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流音的生辰
伊离2017-07-27 18:053,193

  “原倒是傅公子,贫尼失敬了。”傅流音从沉思中回神过来,看到站在大堂外,神色不定的傅靖源,立刻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单手支着下巴,问道。

  闻言,傅靖源猛地抬起了头,从方才的不可置信中清醒过来,目光再一次落到傅流音方才敲击条几案面的声音,现在却支着自己下巴的手。

  修长白皙的手骨骼分明,柔若无骨地撑在精致完美的下巴上,有着说不出的好看,只是傅靖源却没有心情地去欣赏着这样的美景,浓眉紧蹙着,目光始终紧盯着那两只手指。

  觉察到傅靖源不同的眼神,傅流音扬了扬眉稍,垂着眼扫视了一眼傅靖源目光所及处,分明是自己的手。

  可??一双手有什么好看的?

  傅流音不懂,却在傅靖源这样皱眉的目光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地收了收手,红唇轻启,略微调侃道:“傅公子这眼神,实在是让贫尼很是担忧。”

  “你??”傅靖源张了张口,移开眼神看着这般语带讽刺的小尼姑,突然间不知是释怀还是落寞地苦笑着,喃喃自语道:“不,你不可能是她。”

  这样细弱的声音在内力深厚的傅流音面前,根本就不妨碍她听清傅靖源所言。

  听着这样的话的傅流音,精神有些恍惚,微微垂下眼帘,遮住里面卷动着的脆弱的波澜,而后紧握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重新抬起头,眸光重新换上明媚,不以为然地挑挑眉稍,道:“傅公子,贫尼最近好像没惹过你,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笑话,本公子回自己的宅子需要向你这个外人汇报吗?”有了自己定论的傅靖源重新换上了冷然的态度,前段时间他需得装着腿伤极为严重,故而不曾离开过宰相府,可今日有些特殊,他不得不出府来到傅宅。

  “自然是不用的,那傅公子请便吧。”傅流音又恢复了单手支着下巴的样子,另一只手向着大堂外伸出,示意着傅靖源。

  看着如此好说话的小尼姑,傅靖源抿了抿唇,目光落到她那张精致却扬着笑意的脸,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堪,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可自己却好似一直在为难着她,做尽了纨绔子弟的嚣张之态。

  即便她暂时抢了自己的宅子,可却不曾破坏这个宅子的一草一木,甚至似乎精心地维护着。

  从方才自己踏步进来的时候,感觉到这个空荡了十多年的宅子,似乎添了几分罕见却温馨的人气,而两侧的花草树木也焕发着勃勃的生机,似乎回到了当年那般的自在,即便这么多年有孙老的照顾,可始终却找不回当年傅宅的味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坐在大堂内的小尼姑,意识到这点的傅靖源顿时觉得有一丝愧疚,他好像有些过分了。

  对上傅靖源那染着复杂情绪中有着一丝懊恼的眼,傅流音不由地弯了弯唇,靖源哥哥果然还是心地善良的,纨绔子弟的姿态做得真的是不伦不类,也不知道这离城中人怎么会就单单的把这样的一个男子认作了不学无术的贵公子了呢?

  “表少爷来了。”大堂外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傅靖源闻声回头,果然看到了那粗衣麻布的年迈老者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来,当下,傅靖源便上前扶着老者道:“孙爷爷,你慢点。”

  “哈哈,老奴没事,表少爷不用这样的。”孙老看着对自己面露紧张之色的傅靖源,安慰道。

  “不成,早说安排几个人来帮衬着你了,你却不愿意,万一累到了你,流音知道了岂不是要怪罪我不尊老了。”傅靖源板下脸,扶着孙老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听到“流音”二字的傅流音怔了怔神情,随即又扯开笑脸,端起一旁的茶杯,走到孙老面前,递给他,而后向着傅靖源眨眨眼,调侃道:“想不到傅公子如此尊老爱幼,与那离城第一纨绔的称号相当不符啊?”

  “与你何干。”傅靖源被傅流音呛了一声,面色有些赧然,语气硬邦邦地开口。

  “嗯,确实无关。”傅流音扯扯嘴角,坐到孙老的一旁,对着孙老翻了翻白眼,道:“喝茶吧,老头子。”

  孙老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小小姐,也明了现在的她有些愤愤不平,无非是自己得到表少爷的关心,而她总是被讽刺着。

  “堂堂净云庵的小师叔祖也是如此不知礼数,对于老者如此无礼?”傅靖源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傅流音睁大了眼,大大的眼中满是讶异,狠狠地吸了口气,最终不甘地呼出,端起茶杯,掀开上面的茶盖,朝着孙老,嘴角弯出大大的笑意,捏着嗓子,柔声道:“孙爷爷,您请喝茶。”

  “哈哈??好好好。”孙老被这般搞怪的傅流音逗弄地大笑不止,接过傅流音递上来的茶杯,喝了起来。

  “这样知礼数了吗?傅大公子。”傅流音嘴角弯出的弧度立刻平了下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站在孙老旁边的傅靖源。

  “咳??”傅靖源不自然地握拳,放置在唇边咳了咳,道:“还成。”

  “??”听着傅靖源这样口是心非的话,傅流音也懒得和他计较,何时她这个明明比自己还无礼的表哥居然能够在礼数上教导自己,简直是不能想象。

  “表少爷,今日又来了?”孙老看着傅靖源,放下茶杯,也明了地开口。

  “嗯。”傅靖源低声应道,那原本有些活力的目光又转为黯淡,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六净师太,谢谢你照看这个宅子。”

  说罢,傅靖源便踏步离开了大堂,从一侧拐到了后院,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大堂的拐角处。

  看着这样子的傅靖源,傅流音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看向孙老。

  后者则是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声量道:“小小姐,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傅流音眨眨眼,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您怎么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孙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傅流音,压低了声量感慨道:“每年这个时候,表少爷都会在小小姐您的屋子里待上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听着孙老的话,傅流音重新将目光落到了那个已然没了傅靖源身姿的拐角,原来今日是我的生辰,原来你一直没忘记,靖源哥哥。

  “表少爷他,其实心里很苦。”孙老看着渐渐出神的傅流音,叹息地开口。

  十多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才会踏入这个让表少爷留念却又难过的地方,在小小姐的房间里愣愣地坐上一日,不声不响,也不想吃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待着,直到隔日的天明才会离去。

  这样情深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单单因为愧疚,若不是当年之事,表少爷和小小姐该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

  入夜,今日的月色很淡很淡,几乎没有任何的月光,只余留闪烁的星星在争辉,而傅宅的某间屋子的屋顶上,砖瓦的房顶上,躺着一抹素白色的倩影,修长的身形仰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静静地看着满是夜幕的天空。

  屋顶下,那紧闭的房门里,圆桌旁,呆呆地坐着一人,傅靖源微垂着脑袋,放置在圆桌上的手里拿着一支用枯草编织起来的草蚂蚱,虽然被保存得很好,可年代久远的草蚂蚱依旧有着破损。

  而傅靖源的手边却放置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和几根枯草,锦盒里面装着堆在一起的同样大小的草蚂蚱,从新旧程度上,都比起傅靖源手中的这只草蚂蚱新上许多。

  傅靖源的目光流连地凝望着手中的草蚂蚱,痴痴地看着,“流音,又是一年,今日是你的生辰,你知道吗?”

  “呵,你这个小糊涂蛋,肯定忘记了吧。”傅靖源的指腹轻柔地抚摸着草蚂蚱,唇边噙着宠溺地笑意,“不过我会帮你记着的,你看,每年一个,一模一样的草蚂蚱。”

  “明明身子不好,却还要费心给我编草蚂蚱,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呢?”傅靖源的目光透着留念,“其实我不喜欢草蚂蚱,这样的小东西我怎么会喜欢呢?可又不能让你不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现在我变得喜欢上编织草蚂蚱了。”

  “今年也不例外,看我编给你看,现在我的手可灵活了,你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吃惊的。”傅靖源把手中那个恋恋不舍的草蚂蚱放到自己的对面,让它正对着自己,就好似是当年病中孱弱的流音一般。

  而后拿起手边的几根枯草,灵活的指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一点一点地,编织着,让一个精致的草蚂蚱赫然于手中。

  屋顶上,那个躺在砖瓦上的女子,原本枕着脑袋的手,一只手背反盖在脸上,宽大的衣摆遮住胸口以及半边绝美的脸颊,而另半边的脸颊却已然湿润。

  傅靖源,你真是个大傻瓜!全天下的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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