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的,六净踩着重重的脚步声,“哗啦”一声,毫不客气地打开房门,还没抬眼就怒道:“陆琪,你要干……什么……怎么是你!”
六净话刚说出口,却发现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人不是陆琪,而是她此刻不想见到的……离夙!
“砰!”的一声,六净慌张地将门重新关上了,自己则是背对着门,一手按在胸口上,一手被在身后,不住地喘气。
天哪!怎么会是离夙?他又来干嘛?
慌张的六净只独独看到离夙那张含笑的俊脸便吓得关上了门,而自然而然地忽视了离夙手里端着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开门。”在门外的离夙忍着笑意,压低了声量喊道。
“不开。”六净想也没想就回答,岂知这般的回答倒显得她有几分娇气。
“有白粥。”离夙抿着唇,对于六净这样的撒娇十分受用,轻声开口,用那温良如玉的声音诱 惑着六净。
闻言,六净眨了眨眼,白粥?是那日的白粥?
脑海中想起了光泽晶莹剔透的白粥,六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等诱 惑让人怎么忍受。
犹豫了片刻,六净还是转身开了个门缝,探出脑袋,一眼便看到了那玉瓷碗里盛着的晶莹剔透的白粥,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碗粥,不知为何让人看起来不自觉地流起了口水。
六净探出手,想要夺过白粥,却不料扑了个空,恼怒的六净抬起眼来,明亮的眸子对上离夙那双戏谑的眸子以及里面透着分明的意思,气恼的六净在美食面前如脱了水的鱼儿丝毫挣扎不得,懊恼地开了门,任由那修长的墨蓝色身形堂而皇之地踏步进了她的房门。
离夙端着白粥径直踏入了房内,走到桌前,将玉瓷的小碗摆出来,而后也自顾自地撩开衣摆端坐在凳子上,微微抬着头,深邃的眸子含笑着看着站在门口的六净,静静地不语。
逆着光线,六净站在门口,柔和的光线泼洒在离夙身上,让那一身衣裳都镀了光辉一般,俊朗的眉眼含着的笑,邪魅的嘴角微扬的宠溺,都是让六净欲罢不能的诱 惑。
六净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分,竟如此受不得诱 惑,六净微红着脸,踱步到桌前,坐了下来。
“白粥对宿醉比较好。”离夙伸手将盛着白粥的玉瓷碗递到了六净的面前,轻声道。
“嗯。”六净弱弱地应了声,端起碗,尚且冒着热气的白粥在卷卷的烟雾中显得诱人无比,令人口腹之欲顿时增生。
拿着汤匙,舀了一口,递至唇边,轻启红唇,柔软泛着米香的白粥入口,软软糯糯的口感极佳,只是似乎少了点什么?
六净皱着眉头,细细思来,果然是少了点什么,就是那悠悠的泉香啊。
还不是很确定的六净,一边喝着粥,一边抬眼瞅了瞅独自品茗的离夙,张了张口,没说些什么,又重新喝起了粥。
而一旁的离夙嘴角的弧度不变,眼眸流转间尽是戏谑,慢慢地放下茶杯,离夙侧首,深邃的眸子一眼就对上了六净偷窥的眼,轻笑道:“口感不好?”
都被逮个正着了,六净也不好再偷窥,有些犹豫的六净捧着碗,抬起头来,试探性地问道:“这粥是不是少放了点什么?比如……那灵泉之水什么的?”
闻言,离夙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薄厚适中的唇瓣轻启,吐出淡淡的一话:“嗯,是少了。”
一听,六净激动地扬起了眉梢,下一刻却又愁绪地垂下眼帘,默默喝着味道虽不及上次极佳,却也算得上美味的白粥。
诶,聊城之米和灵泉之水本就稀薄,能吃上一次就已经不错,现下也只有身为贡米的聊城之米能够安慰自己小小 受伤的心灵了。
离夙看着六净这一副愁苦颇深的样子,抿着唇,不动声色地问道:“还想再吃?”
六净猛地抬头,点了点头,生怕下一刻就错过。
“那嫁给我?”离夙徐徐诱导着,本就温润的声音更加柔和,好似有着醇香的酒气一般醉人。
六净眨巴眨巴眼,愣了几秒,马上回过神来,白了一眼离夙,也不作答,直接闷头喝着还算不错的白粥。
看着这明显就是反对的六净,离夙也不急,换上了哀伤的神态,瞅着蒙头喝粥的六净,有些落寞道:“这清白都被人占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咳……咳……”一听,六净差点把口中的白粥喷了出来,艰难地咽下之后,呛个不停,直把整张精致的小脸呛得满脸通红才有停止的情况。
六净掏出自己怀中锦帕擦了擦嘴角,刚想抬起头,却又听见那作孽的声音在苦闷地发声。
“诶,连定情之物都给了,这下更没人要了。”
闻言,六净擦嘴的手下一顿,将手中的锦帕放置眼前,一看,果然是有着枫叶图案的锦帕。
这……这不是看这锦帕质地颇好,也就懒得换了,所以一直随身放在自己的道袍里吗?怎么落到他口中就变成了什么定情之物。
真的是太能扯了。
“咳咳……”六净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随即面色淡然地将锦帕收回自己怀里,悠悠道:“佛曰:人之当世,应简朴,有物不可随意弃之。”
听着六净这样义正严辞地狡辩,离夙则是斜睨里六净一眼,凉凉的眸子有着分明的不信之意。
“古有纨绔子弟,现有负心小尼姑。”离夙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惹得六净不禁的笑出声。
“噗呲……”六净捂着嘴,笑个不停,明亮的桃花眼内满是笑意,弯弯的眉眼透着的明媚让离夙心神一悦,好似有许久许久没这么放肆的见过六净这样开怀的笑容了,倒真是颇为想念。
“离夙,你真的好可爱啊。”笑得差不多的时候,六净才擦了擦眼角因着大笑而嘣出的眼泪,最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等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一个答案,离夙的脸色忽然一僵,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恼意地瞪着这人,怎能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子呢!
“放心,且不论你太子殿下的身份让多少世家贵女趋之若鹜,就单单你这相貌,随便到大街上溜溜,都比秦淮楼的姑娘来得受欢迎。”六净拍了拍离夙的肩膀,十分确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离夙的脸色陡然变黑,抿着的唇也变得生硬,侧脸的弧度令人感到冰寒。
“你在逃避什么?”良久,离夙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询问。
明明两情相悦,为何却不愿答应我,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
心思本就通透的离夙已不止一次看出六净的不对劲,可他也不止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去逼迫她,但是这样明知有错却不去在意的感觉非常的压抑。
压抑的离夙也无法忍耐地问出声。
而面对离夙的质问,六净则是沉默地垂下了眼,她默默地搅动着手里的汤匙,眼眸失神地看着碗里剩余不多的白粥,不知该做何回答。
她确实在逃避,可除了逃避,她已经想不到该怎么办了。
房内陡然变得沉默,这样有着丝丝压迫的气氛,令房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难以让人呼吸。
许久许久,六净才放下手中的汤匙,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眸光失去了焦距,只有淡淡的色泽在彰显着这眸子并非是失明的。
“离夙,你不要喜欢我。”六净的声音沉沉的,低低的,似乎压抑了许多许多的情绪,无法疏解,最终归于一声平淡的话。
等了许久,只有如此苍白的一句话,就完全否定了他对六净的感情,离夙的瞳孔紧缩,面色已经变得冷凝,他清澈地感受到自己胸口传来的疼痛感,左胸膛内好似被插了一刀,血淋淋地让人生痛。
原来只是一声拒绝就如此难以承受。
离夙啊离夙,你中六净的毒怕是深入骨髓里,拔出不掉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离夙压抑住内心的疼痛,有些赤红的眼紧盯着六净,好似要从那双失神的眸子里看出六净心底所有的情绪,让她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看着这样的离夙,六净心中一疼,险些将心底深处的那痛楚的记忆翻涌而出,一瞬间,六净狼狈地低下头,她弱弱地应道:“是。”
如此毫无气血的话岂能让离夙满意,离夙压抑着情绪,低声呵斥道:“看着我的眼,告诉我!”
听着离夙这样的声音,六净低垂着的眸子里满是伤痛,闭上眼,在心底挣扎了许久许久,六净重新睁开眼,缓缓抬头,失神的眸子用漠然以待,对上离夙赤红的眼,六净的红唇轻启,镇定地吐出一字:“是。”
听到这样的答案,离夙紧抿着唇忽得弯起了弧度,用力地握紧搭在膝上的手,他凉薄的声音响起:“呵,我不信。”
看着如此固执的离夙,六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开口,“我……唔……离……夙……”
离夙用力地按住六净纤瘦的肩膀,冰凉的唇狠狠地吻上六净红润的唇,几乎是报复性地啃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