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米粥小姐
一颗歪糖2017-08-20 18:473,519

  之后的一段时间,一切都按部就班,唐觉并没有打电话来,他的手机号就静静躺在蒋柚的通讯录里,蒋柚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主动打过去,没有条件更没有必要,只不过偶尔想起来那天的场景,觉得有些神奇,也许故事到此就结束了,蒋柚想。

  这天,挂钟指向晚上十点,唐觉还坐在办工桌前,一手扶着太阳穴,一手翻着一份资料,这份资料就是隋图之前发给他的那份,这几天来,他已经逐字逐句反复看了不下十遍,这份资料里一共包含了八个人的信息,唐觉将自己需要的信息提炼出来,脑海里构建对比,最后将注意力锁定在其中一人的身上,他拿出笔在资料上圈画着,“新任职”、“开销大”、“营私现象”,不错,有弱点,有前科,正是自己所希望的,他又单独看了几遍,最后在这个人的照片旁,打了一个叉。

  做完这些后,唐觉把资料扔在一旁,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窗外依旧灯火透明,车来车往,这座城市还在散发着年轻人旺盛的精力,这儿的夜这么美好丰富,会有人乖乖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么?

  他叹了口气,那些记忆又像潮水般涌进来,一旦自己的精神稍微松懈下来,就会想起这些,多少年了,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折磨,唐觉皱着眉,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拎过外套,出去了。

  半夜,蒋柚睡地正香,却被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叫醒,爬起来一看竟然是唐觉,这是唐觉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还是在半夜,能有什么事情哪?蒋柚想着,“该不会是又喝醉了吧。”她一边嘀咕一边接起电话:“喂?”

  那头的人是听起来完全陌生的声音:“请问是米小姐吗?”

  “米小姐?”蒋柚一头雾水,“不是啊。”

  “哦,那麻烦找一下米小姐接电话。”

  “……这没有米小姐。”

  “没有米小姐?”电话那头的人犯了疑问,蒋柚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是这个电话号没错啊。”之后又问道:“请问你是这个号码的主人吗?”

  蒋柚叹了一口气,心想不是主人我怎么会接电话,于是说道:“当然是了,你是哪位啊?先不要纠结米小姐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哦,好的好的,这个号码的主人在我们酒吧喝醉了,我是服务员,他进来的时候交代过我,要是自己喝醉了就给米小姐打电话。”

  果然是这样,蒋柚眯着眼睛,片刻无言,自己真的不该这么好心的。

  酒吧不在市中心,蒋柚好不容易打到辆车,到了地方嘱咐司机在那等着,然后进了酒吧,人也不多,蒋柚一下就看到了伏在吧台上的唐觉。

  唐觉旁边的一个服务生看到有人过来,连忙上前:“您就是米小姐吧,您可来了,这位先生已经在这---”

  “打断一下,我不姓米,电话里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这服务员的记性怎么会这么差。

  “可是手机上存的不是您的名字吗?”服务生把唐觉的手机递过来,已拨记录里的第一个名字是米粥,对应的正是自己的手机号,蒋柚哭笑不得,原来这位大哥是惦记自己熬的米粥……

  “那个,米小姐,这位先生的帐还没有结。”

  “我真的不姓---唉,算了你随便叫吧。”蒋柚放弃解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起外号了。

  结完帐后,蒋柚和服务生一起把半睡半醒间的唐觉扶到了出租车上,一路平安到家,这会她学聪明了,拜托司机师傅一起把唐觉扶上了楼。

  好不容易把唐觉扶到床上,这位大哥却没有上次消停,嘴里不停地在念叨些什么,刚开始,蒋柚只当他是说梦话,没怎么在意,可后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唐觉是在喊妈妈。

  蒋柚把头凑到床边,侧着耳朵听了听,发现确实是这样,于是摇了摇了唐觉:“唐总?唐总?没事吧?”

  唐觉应激之下 ,伸出右手一把攥住蒋柚的手臂,力气极大,蒋柚吃痛,条件反射般地去拍唐觉肩膀,一面拍一面喊:“啊,疼疼疼疼疼,放手啊大哥,都睡着了劲儿还这么大!”但唐觉就好像是海盗看到了宝藏,说什么也肯撒手,反而越攥越紧,嘴里依旧呓语不断。

  蒋柚哭丧着脸,因为疼而歪着身子不敢再乱动,唐觉不会把自己当成他妈了吧,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把她当成女朋友,然后一把搂入怀中才符合霸道总裁定律的么。

  没办法,蒋柚只好忍着痛,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唐觉的头,柔声安慰道:“好儿子乖啊,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安心睡觉吧,睡吧睡吧。”

  听到这里,唐觉终于缓缓松开手,稍低哼了一声便翻身安然地入睡了。

  蒋柚终于把手臂抽了出来,揉着快被捏折的手臂,蒋柚心里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郁闷,毕竟白捡了这么个大儿子……

  睡了大约四个多小时,蒋柚就被闹钟叫醒了,照常起来熬粥做饭,切了两个家里刚寄过来的咸蛋。

  这时唐觉也起床了,出了卧室刚好赶上蒋柚往桌子上端菜,唐觉捏着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之后,肩膀怎么还有点疼,就这样边走便揉,然后很自然地坐到了上次的位置。

  蒋柚无语地看着唐觉,不过才来了两次,竟然已经变得如此自然:“唐总,你还没洗漱哪。”

  唐觉抬头瞅了蒋柚一眼,“哦”了一声,然后听话地走向了洗手间,洗漱过后,两个人才一起坐下来吃饭。

  蒋柚看着坐在对面默默吃粥的唐觉,还是忍不住讲到:“唐总,你能不能改下我的备注,蒋柚也好,柚子也行,就是不要叫米粥,这样显得我很没有存在感欸。”

  唐觉继续吃着粥,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拿出手机推到蒋柚面前:“密码是0608,自己改吧。”

  “……”蒋柚拿过手机把备注改成了蒋柚:“你总是这样随便告诉别人密码吗?在酒吧里也是,你就不怕那个服务生把你手机给偷走?”

  “不告诉他密码他怎么给你打电话,我可不想睡在外面,还有我既然告诉他了就不怕他偷,为了一个手机丢份工作也不值得。”

  想来也是,唐觉自然不在乎丢个手机,那服务生也犯不着为了个手机丢掉工作,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唐觉知道事先留电话以防自己露宿街头,为什么留自己的电话:“那你为什么让服务生给我打电话?”

  “我在国内没有亲人,真正信得过的朋友也只有隋图这么一个,但是他这个人不是随时都靠谱,而且他的夜生活比较丰富,我不想麻烦他。上次恰好碰到了你,你做的米粥又很好吃,所以就留了你的电话。”唐觉说地理所当然。

  蒋柚干笑了两声,是啊是啊,理由还真是充分地很呢,嘴里不免嘀咕:“找隋图就是麻烦,找我就不是了么,我夜生活也很丰富的好吗。”

  “你有什么夜生活?”唐觉把粥放下,抬起头来看向蒋柚。

  蒋柚一惊,梗着脖子辩解:“我宅在家里看电视也算是夜生活的好不!我有好多电视剧要追哪!”

  唐觉憋笑:“这样讲的话,你的夜生活好像的确很丰富啊。”

  “当然了,我很忙的,还有这里,看到没?”蒋柚把手臂伸到唐觉面前,上面有一块已经青了。

  “怎么弄的?”唐觉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差点忘记自己和蒋柚也就见过几面,直接伸出手就要去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半空中把手收了回来。

  蒋柚大概也是没想到唐觉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尴尬,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的,没想到唐觉那么关心,于是把语气调地尽量轻松:“昨天晚上你把我当成伯母了,一直握着不肯撒手,我差点就要给你唱催眠曲了。”

  “是么,对不起。”唐觉避开蒋柚的眼神,心底的情绪开始翻涌上来。

  蒋柚意识到,自己可能让唐觉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连忙找补:“其实没有多疼,我就是这样的体质,一碰就青,更何况我才不会吃亏咧,我基本上都打回来了。”

  “打回来了?”唐觉抬头,若有所悟地说道:“怪不得我肩膀疼。”

  蒋柚笑出声来:“那我们就算是扯平啦?”

  “当然不行。”

  “嗯?”

  “我麻烦了你两次,怎么算都是我欠你的情,我应该补偿你才对。”

  “补偿?你以后不要再喝醉就是补偿我了,酒可以喝,但要节制,你总是这样酗酒很伤身体的。”

  听到这,唐觉终于苦笑了一声,眼神里再没掩饰住那阵黯然:“有时候喝酒是为了忘记一些事情。”

  蒋柚隐约能感觉到,唐觉表面上看着雷厉风行的样子,但他心底一定藏着什么,也大概猜到了,这可能和他母亲有关,没有人天生就内心强大,既然唐觉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上,他就一定经受了莫大的压力和考验。

  蒋柚知道三言两句的劝慰是不管什么用的,但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话讲了出来:“可是第二天酒醒了还是会想起来。”

  “最起码我可以忘记一个晚上,至于再醒来,那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可第二天,你本来想忘记的事情会变得更加清晰,为什么不尝试着去面对?何必选择这样一种伤身体的方式来逃避,每一段经历都是构成你人生的一部分,开心的,痛苦的,缺少哪段都不完整,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经历的太少了,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唐觉垂着眼,这么多年来,一路的风雨和打击,因为始终有信念支撑着自己,他才能熬过来,修炼到如今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可在蒋柚面前,他却想一股脑地全说出来。

  沉默一会儿后,唐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蒋柚:“你说的对,我尽量。”

继续阅读:第五章:被动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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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味的酱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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