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六净或流音
伊离2017-07-27 18:053,241

  翌日,天明。

  房内,当那刺眼的光芒射 入昏暗的房间内时,坐在圆桌上,一动不动的傅靖源手里依旧握着那只有些破损的草蚂蚱,黑眸中泛着血丝,眼底明显的青色都彰显着这个坐在圆桌上的男子一夜未眠的情况。

  傅靖源扭了扭因着一夜不曾动弹过的僵硬的脖颈,侧着脸,微眯起干涩的眼,躲避着透过窗纸,折射进来的光线。

  原来天又亮了??又一年过去了,流音。

  看着自己手中的草蚂蚱,傅靖源弯了弯唇角,荡开一阵的苦涩感,浓眉紧了又张,张了又紧,恋恋不舍地摩挲着自己手中的草蚂蚱,将它轻柔地放入锦盒中,和那些个较为新的草蚂蚱一齐放置。

  静静地看了一眼锦盒中躺着的栩栩如生的草蚂蚱,傅靖源的目光生涩地难受,他缓缓地合上了锦盒的盖子,起身,踱步到内室的梳妆台前,将锦盒轻轻地放置在干净的梳妆台上,平平整整地放着。

  指尖从锦盒的盖子一路划过,到梳妆台的桌沿,而后负手在后,目光沉沉地看了会锦盒,转身,便出了房门。

  时间凝结不过片刻,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便又出现了一人,素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进房内,移步到梳妆台前,看着那桌面上的朱红色的锦盒,傅流音明媚的目光中有着迟疑。

  伸出手,修长的指尖竟不自觉地颤抖着,靠近锦盒时,傅流音猛地收回伸出的指尖,握紧了拳头,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直冒着,连握着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

  傅流音闭上眼,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洒在傅流音精致的侧脸上,微抿的红唇上轻咬着,缓缓地睁开眼,重新伸出手,触及那朱红色的锦盒。

  怜惜地触摸着锦盒,慢慢地打开,看着里面躺着的一只只的草蚂蚱,活灵活现的,新旧不一,而每一只都有着千言万语的眷恋感。

  傅流音鼻头一酸,明眸中水雾泛滥着,凝聚成滴,从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背上,如断了线的雨珠。

  “靖源哥哥??”傅流音的红唇微张,吐出她放在心底许久许久的四个字,带着十多年时光的眷恋,兄长般的情深,汇聚在心口,疼痛了傅流音的心。

  一声一声地敲击着心扉,紧咬着唇瓣,无声地哭泣着。

  是谁在耳边一声流音的呼唤,是谁在耳边讨好的声音,是谁在自己病中,想尽了法子的逗弄着自己??

  靖源哥哥??

  傅流音将锦盒盖上,放置在胸口,微垂着首,乌黑的发丝顺着肩颈,滑落过侧脸,掩住了那哭红了的眼,沉入悲伤中的傅流音完全失了警觉,甚至没发觉背后那道极为刺眼的视线。

  此刻站在门外的那抹紫色的身影完全地僵住了,目光的不可置信一直落在那掩面而哭的素白色身影上,耳畔边依旧响着那声喊入他心间的“靖源哥哥”。

  流音!

  傅靖源瞪大了眼,几乎没办法地相信的是,那个站在里面哭泣的小尼姑竟然是流音!

  他不过是遗忘了自己的玉佩,转而折返,岂知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了有人在这间房内,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在心底燃起了怒火,抬脚刚要踹开房门时,耳边响起的那声熟悉又陌生的“靖源哥哥”让他抬起的脚完全地僵硬在了半空。

  猛然抬头,瞪大眼地看着房内哭泣的素白色的身影,那人,分明就是六净。

  听着房内传来的一声声的哭泣,每一声就好像敲击在自己心口一般,撕裂般的疼痛让傅靖源痛苦不堪,贪恋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那素白色的身影。

  难怪初见时总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怪总会对着你莫名的失神,难怪你与流音有着那般的相似,原来??原来这一切都只因你是傅流音!

  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回来,却不来找我?

  流音??

  而且??流音,你怎么可以和离夙有关联!

  想起了离夙曾大方地承认着流音是他的妻??那样的警示??

  曾经让傅靖源吃惊的话如今却成了夺命的利器,如一把锋利的刀锋刺进了自己的心口,划破那脆弱的心脏,带来无法抑制的生痛。

  傅靖源赤红着眼,握紧了身侧的手,僵硬着的身子,脑海中牵扯出的曾经的画面以及那不争的事实。

  一张俊朗的脸瞬间脸色惨白,微微抬起头,赤红的眼中,薄雾升起,几经夺眶而出,可却被傅靖源硬生生地忍住了。

  流音,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你,怪你回来不认我呢?

  怪你去和离夙牵扯,忘了我的存在?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你,我连你这一声的靖源哥哥都担不起啊。

  若不是父亲,你又怎会家破人亡??造化弄人的一切??我才是那个最没资格去拥有你的人??

  傅靖源弯着唇,转身离开了这个灰暗的房间,唇间悲凉的笑意扬起,却因不敢惊动房内的那人,而咽入心口在心底传达,独自一人品尝那痛彻心扉的酸楚。

  十多年来的执念在一瞬间竟消逝的无影无踪,这样支撑着自己存活的执念抽离而去,留给傅靖源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

  颓废的身子拖着长长的身影,傅靖源失神着整张俊脸,目光中没有丝毫的聚焦,宛若行尸走肉般在大街上游荡着。

  “诶,你会不会走路啊??原来是傅公子,傅公子恕罪恕罪,是小的不懂事,碰撞了您。”被傅靖源撞上的一个布衣男子本要开口谩骂时,却发现撞上人居然是的傅靖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求饶。

  岂知这位离城恶少,居然没有找他算账,空洞的目光也不曾留给他一眼,而是直接抬手推开了男子,朝着前方走去,高大的身影有着说不清的落寞。

  繁华的离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喧闹却无法感染到傅靖源的心口,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失了灵魂的傀儡,只是下意识地迈着步子,没有任何的目标。

  不知过了多久,远离了繁华,小小的胡同口,封闭的胡同内,傅靖源蹒跚的脚步忽得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浑浑噩噩的脸看着前方堵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人,领头的一锦衣华服的男子,手持羽扇,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而身后同样是一群手持木棍的小厮堵住了傅靖源的后路。

  “哟,这不是我们的傅大公子,啊,不对,是傅大统领,怎么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啊?”华服男子蔑视地看着傅靖源,目光中满是嫉恨。

  为什么明明同样是有着殷实的家世,他就能如此嚣张,甚至出任龙肃营统领,而自己却只能被爹禁锢在家中。

  面对华服男子的讽刺,傅靖源毫不所动,游离空洞的目光只是扫视了一眼前方没有出路的胡同之后,又旁若无人地转身,抬脚就要离去。

  如此无视的态度,让华服男子铁青了整张脸,拿着扇子指着傅靖源,怒喝道:“傅靖源,你不要太嚣张!”

  傅靖源脚下的步子没有停顿,也好似听不到这样的怒骂。

  “可恶!给我上!打死了算本少爷的!”华服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

  听着自家少爷的话,手持木棍的小厮也没办法去顾忌傅靖源的身份,而是直接拿起棍子朝着傅靖源挥出。

  结实的木棍狠狠地敲击在傅靖源毫无防备的腹部,发出闷声的声响。

  “噗??”傅靖源生生地挨了这样的一棍,肺中的疼痛传到喉间,铁锈般的腥味在口中蔓延开,从唇间滑落,一丝嫣红的血液。

  看到这样的傅靖源,那些小厮害怕地迟疑着,可却在华服男子的瞪目下,又重新举起了木棍,一棍一棍地打在傅靖源的身上。

  满身的疼痛感,一道一道,却始终驱散不走傅靖源心底的撕裂感。

  “哈哈哈??傅靖源,你也有今天啊,像你这种败类,死了算了!”华服男子看着被人一棍棍打趴在地上的傅靖源,大快人心地笑着。

  闻声,傅靖源猛地抬手,一把接下了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木棍,满脸的淤青和浑身狼狈却不妨碍他目光中的冷冽。

  傅靖源冷冷的目光直射向华服男子身上,视线中的冰寒让华服男子不禁后背发凉,竟不敢对上傅靖源的眼。

  “打啊!打死我啊!”傅靖源扯着喉间喊道。

  打死我啊!我只是个败类,我有什么资格存活在世上,流音,我有什么资格!

  “砰!”一个木棍朝着傅靖源的头上挥去,狠狠地一声声响,傅靖源呆滞了目光,发际间缓缓地流下血柱,一滴一滴地如一条狰狞的火龙让人恐惧。

  而此时,天空泛起了淡淡地雨丝,飘洒着,渐渐变大,汇聚成雨珠在瓢泼。

  “混蛋!谁让你真的打死他的!”华服男子看到脑袋出血的傅靖源,顿时吓了一跳,抬脚就朝着那个小厮踹去。

  “打啊??打死我啊??打死我??”傅靖源靠在墙边,额头上的血混着雨,血流不止,污浊了整张清俊的脸,唇瓣颤抖着,始终发出那悲伤的话。

继续阅读:第100章 烦你坚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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