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雨,我不怕的,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了,我不会再害怕了,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就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扯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我会跟其他人恋爱,结婚,生子,你就呆在我身边就好,什么也不要做,就呆在我身边就好!”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留住一样东西,也从来没有这么放下自尊,苦苦地、卑微地请求一个人,可是这些,眼前的狐族少年都视而不见。
他无动于衷:“小玉,没有用的,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也知道你不可能接受别人,你做不到的。”
“做不到就别做好了!我不要恋爱,不要结婚,不要生子,我通通都不要,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们做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小玉,你十八岁了,长大了,你有你的责任要扛起了,我们不能那么自私,那样对你不公平,对你奶奶不公平,对你的家族更不公平!”
“家族?啊!颜雨,我的家族是被诅咒的家族,我也许根本就不适合结婚生子,所以你不要有压力,我们就按照我们以前的计划度过我们的人生吧!我们一起去上大学,一起去工作,一起去做我们想做的事,一起去享受人生。”
“小玉,你还不明白吗?跟我在一起只会拖累你,我是妖,你是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
他是妖,我是人!这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啊!
他也早就知道啊!可是他为什么要现在才来对我说?他早干嘛去?
竟然不能在一起,当初他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我哭得有气无力:“臭狐狸精!死狐狸精!你早打算离开我了,自从上次你哥哥来找你,你就打算要离开我了,是不是?”
“小玉,我也挣扎了很久,我也想抗争来着,可是很多人,很多事,让我不得不清醒,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的眼中显出痛苦:“我想着就陪伴小玉度过高考吧!小玉高考成功,以后的人生会更一帆风顺吧?”
一帆风顺?没有这只狐狸精的人生怎么会一帆风顺!我几乎愤怒了。
“颜雨,你这个坏蛋!你早就打算要离开我了,为什么昨晚要吻我?为什么?”我傻乎乎地,还以为那是表白,那是对我的承诺。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明知道那会让我更加的沦陷,会让我燃起更大的希望!难道他的乐趣就是把我高高举起再摔下来吗?
他要得就是那样残忍的效果吗?
颜雨的眉头紧锁着,他俊美的脸上满写着挣扎,他的美瞳里明明深藏着不舍,可是,他仍然冷冷地说:“小玉,我们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你就当我昨晚喝醉了,我犯了错!”
犯了错?一句犯了错就可以轻轻松松抹杀一切旧时光吗?
这只死狐狸精,他就是一个混蛋!混蛋!
可是,我是这么地舍不得这个混蛋,我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角,生怕他会飞走。
我哀求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只有紧紧扯着他的衣角,低声哭泣。
“放开我!小玉,美姬在等着我,再不放就耽误火车了。”他挣了挣。
我不放!我要跟他一起走,天涯海角,安全也好,危险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人的世界也好,妖的世界也好,我都要跟他走!
“小玉,放手吧!你的生命本就短暂,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我不放!
“小玉!放手啊!”
我不放!
“小玉!”
我抓得更紧!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小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跟露莎的死缠烂打有什么区别!”
露莎?他拿我跟露莎比?在他眼里我跟露莎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我震惊了,心痛到无法呼吸,支撑我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我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
“小玉,保重!好好度过你短暂的人生吧!找一爱你的人,恋爱,结婚,生子!”
说完,他用极快的速度向校门跑去,眨眼就不见了,他的祝福飘散在空中,就好像是个笑话。
我呆立在烈日之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拔腿就朝大门追去。
跑到一半才想起我的行李没有拿,那里面有颜雨送我的仿真娃娃,有他录给我的磁带,有他买给我的各种各样的礼物,我怎么能丢。
跑回去,只见文浩轩提着我的行李,正朝我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
“颜雨今早上打电话叫我过来的,他希望我能够送你回家,我刚刚去寝室没找着你,找到这里远远地看到你们······。”
颜雨?他叫他来的吗?所以,他到底还是把文浩轩推到了我面前吗?
他这是报恩吗?他就以这种方式报恩吗?
我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我不用你送,把行李给我吧!”
文浩轩没有动。
“好吧!竟然你愿意跟着,就跟我走吧!我们去盘美姬的宾馆。”我无可奈何道。
文浩轩还是纹丝不动。
我烦躁起来:“文浩轩,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没有用的!小玉,没有用的!你何必执着!你这样跟露莎又有什么区别?”
露莎?又是露莎!那么说他刚刚看见我不堪的乞求和颜雨的绝情了?
“小玉,你放手吧!露莎昨晚比你更用力,她都跪下来哭泣,可是颜雨都没有理她,你这么纠缠,跟她又有什么区别?”文浩轩的语气饱含惋惜和心痛。
“小玉,是你的逃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到。颜雨,他不是你们能够得到的人。”他走近我,定定地直视我的眼睛:“他跟那个美姬是早有婚约的,小玉,他是有婚约的。”
婚约?跟美姬早有婚约?那只死狐狸精就是这样编造理由欺骗文浩轩的吗?
他应该想到文浩轩会告诉我,所以他这是以另一种方式想让我死心吗?
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走吧!小玉,我送你!只要你平静下来,到哪去都行,就让我送你吧!”文浩轩柔声说道。
“那你陪我去找盘美姬,有些事,我想要当面问问她。”我不甘心。
“好吧!那我们走吧!”文浩轩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在我旁边。
我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宾馆,然而他们已经退房,前台的服务员告诉我也是刚刚走,我们要是追的话也追得上。
“小玉,还是算了吧!我送你回去吧!”文浩轩恳求我。
我一言不发,冲出大门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文浩轩只好跟了上来。
“司机,请你开快点!我有急事!”我不停地催促司机。
“小姑娘,天大的事也是安全第一啊!我开的是汽车不是飞机。”
“小玉,从这里到车站最多也是十多分钟而已,你不要着急。”文浩轩握了握我的手,安慰我道。
可是我怎么不着急,这十多分钟对我来说,跟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有什么区别呢?
我错过了这班车就是错过了颜雨,错过了颜雨就是错过了一辈子啊!
心急如焚中,汽车终于到了火车站,车子一停我就冲了出去,文浩轩只好跟在后面帮我数车费。
候车室里密密麻麻的人群,站的、坐的、美的、丑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那么多人,可是就是没有颜雨与盘美姬。
显示屏上显示去上海的列车还没有到,他们应该还在车站,我一排排地找过去,仔仔细细地找过去,每一个角落,包括厕所也不放过。
可是,不见他们的身影。
突然醒悟他们会移影,说不定早移影到月台上去了。
于是蒙着脑袋就往检票处冲,文浩轩连忙拉住我说:“小玉,你不要着急,你这样子他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我去买月台票,你不要乱动!”
月台票买来了,列车也到站了,我顺着人流往里面奔去,拼尽全力跑到了最前头。
“这小姑娘,着什么急啊?又不是谁先上谁就抢到座位。”
“喂!那姑娘,你撞到我了啊!懂不懂礼貌啊!”
一路上遭遇责备声不断,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文浩轩紧跟在我后面不停替我赔礼道歉。
第一个冲上月台,我站在出口死死盯着从通道里涌出的人群,人不多,也就二十来个的样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没有颜雨和盘美姬。
“小玉,他们应该不是乘坐这辆车,我很仔细地看了,没有他们。”文浩轩背着我庞大的行李,气喘吁吁地说道。
可是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说不定就在我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我。
因为他们是狐狸精啊!他们会隐形啊!
曾经我是多么得意颜雨有这种灵力,可是现在,我又是多么希望他是一个普通人,不会移影,不会隐形,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只要我努力,我就可以在人群中找出他。
“美姬!美姬!美姬!”我绕着月台来回的跑动呼唤,我一万米长跑的技能此时发挥了功能,来来回回地也不知跑了多少圈也不知道累。
周围的人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我,我也不理会,我对着空气呼唤:“美姬,美姬,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啊!我知道你还没有走,你就在这里,在我的身边。”
我不喊颜雨,他那么绝决,喊他也没有用,我只喊美姬,希望那个善良的姑娘看在我可怜的份上,能够现身来安慰我。
然而,没有用,火车终究是缓缓地开动了。
我跟着那庞然大物奋力地奔跑,直跑到虚脱,直跑到列车越开越快,越开越快,终于慢慢地消失在了铁轨的尽头。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候车室的,我麻木了,只知道呆呆地坐在那里,看人来人往,看熙熙攘攘,看夜幕降临,看华灯初上,看时间飞逝,看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不饿,不困,也不知道流泪,我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文浩轩守在我身边,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