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室友茗云
花肥燕瘦2017-12-10 10:373,733

  时间已经是2017年末,闹钟不自觉地响起,方派派翻了个身,丝毫不想起床。新老板的所作所为让方派派很是心烦,她非常不想去上班,可是一睁一天的房租就没了,不上班肯定是不行的。她整个人蜷缩在小小的单人床上,捂了一个晚上,脚还是跟冰块似的,薄薄的被子显然已经无法满足她对温暖的需求。

  这天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害得她一直没法晒厚被子,只好将就着盖夏秋被。南方的冬天总是让人难过,尤其对单身女人来说,连个捂被窝的人都没有。

  闹钟又响了第二波,方派派不得不起床。方派派天生膀胱小,后半夜就开始憋尿,但寒冷还是战胜了尿意,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熬到起床。方派派浑身凌乱地坐起,从床头顺一件外套赶紧披在身上,火急火燎地奔向厕所。

  隔壁房间传来穿着拖鞋轻微走动的声音,但厕所的门竟然关着,听不见洗脸刷牙的声音,隐约从厕所门的毛玻璃看去马桶的位置上有一大团黑影。

  “茗云那个贱人,又留男人在这里过夜。”

  方派派心里已经咒骂了茗云无数遍,双脚不停地抖着以防止脆弱的膀胱控制不住。看这男人今天又跟马桶干上了,再看了看时间,只剩下10分钟必须出门了,方派派已经顾不得面子问题,飞速跑回房间,关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黄色的脸盆,迅速扒下裤子,享受着一泄千里的舒爽,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焦躁的尿腥味,方派派却已经习以为常。她麻溜地做完这一切,打开窗户,享受新鲜空气带来的片刻愉悦。

  厕所的门总算开了,方派派趴在门上静静地听各种声音,直到确认男的脚步声到了另一处房间,才放心地推开门出去,当然迅速地端起黄色脸盆倒进厕所的马桶。

  30岁的年纪,还要和年轻女孩一起合租这么一套小小的两室一厅,若非囊中羞涩,她才不愿意呢。

  到底该怪魔都的房价耸人听闻,还是怪自己实在能力有限,从毕业到现在工作已经将近十年,可是月薪刚刚到万,拿到手只剩七八千。而市中心一室一厅很普通的房子租金已经上万,年纪越大越觉得自己远不如一套房子值钱。

  工作前几年为了能留在魔都,也过过群租的日子,一套三室一厅的毛坯房,被二手房东简单装修一下,隔成七八间,每一间里还住着情侣、夫妻、朋友,没有客厅,没有厨房,有的房间甚至没有窗户。隔墙用的是压缩的厚纸板,不仅不安全,而且一点也不隔音。方派派的房间就在厕所旁边,整个晚上开门关门和放水的声音似乎从没断过。

  那时候刚毕业,工资每月只有3000,到手2000多,公司附近这样的房间每一间的价格每月在300-500之间,只有租这种房子像方派派这样地单身女人才能在魔都勉强待下去。

  电视里正热播欢乐颂,几个合租女孩互帮互助,成为了比亲人还亲的好姐妹,方派派看了几眼就觉得太假。因为她经历过的现实太让人失望,方派派总是想找机会告诉外地年轻人,我们的青春都只是这座城市的祭品,留在家乡,善待自己。

  事实上,方派派的合租生活远没有欢乐颂里描述的那么美好,群租房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大家似乎都习惯了不去打听别人的隐私,一回来就躲进自己的纸板间里,然后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有时候大家都着急用厕所,这时候会有几扇门同时打开,也许偶尔会看到室友的脸,其他时间大家基本上在纸板间里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你别指望和你的室友们成为好朋友,因为在这座城市里,首先要做到的是生存,而生存意味着处处都有竞争。

  哪怕同睡一套房子里,也有水电和网络之争。因为人多,二房东不可能在每家每户的房门前都装上电表、水表。尤其是网络,一到晚上慢的让人怀疑人生,地铁上的速度都比这强。水电自然是按人头平分的,用多用少都一样,所以大家为了不让自己吃亏,使出很大的劲用水用电,有人甚至用电磁炉在没窗的小隔间里炒菜,油烟味久久不散不说,跳闸也是难免的事,但大家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你干我也干,谁也不想吃亏。网络每户每月50看似很公平,但精明的二房东从这上头也能赚一笔钱,一个户主交给电信每月算下来不到一百,但按租客人头算他能净赚四五百,二房东通常手里都有十几套这样的房子,所以在魔都当个二房东赚的也不少。

  但后来群租房出事频频上新闻,上面也严厉禁止群租,二房东的生意可能没有头几年那么红火了。

  被群租折磨了两年,那时候刚二十四五岁的方派派竟然有些神经衰弱,新闻里处处都是年轻人英年早逝的新闻,方派派的求生欲望还很强,也知道那样的生活熬下去无异于慢性自杀,于是从群租房搬到郊区一套正规四室一厅的房子,起码一段时间后和室友们有简单的交流。

  除了一对刚结婚的夫妻外,其他两间分别住了一位单身男性,准确的说一个是大概三十左右的单身屌丝,另一个还只是孩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除了夫妻住的主卧大概有十二三平外,其他房间都比较小,方派派的房间大概有八平米,朝北,屌丝男大概七平米朝南,小男孩住的其实只是个半阳台,经过改造成了一间房,大概也只有六七平左右,刚够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门衣柜。厨房虽小,大概只有四五平,但起码有了厨房,不用顿顿都吃外卖,这已经算很大的进步了。

  主卧的夫妻俩从事保洁的工作,因为他们在家的时间总是不固定,但周末在家他们有时候却反而不在。

  小男孩似乎是早早辍学出来混的,老家在宁夏,爸爸也在这边,隔三差五地会来给他做一次饭改善下生活,但多数时候都看见小男孩半夜十一二点去厨房煮方便面。听说父母是离了婚的,爸爸到上海来打工,儿子也就辍学来学修手机,但是父子俩又不住在一起。

  这些事都是方派派养母告诉方派派,有一次方派派养母从老家来看方派派,方派派上班的时候她在家里,没几天就和邻居们混熟了,知道这些情况,养母说起小男生总是一种很同情的口吻,小小年纪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那么瘦,成天吃没营养的方便面怪可怜的。

  养母还透露住在对面的屌丝男叫阿海,有一次养母买菜回来提了太多东西,累的在半道上歇息,正逢阿海下班回来远远看见母亲,阿海迅速跑过来帮母亲忙,自此以后母亲有意无意地对方派派说起阿海,说阿海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项目经理,个子也高,日后前途无量。

  养母陪方派派小住的那段日子,阿海有一天晚上突然来敲她们的房门,说是想开一个淘宝店,但不知道该怎么弄,希望方派派帮帮他。方派派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还是去了,他的房间是长条形,看起来特别简陋,除了一张一米宽的钢丝床,和一张破桌子以外没有别的家具。

  听方派派养母说他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方派派就一普通大学本科,不相信他这方面会真的研究不透,但是又不好戳穿他,于是简单地给他说了说就打算开溜。谁想到他察觉到方派派的心思,一把抓住方派派的手腕,然后有些色眯眯地看着方派派,按理说深夜和异性独处一室,难免会分泌出多巴胺,可是面对他方派派却只想逃,也许他未来有前途,可是他的衣品和长相却是方派派十分不喜欢的,年少气盛的方派派也算是个颜控。方派派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打开门,逃也似的跑回房间。

  “这么快研究好了?”

  养母竟然一脸八卦地问道,这到底不是亲妈啊,明显把女儿往狼窝送。

  “好了。”

  第二天,联系了养父,养父竟然很支持方派派的选择,不过理由是再优秀的人这个年纪了还住这样的房子,能有多大出息,和养父合谋支走了养母,又迅速地找起出租房。既然对阿海不来电,但还要住同一个屋檐下,总归不是事。

  很快在地铁口租到了两室一厅,然后又联系房东退房,房东借口突然扣了方派派的押金,方派派也无话可说。

  就在搬家那天,阿海带了一个女人从房间出来,女人看起来有些风尘气息,两人看起来很似亲密,我们在电梯里相遇,气氛有些尴尬,不管他是不是那种深更半夜约炮的人还是故意想让方派派吃醋,反正丝毫没有影响到方派派。

  那时候方派派的月薪涨到了5000每月,可是魔都的房租更是水涨船高,地铁口的小两房差不多3000以上,如果下手慢,等到快到毕业季,房租还得涨。两室一厅租下后,方派派自己住了大间朝南主卧,把剩下的一间次卧以1400的价格租给了茗云,茗云是大专毕业,从事医药销售工作,穿戴很整洁,每天出门前都要化妆,看起来是很受男生欢迎的那种女生。方派派本以为这次换房是新的开始,也许方派派和她会成为好朋友,也许我们会相互影响,像美剧《破产姐妹》那样,然而同住几天后,方派派才发现方派派的新家成了男人收容所,铁打的茗云,流水的男人,茗云几乎隔几周就会换一个男人,有时候半夜会听到男人酒醉后来砸门的声音,方派派和她说了几次,茗云却无动于衷。直到有一天,一男人半夜来开方派派的门,方派派受到了惊吓,半夜打了报警电话,JC来的时候,男人只是说他晕乎乎走错房间了,而茗云却没有丝毫内疚,方派派和茗云吵翻了,方派派生气地赶她走,她却笑了,笑得歇斯底里。

  “这房子是我们一起租的,你没有权利。”

  茗云不甘示弱,两人冷战了几日。

  此后,茗云仍常常把男人带回来夜夜笙歌,关键经常在早上霸占厕所,就像今天一样。

  方派派出了门,趁中午休息时间去银行取了一叠钱,晚上等茗云回来的时候狠狠地砸在茗云的面前。

  “这是押金和剩下半个月的租金,限你一个星期内搬走。”

  其实方派派已经做好了她不搬就自己搬的打算,但因为是她和房东签的合同,如果她不争取押金肯定也是要不回来了。

  “走就走,方派派,你给我等着。”

继续阅读:第17章 城市的工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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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舞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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