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远行
罗布乐多2017-11-16 22:021,718

  叶泽臣从一本英文书中抬起头来,摇晃的车厢,有些眼晕,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梅唯之,“怎么样,好些了吗?”

  作为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小女孩,梅唯之在头次看到火车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时候,脸上绷得紧紧的,叶泽臣自然看出了她的紧张。

  梅唯之把头靠在窗子边上,喉咙里面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谢谢叶老师,出发的时候头有点晕,现在倒是没什么了,我爹和余老师他们还没回来?”

  “是啊,不过估计快了。”

  他们一行一共五人,除了梅家父女和叶泽臣之外,还有余江流和彭淮真。

  余江流把学校的事务都甩给了许世庭,本可以带唯之和淮真到京城考学,也方便他找在京城的老同学郭汉伯联络,当面请他对自己的学生可照顾一二,所以他本劝梅君海不去,交给自己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可梅君海到底惦着是唯之第一次出远门,还是一起来了。

  叶泽臣在老家的休假结束,要到京城的分公司就职,也正好可以同行。

  这会儿另外的三人先到餐厅就餐,唯之有点晕车,吃不下东西,叶泽臣也说不想吃,顺便留下来陪她。

  叶泽臣看梅唯之恹恹的,抿起嘴角,眼睛里面都是笑意,“你一个小孩子,还是活波些的好,诺,你看看边上。”

  叶泽臣用眼神指了指斜对面坐着的一家人,两个略比梅唯之小一些的男孩子正兴奋的爬在窗子上指着外面飞逝的景象对父母叽叽喳喳,一看也是第一次坐火车,高兴得了不得。

  梅唯之只个了叶泽臣一个极淡的微笑,眼神却飘忽到了车窗外面。

  抖动不停的车厢使她并没有交谈下去的欲望,熙熙攘攘的火车站、蒸汽腾腾的大火车,这些对她一个只在县城里生活过的女孩子来说,都是新鲜而神奇的,哪怕在报纸和杂志上看过、听过,都不如这亲眼一见来得震撼。

  在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梅唯之仿佛意识到了自己人生自此将发生怎样的改变。

  火车呼啸着奔腾在蜿蜒的铁路线上,窗外的景色从最初的南方的碧水青山,渐渐的变为北地的广袤平原,这一去,就是另一番天地。

  远在山东,也有一个倔强的女孩子,她右手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左手里面死死的攥着一张旧报纸。

  “修仪,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得这样装神作怪的吓唬你父亲,成什么体统!”继母显然没有把这个前面太太生的大女儿的安危放在心上,不顾事态冷笑着讥讽。

  曾修仪的眼睛里溢出泪水,拿着剪刀的手却纹丝不动,她把眼神从继母那张充满鄙夷和嘲讽的脸挪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爹,你怎么说?”

  做父亲的显然更了解自己的女儿,他虽然也愤怒于女儿的不懂事,却也知道,自己这边如不妥协,今天这事儿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后果。

  曾父看着抵在女儿脖子上的那把剪刀,走上前一步,刚要开口,继母却先一步出声提醒道,“和钱家的婚事可是早就定下的。这会儿要是退亲,莫要说聘礼要原样退回,这以后怕是要结仇,钱家如今和你在一起共事,你想清楚了!”

  “他抽鸦片!”曾修仪咬牙吐出几个字来。

  这句话正中了曾父的心事,早年定下婚事的时候,曾父也万万没料到老同事家的儿子会这般的不成器,抽鸦片的人家会破落到什么样的地步,曾父也是见识过的。

  他虽然固执,但是也不是把亲生的女儿推进火坑里面的人。

  到底是做父亲的,曾父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叹了一口气,“你把剪刀放下来吧,那婚事就算了,我去退。”

  “老爷,这像什么话,哪里有女孩儿家平白无故到男方家退亲的,她的亲事若是退了,这下面这几个小的可怎么结亲,一家子都要被人笑话。”

  曾修仪见继母还要阻挠,又含泪叫了一声,“爹!”

  曾父犹豫片刻,到底定了主意,瞪了自己现在的妻子一眼,“也不是平白无故,是他家儿子品行不端。”

  “罢了,你若退了婚,这城里面怕是也呆不住,你不是说要读书去,你去考,考上了,是你自己的造化。”

  父亲还有半句话没有说,曾修仪却听懂了。

  有些事对有些人,不过是脑袋里面划过的一个念头,灵机一动,轻轻松松就做出了决定。

  错了也没什么要紧的,这本书不想念了,自然还有那本书可以读,震旦大学、燕京大学、甚至到外国游学都不在话下。

  而曾修仪却偏偏不是这样的幸运儿,她倚着船头的栏杆,迎着海风,展平了手中的旧报纸,目光坚定,这是她拿自己的生命做代价换取的唯一机会。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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