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门外,屋子里就传来了活动声。颜雨不甘心,想着再返回去敲门,我觉得不妥,说道:“还是算了吧!主人家明显不想见我们,我们敲门也没有用,白白打扰了人家。”
颜雨见我说的有道理,只好作罢。怕我不高兴,提起兴致嚷道:“小玉,我们去吃好吃的,唐人街的中国菜有些比国内的还要正宗,我们去逛逛,你想吃什么都行。”
想着万一哪天成功变成吸血鬼,也许就对美食无感了,我对食物的渴望陡然强烈起来,很高兴地答应了。于是俩人来到唐人街,一家家美食店逛过去,看见入眼的就点几个招牌菜尝尝。
然而我的食量毕竟有限,不一会儿就吃饱了,倒是颜雨一副永远也填不饱的样子,吃得兴高采烈。看着他享受的样子,我忍不住一鼓作气,跟着他一家家吃下去。
直到实在撑得走不动了,我们才在一家街边咖啡馆坐下,看人来人往,看华灯初上,看夜幕降临。熙熙攘攘的热闹中,颜雨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动情道:“小玉,生活多美好啊!做普通人多幸福啊!”
我噘着嘴,沮丧道:“可惜你不是普通人。”
颜雨认真道:“小玉,我再一次向你发誓,我不在乎你是凡人,即使你只能活几十年,我也已经满足了。我只要你这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就够了。”
“那么以后呢?几十年以后呢?留下你一个人孤独地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那也很好啊!”颜雨道:“我并不孤独啊!我有你的回忆,那就够了。你看颜晴和哥哥,没有爱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回忆?”我叹道:“颜雨,你的回忆到此为止当然是美好的,但是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甚至六七十年以后呢?那时我白发苍苍、皱纹满面,老得牙齿脱落、走路不便、脑袋也不灵光,你的回忆还能支撑你吗?”
颜雨道:“小玉,你想那么长远的事情干什么?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们就不能过一天珍惜一天吗?”
我沉默片刻,指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你看到了吗?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朝我们多看上两眼,眼中露出羡慕和欣赏,知道为什么吗?”
颜雨笑道:“因为我们靓,我们登对啊!”
我黯然神伤,说道:“是啊!是因为我们靓,我们登对,可是,十几年后呢?我们如果还这样卿卿我我地坐在这里,人家会怎么想呢?也许大家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颜雨还想解释,这时,咖啡店的服务员美女走了过来,殷勤地为我们续上咖啡,极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我可以为你们照一张像吗?我老板说,想把你们的照片挂在墙上,如果你们同意,以后你们每天都可以来这里喝咖啡。”
我们朝柜台望去,只见老板正冲着我们微笑,美女继续道:“你们真是太漂亮,太般配了!坐在这里喝咖啡的样子迷死人,拍出来一定比明星还要吸引人。”
颜雨笑道:“好吧!你们拍吧,拍好了也发我的手机上。”
那美女笑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拍好了,只有偷拍才最自然、最美丽。”
说着,拿出相机把照片翻出来,一一展示给我们看,我一看,光与影的效果处理得非常好,我和颜雨的颜值也拍得很突出,整个画面看起来又浪漫又有爱。
颜雨大喜,立即把照片导了过来,兴奋地一一点给我看,我仔细端详着,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自己太老了,比颜雨看起来要大。
颜雨抗议道:“你哪里显老了,我明明比你成熟好不好?你看看这张,你看起来多小鸟依人啊!小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不好?”
这家咖啡店的老板是华人,服务员也懂汉语,这时候插嘴道:“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吗?你们这样不正是赶时髦,刚刚好吗?”
我一听,这不是明摆着说我比颜雨大吗?顿时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颜雨使劲朝那位美女使眼色,无奈人家根本就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比他的男朋友大五岁,现在两个人恩爱得不得了。”
大五岁?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我默默地站起来,对颜雨说道:“我们回去吧!我累了。”说完就走。
颜雨紧紧跟在我后面,恳求道:“小玉,你真的不要把我们的容颜差距太放在心上,你看起来根本就不比我大,她就是那么一比方而已。”
我挽着他的手,幽怨道:“颜雨,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差距是不大,但是以后,以后总会越来越大的。说真的,我很在意这种差距,那样总让我感觉我离你越来越远了,我没有安全感。”
颜雨无奈道:“好吧!明天我们继续寻找吸血鬼,一定要找到他为止。”
我把头深深地靠在他的臂弯里,沉默不语。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散着步,直到走累了才打车回家。
颜晴在伦敦的公寓虽然没有住人,但是雇了家政每天来擦家具,所以看起来还是很整洁,我一回到家,就一头栽在床上不想动弹了,颜雨扒旁边抱着我,说尽了甜言蜜语逗我开心。
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感受到他的深情,不禁有点心猿意马,突然翻身上去,紧紧地吻住了他的唇。跟任何一次一样,颜雨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身体也起了明显的反应。
我意乱情迷,忍不住喃喃道:“颜雨,你要了我吧!”
颜雨不做声,只管抱着我吻得天昏地暗,我见他没有反对,忍不住动起手来,颜雨却一下子清醒了,他一把推开我,涨红着脸道:“小玉,我们还是再等等吧!我们还年轻。”说到年轻他似乎醒悟自己失言了,立即闭了嘴。
我羞愤道:“颜雨,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再年轻了,再过几年,我跟你在一起就会有心里阴影了,趁着现在是我们最美好的年华,你为什么还要一再回避?你还有什么要顾忌的吗?你不想我吗?”
颜雨扑过来,紧紧抱着我,喃喃道:“不!小玉,我很想你,想死你,但是我不能只顾自己的享乐,置你的安危于不顾。就像你所猜到的,我的顾忌很多。”
我生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快乐,这么平静,你还有什么顾忌呢?”
颜雨难得语气中充满痛楚:“小玉,盘长老曾经警告我,我们暂时还不方便在一起,他和哥哥一致觉得,族长对我们怀有阴谋,我们最好保持现状不要改变。”
“你信了?”
“事关你的安危,我信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等我老了吗?等我看起来像你的阿姨吗?还是更久,等我看起来像你妈妈?”我气到。
“小玉,不要那么久,等我们结婚了就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等哥哥说可以了的时候吧?”
“万一他永远觉得我们不适合结婚呢?”
“不会的,他说快了,有些事他已经渐渐要接近真相了。”
我心中懊恼,忍不住嚷嚷道:“不!我不要再等了,我们现在就结婚,或者我们明天就结婚。”
颜雨抚摸着我的脸,眼神迷离,哑声道:“小玉,有些事,我比你还要想,但是我更不想伤害你。小玉,我要的是你的一辈子,而不是一阵子。”
我沮丧极了,苦着脸道:“颜雨,你还不明白吗?我怕我的一辈子太短,我怕我的好年华稍纵即逝!我们放着现在这大好时光不用,白白浪费,等我老了,又有什么乐趣?”
颜雨舔着我的泪痕,吻着我的唇,喃喃道:“小玉,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让你跟我一样青春永驻的,如果你当真这么介意你的容貌的话?”
我含泪道:“我介意!我非常介意!我介意我在慢慢变老,而你却依然停留在十七岁;我介意我终有一天成为你的累赘,成为你的笑话;我介意有一天我死去了,而你仍然孤独地活着;我介意我到最后留给你的不是美好的记忆,而是一位痴呆老人。”
颜雨心痛地抱着我:“小玉,既然你这么介意,我们就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解决的方法吧?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再一次恳求道:“颜雨,让我们及时行乐难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颜雨斩钉截铁地说道:“小玉,不可以,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一时,我要你的一世。”
面对这样固执的狐狸精,我真是又气又恼又羞又无奈,赌气甩开他,自顾自洗漱睡觉。
死狐狸精!臭狐狸精!等哪天你求我要我还不给你!直到半夜我还愤愤地睡不着觉,暗暗发誓。
(花花碎语:总觉得盘兮玉和颜雨的故事接近尾声了,想不到写起来还是这么啰嗦。唉!俩人到底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啊?感觉俩人之间的障碍扫完一个又出来一个,我自己也没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