉居然在短时间内精确地计算了角度,并借助子弹的反弹来攻击他。
一击得手,薇拉并未放松警惕,将枪口对准神秘人,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道:“住手!”
神秘人向后跌倒,坐在泥泞的地面上,十字弩就落在他的不远处。
他看了薇拉一眼,目光里完全是轻蔑的神色,然后试图抓住十字弩,然而薇拉又开了一枪,子弹瞬间断开了十字弩的弓弦。
“不许动!”薇拉单手持枪,将枪口对准神秘人的脑袋,一步步向着风翼移动,眼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她在风翼的面前蹲下,拉住他的一只手,娇小的身躯挡在风翼身前,仿佛要替他承受所有的苦难。
神秘人蹲坐原地,伺机而动。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开始对峙开来。
雨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沉。
薇拉细小的牙齿咬住苍白的嘴唇,然而她的大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神秘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焦急的喊声。
“风翼,薇拉,你们在哪——”
“喂,有没有人!”
几缕光线伴随着声音传来,薇拉认得那是俊伊和雪茉的声音。
“我们在这!”薇拉大声呼喊,“我们在这!”
神秘人眯着眼睛,透过瓢泼大雨看到一队人正急匆匆地向这里赶过来。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刻,踉跄着从地上坐起来,捂着流血的右臂,仓皇地逃进了树林深处。
一直等到神秘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薇拉感觉到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她把手枪扔在地上,转身看向风翼——他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紧紧闭着,薄薄的唇抿成一线。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头发和衣服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
“风翼哥!快醒醒,快醒醒!”薇拉扑向了一动不动的风翼,把他抱在怀里,像是牧羊的少女搂着垂死的羊羔。
眼泪已经和雨水混在了一起,顺着她苍白秀丽的下颚淌下,忽然间,她感觉到怀中的风翼动了动。
她看到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艰难地冲自己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