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阿黑的回忆(二)
小凉烟2019-01-22 14:571,508

  再次见到天日,便是进入地狱的前夕。

  阿黑眼前的黑布揭开后,他看见老人的脸横在笼子口,身上穿着白色制服,脸上带着诡谲的笑意。

  “辛苦你们了,若有一天成功,你们就是第一功臣。”老人笑得令人心惊,阿黑瞥见他白色的制服上绣着三个字——顾子席。

  说罢,老人再次用黑布盖住了笼子。阿黑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缩在笼子的角落里,浑身肌肉紧绷,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随时准备应激。他听见老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在一声关门声后彻底消失,黑布赫然抽离,连笼子的门竟也自动打开,所有被抓来的流浪猫争相从笼子里走出来。

  阿黑这才看清楚自己在一个怎样的地方。这是一个小房间,四面墙中,有三面普通的墙壁,其中一面嵌着几乎与墙融为一体的白色铁门,而另外一面则是玻璃墙,透过玻璃,阿黑看见的墙的那面,圈着一批流浪狗,其中不乏与他打过架的,他们惊恐地狂吠,或是这玻璃隔音效果太好,阿黑只能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见声音。

  房间的空间算不上空旷,四周沿墙堆积着猫粮,有几只猫已经扑上去争食,阿黑则找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趴下来,静观其变。

  待大部分的猫都吃饱喝足,安定下来后,房顶突然传来轰鸣声,阿黑抬起头,看见正中央的天花板裂开一条笔直的缝,一排灯垂下来,灯上扎着无数细密的小眼,灯亮了,房间里陷入或微蓝、或暗红的光线里,阿黑看着头顶上的等,内心的腾生起不祥的预感。

  可是,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立刻发生,房间里的屯粮够好几天的量,他们似乎也不用担心会被饿死。

  尽管阿黑很警惕,但身体上的需求让他渐渐入眠,等他不知睡了多久,被另一只疯狂乱窜的猫踩醒时,房间里已经变了模样,有的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或是两个爪子没了力气,或是四肢尽废,有的猫痛苦哀嚎,双目失明,在房间里疯狂乱窜。

  阿黑倒吸了一口凉气,试着站起来,发现后左掌没什么力气,他用剩下三足费力地撑起身子,躲到靠近猫粮的角落,他惶惶地看着眼前恍如末世的景象,不知所措。

  透过玻璃墙幕,流浪狗那边的的情况看起来更不好,有几条狗好像是疯了,团在一起疯咬,他从玻璃中看见两个地狱 。阿黑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屋子里待几天,准确说,他已经感受不到时间,完全封闭的诡异环境让恐惧都变得麻木。

  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流浪猫逐渐失去活力,阿黑不敢上前确认对方到底是醒着还是死亡,他甚至不敢动,不敢尝试自己是否还能自如地活动,他亲眼看见有的猫身上快速地长出肿瘤,那肿瘤可能长在腿上,也可能长在眼睛里,活活将眼睛撑裂。

  再后来,阿黑就回忆不起来清晰的画面了,他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是快疯了,屋子里没剩下几只活着的猫,其中就有小宁,他们蜷缩在各自找好的“庇护所”,没有交流,看着满地的尸体,一动也不敢动,天花板上变化着颜色的光像夺命的囚笼,死死地扼住他们,让他们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天花板上恶魔一样的等也被收起来,恢复成平常的白色。阿黑想奔出去,却虚弱得没有力气,他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其中一个看身形应当是那个老人,另一个看起来像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从外面走来,轻轻地把幸存的猫一个一个抱起来,放在小筐里,阿黑伸出爪子拼命想挠对方一下,奈何力气太小,落在衣服上只变成轻轻地一拍。

  年轻男人把他们带出房间,恭敬地对老人说:“老师,剩下的就这些了。”

  “给他们洗洗澡澡,喂些好的,剩下的处理了,也算是辛苦它们。”老人声音平和,毫无波澜,“我们,一定要成功。”

  “好,可是,老师,有志愿者愿意做基因源吗?”

  “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愿意做基因源的志愿者我很快就能找来,你照顾好它们就行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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