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父亲曾经杀了我
姜姓女子也朝着那棺木走了过去，抚摸这那一口棺木，眼神之中满是爱怜，那清冷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后来，他说要出去一趟，可是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此处，姜姓女子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幽怨。
“后来我才知道，他杀入了皇城之中，他知道悬尸岭一向不参与 俗世之事，怕连累了悬尸岭，所以这事情他没有给我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许默看着面前这女子心中有着一股难以言表的伤情，那是一种悔恨，似乎他亏欠了她太多，这一刻这一具身体似乎重新变成了巫邪。
看着面前的女子，许默忽然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颊。
可就在此时那姜姓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许默，使得许默回过了神，缩回了刚要伸出的手。
“在临死之时，他告诉我，他只不过是一具经历了无数岁月，而后自己诞生了灵智的尸体罢了，那个魂魄快要出现了，他也该走了！他让我将他葬在了苍梧河深处。”
那姜姓女子神色怪异的看着许默，能够得到这一具身体的人，就是巫邪临死之时所说的那一个魂魄。
许默只觉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无数的雷霆炸响，炸的他整个人昏沉沉的。
他只不过是一具经历无数岁月自己诞生了灵智的一具尸体罢了，那个魂魄快要出现了，所以……他该走了！
许默不停在心中反复的念着这一句话，他就是那个魂魄吗？
脑海之中闪过刚才触碰到棺木之时的那些画面，那脚踏星空屠神之人，他在最后临死之时魂魄去了皇城，而身体却是落在了这一句棺木之中。
他，许默！出生在皇城！
心中一阵绞痛，痛到难以呼吸，许默捂着心口背靠着那一口棺木瘫坐在了地上，长大这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一条被人丢上岸的鱼，张大着嘴巴呼吸，可是却依旧感觉窒息。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许默双目迷茫的喃喃自语。
原本他以为来这悬尸岭，能弄清楚关于他师父的一切，可是谁知道不仅没有弄清楚他师父的身世，现在他连自己是谁都有些不敢确定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谜团之中，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个局，一个在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前就已经设好的局。
“巫邪，许默……”
许默摇头苦笑，在内心深处似乎有着一个声音开始不停的告诉他，巫邪就是他，他……就是巫邪！
只不过他是巫邪的魂，而巫邪……是他的身！
“呵呵，我自己成了我自己的师父吗？”
许默感觉这一切都那么的荒诞，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个荒诞的笑谈而已，一个拙劣的谎言而已。
看着许默那依旧难以接受的神情，姜姓女子叹息了一声，眼前的人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是他却再也不是她的巫邪。
“或许西武宗幻妖峰的那位给你说过，你可以借着巫邪的身体重生，可是你的那舞青玄却是不能，你难道就没有仔细的想过为什么吗？”
那姜姓女子声音再次变得清冷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柔情默默。她的柔情只展现给巫邪，可是许默毕竟不是巫邪。
许默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着姜姓女子，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因为每一个灵魂都有着一具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悟道灵修能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之中抽离，可是你可曾听说有谁能寄宿他人的身体之中？”
姜姓女子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次不待许默回答，她摇了摇头。
“没有！因为轮回之时冥冥之中的命运之轮会给你的身体打上你专属的印记，那具身体可以死亡，但是不可能被别人占有！所以，舞青玄她需要灵魂轮回，去让那冥冥之中的命运之轮为她重新赋予身体，可是你……有着自己的身体！”
姜姓女子指了指许默，可是许默知道，她指的是这一具身体，这一具……巫邪的身体！
“你就是巫邪的魂！巫邪……是你，也不是你！”
姜姓女子开口一字一句的道。
轰！
许默整片脑海已经乱做了一团，那些曾经消失的这一具身体之中的某些记忆似乎在这一刻开始苏醒，一些奇怪的画面不停的闪过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他自己从棺木之中爬出，看到了那个被他吓的花容失色的少女。
看到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搂着那个女孩，听她说着这大千世界的一切，那时候，他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孩。
后来他离开了悬尸岭，去了西武宗，再后来，仿佛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在召唤着他，让他为着世间……换片天！
他杀入了皇城，可是在这一刻却是看到了一幅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画面，那幅画面……
再后来，他重伤垂死，离开皇城之时随手救下了一个小小的女孩，那个女孩……叫徐娇奴！
后面的画面闪动的太快，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只是那些画面闪过之时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像有千万把刀子在狠狠的绞着他的心脏，一点点绞碎。
噗！……
突然，背靠着棺木而坐的许默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眼神空洞无比，脸色惨白至极。
“可儿！……”
许默再次伸出了手掌，摸了摸那姜姓女子的脸庞，轻轻的摘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他想起来了，姜可人，那个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女孩，他一直喊她可儿。
啪！
姜可人先是一愣，甚至当再次听到‘可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热泪盈眶。
她有一种冲过去抱住眼前之人的冲动，可是忽然的她响起了什么，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许默的脸上，随后再次将那绝美的脸庞用黑纱遮起。
“你毕竟不是巫邪！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娘！”
姜可人语气之中略带着怒意的道。
许默苦笑，他现在自己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许默，或许他还是许默，也或许……他从苍梧河深处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许默，他成了另一个人！
“跟我说说我……我师父怎么死的？”
许默想问我是怎么死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我师父。
姜可人转身站到了棺木的另一旁，依旧手掌轻轻的按着棺木，巫邪已经不在了，而这一口棺木是巫邪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你既然已经想起我是谁，他是怎么死的你应该也清楚吧？”
姜可人冷冷的道，随后叹息了一声又道：
“也罢！跟你说说也无妨，既然你要确认，那么玄天，你给我听好了！”
姜可人眼神冰冷了起来，甚至她的话音之中带着一股杀气。
她没有叫许默是许默，而是玄天！玄牝古国的先皇……玄天！
“前一段时间你在漠城收的法难妖僧还记得吧？他是被你的父亲亲手关进失落之地的。”
“我想你们皇家的古籍之中也有着记载，当年在法难妖僧之后你父亲还大战过一人，可是很遗憾，那人重伤而逃，你父亲未能将他关入失落之地，这也是你父亲一生的遗憾吧！”
姜可人冷冷的等着许默，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的许默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许默没有看姜可人，只是依旧双目空洞的听着姜可人讲述着那些曾经的往事。
半晌之后许默忽然癫狂的一阵狂笑，笑的自己落下了泪水。
“老天你还真是会将我捉弄啊，被一个已经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死去的人收为徒弟，修途重踏，我苦苦追寻着师父的身世，可是你却告诉我杀我师父人是我的父亲，最可笑的是最后你告诉我，我师父就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哈哈哈，我父亲杀了无数年前的我，而我在无数年前留下犬牙剑，然后带着无数年后的我重踏修途，荒唐，上天你的这个故事太过荒唐！”
许默整个人像是发疯一般的坐在那里癫狂的笑着。
脑海之中闪过的那一幅画面之中他清楚的看到了巫邪和他父亲的那一战，可是他却不敢相信，此刻听姜可人说出来，他依旧还是感觉不愿意去相信。
他父亲杀了他身体之上诞生的那个灵魂，那一战之后无数年，他将生来到了这个世间。
“你知道吗？这故事，比我小时候皇宫之中那些说书人编的故事更加的狗血，更加的荒诞！”
许默苦涩的笑着看了看姜可人。
姜可人看着许默半晌，眼神逐渐的柔和了一点。她知道，虽然巫邪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可是打击最大的却是许默。
一天的时间先是知道了自己竟然和自己的师父是同一个人，后来又知道杀死自己师父的仇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说书人编造的故事有着逻辑，可是现实世界……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
姜可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的话。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疲惫的对姜可人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