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留？顾白兮被家人出卖，多惨。再说，她是个很长进的人。”
季芷姿说。
“唉，不知萧三哥是否五城兵马司的人很熟？”
“熟的很。晟哥儿，你不必担忧。五城兵马司的人今日来认认门极好，以后也好罩着药铺。一个小丫头罢了，小七喜欢便留下吧。赔偿的事，我让司马寒去，你们也不用操心。小七，等赌坊赔偿了银子，我们再开十个、八个药铺也行的。”
萧皓对季芷姿完全是一副千依百顺的模样，季晟只得摇头。
“开那么多做什么？我不要多的银子，够装潢柒宝药铺就够了，其他的你拿走吧。”
“为什么？”
萧皓奇道。
“没什么理由，反正叫你拿走就拿走嘛。好了，听完这首曲子，我们回府。珊瑚，去告诉张掌柜，事情我都知道了，叫他回去好生打理药铺。缺什么，尽快采购。顾白兮？一会儿叫她跟着回府，暂且给春晓打下手。”
“是。”
季芷姿不想跟萧皓、季晟分辨顾白兮有没有错，反正这两人都不在乎。她觉得再将顾白兮留药铺，没准下回再出事，干脆带回府里吧。
好在，她本就是在培养顾白兮，那么在哪里都一样。季府内既有住在外院中的大夫，也有春晓。这些人都可以教顾白兮，且不敢不听话。
“咦。”
不久，季芷姿听完曲子，刚起身，就看见大堂内那胡姬的面纱不小心落了，露出一张貌美容颜。艳光四射！大堂的人争相往前。
“怎么有点像灵翰城城主的大女儿。奇怪了？不是上供的人？怎么流落在宫外。”
一旁，萧皓看见了，奇道。
“萧三哥，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只见过一次，那穆琛不是打下灵翰国吗？我去找那里的特产，见过此女，好像叫沫儿。”
萧皓解释。
“城主之女？原先的灵翰国公主。”
“可以这么说。”
沫儿的确很美，但金发碧眼，与天灵国的女子大不相同。故而，她是被宫里赶出来的。她没有路引，也没有回家的盘缠，只得凭借会弹琵琶挣钱糊口。
这时，她被众人围在中间。
人总是对长得不一样的人心生畏惧，或当成怪物。客人们在起哄，有的还拿糕点之物乱砸。沫儿步步后退，她避无可避。
其实，胡姬长相有异，在天灵、大梁等国，地位十分卑贱。虽说大多貌美，却依旧不被喜欢。有的被当成玩物，有的被骂或打。
“杨树，派人将她救下，带过来。”
季芷姿吩咐。
“县主，那是胡姬。”
“去！”
季芷姿一瞪眼。
“是。”
杨树只得点了一名带刀侍卫下楼。那人很快穿过人潮，将胡姬带到季芷姿面前。季芷姿抬起胡姬的脸，看了看，眼眸像大海颜色一般，很美。
唉，百姓大多愚昧。
“胡姬而已嘛，既没有长三只眼，又没多条尾巴，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孩子，能干什么坏事？对了，我还差一名琴姬。你跟我回府！”
季芷姿说。
“是。”
这胡姬的确是沫儿，她看了看救下自己的天灵女子，十分感激。不想，她一偏头看见萧皓，吓得脸色惨白，身子颤抖不停。
杀神？！
“咦，萧三哥，她很怕你呢。”
季芷姿打趣。
“我说了，是穆琛打下灵翰国的，我就找她买了一张葛丽花毯而已。是不是？”
萧皓看向沫儿。
“是，对的。”
沫儿惊慌失措。
“你真的叫沫儿？干嘛这么怕他？”
“我是叫沫儿！萧将军在大漠威风凛凛，被尊为战场修罗，也有人叫杀神。”
“杀神啊？这么厉害。”
“小七，你真的要带这胡姬回府？带顾白兮就算了，好歹是天灵人。”
“三哥，一个胡姬而已嘛。你怎么知道母亲会不答应？是吧？母妃也在王府养了几个胡姬，跳舞很好看。”
“你也会说，那是王府。”
季晟叹道。
“没关系嘛。”
季芷姿怕自己一走，那些无知百姓会继续伤害沫儿，反正多养一个人而已。再说，沫儿原是一个大漠公主呢。
“多谢恩人。”
“这是我们家县主。”
珊瑚皱眉。
“是，多谢县主。您是长乐县主吧？我早该想到的。当初，箫将军为您四处找大漠特产呢。穆琛将军也似乎喜欢那些特产，还用我织的披肩送礼。”
“什么披肩？你会绣活儿。”
“嗯，沫儿最擅长的是织花毯和披肩。不过，天灵国皇宫的管事嫌弃，说那只是小道，难登大雅之堂。我尚未拜见皇后，就被唰下来，赶出宫了。”
沫儿解释。
“原来如此，无妨，做琴姬委屈你了，做绣娘吧。我身边，总缺绣娘。你会不会天灵国的绣法？”
季芷姿来了兴趣。
“我刚学，只学着绣了一张帕子。天灵绣法与我们大漠很是不同。”
沫儿从怀中拿出一方蓝布帕子，她学着天灵国绣娘绣了一朵莲花上去。
“拿过来我瞧。”
“是。”
珊瑚上前拿了沫儿的帕子，递给季芷姿。季芷姿看了看，半响不语。这朵莲花像是新绣的，还有几处错针。不过，绣的活灵活现……
“我决定了，你跟我回府做绣娘。我不会亏待你，就按二等丫鬟的待遇吧。但你不能晋升一等，也不能占我屋子里丫鬟名额。如何？”
“好，只要县主不嫌弃沫儿手艺低劣。”
沫儿喜道。
“你手艺的确低劣，还有好几处错了针。不过，跟着我总比你到处卖艺强，得签契约！珊瑚，回府后你替她办一下吧。”
“是。”
“县主，那沫儿……”
“跟着翡翠。翡翠手艺太好，根本不能救我。不是，我的意思……”
季芷姿不小心说出真心话，季晟忍不住笑了，萧皓只当没听见。
“三哥。”
“没事，你多一个绣娘好，真的。”
沫儿有些不明白，不过，她知道得抓住眼前的机会。不然，她不知能熬多久？她一个在天灵国没路引，没户籍的人，活下去太难了。
“县主，沫儿真的会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