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军区大院的聚会，所有的军区领导、长辈都会带着孩子去参加宴会，一方面是为了联络感情，另一方面则是看看有没有适龄的小辈儿。
这不，才下午三点多，王岑就把许真一给拉起来，带着她出去买衣服，做造型。
“我不想弄这些。”许真一愁眉苦脸，伸手指了指那个造型师正在做的发型。
王岑不予理会，安安静静地让造型师给自己做。
毕竟王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略略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顾黎竟然拉着伊梓楠进来了，也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造型师做头发。
顾黎专门挑了一个许真一旁边的位置，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小……”
许真一刚要喊出口，却看到顾黎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不让她说话。
她怂巴巴地低下头，闭上嘴巴，这时她才看到门口还站着几个人，还有点眼熟。
他们做头发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快把许真一给弄烦了。
他们走出门口，看到门外停了三辆车，分别是他们三家长辈的车。
顾黎直接拉着许真一上车，紧张兮兮地坐在后排车座上，还得时时刻刻小心着顾老爷子的提问。
“一一啊，觉得王岑那小子怎么样？”
顾老爷子突然发问，还扭头期待地看着许真一。
许真一心惊胆战，硬吞了一口唾液，这才小声说道：“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很凶，还动手打人。”
“怪谁？”
许真一心虚地低下头，回想每一次王岑动手打人，都是她不听话，还跟他对着干。
顾老爷子转过头，看都不带看顾黎的。
不多时，他们被拉到了一个大酒店门口，周围站着很多警卫员。
顾老爷子下车，底气十足地往里面走。
顾黎和许真一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顾老，这就是顾黎吧？一表人才的，真好。”迎来一个穿着军服的中年男人，直接开始夸顾黎，当他意识到还有许真一的存在的时候，不好意思地询问，“这位是……”
“这是我姑姑的女儿，许真一。”顾黎不卑不亢地介绍。
许真一恐慌地砍了一眼，转头躲在顾黎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真可爱呢！”男人再次夸奖。
这种场合热热闹闹，还有那么多不认识的人，许真一无所适从，想要去旁边安静地坐着，却又害怕顾黎不让。
“一一！”
“小天学长！”许真一终于看到熟人，兴奋地冲了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胳膊。
“今天真漂亮。”宁小天夸赞道，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
两人跟顾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直接躲到一遍，吃一点东西，无趣地看着所有人。
说实话，宁小天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为了见到许真一罢了。
以前，他是在人多的地方把妹妹弄丢的，便开始讨厌那样的地方，甚至是避开；而现在他也可以为了妹妹来这样的地方。
“一一，你真的决定嫁给王岑了吗？那种莽夫，你……”
“什么？我为什么要嫁给他？”许真一茫然，并不知道宁小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可是下一秒，许真一就看到顾老爷子带着顾黎和伊梓楠走上台，郑重地宣布：“我们家顾黎小子喜欢梓楠，希望大家做个见证……”
“等等！”
许真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摇三晃地走到台子下边，忍住自己的泪水，对着顾黎问着：“你真的决定了吗？”
顾黎低眼看了她，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是那么决绝，甚至是冷漠。
这就是回答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是一一不够优秀吗？一一还小，可以努力的，真的。
这么多话，她却一句也没能够说出口。
许真一突然笑了，笑的那样妖艳；她弯腰把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掉，指着伊梓楠挑衅：“打赢我，你就是我嫂子！”
“许真一，你闹什么？”
“你说我闹什么？”
许真一疯狂地反驳，拎起高跟鞋就砸向顾黎。
他没有闪躲，只是心疼地看着许真一，看着她悲哀的眼神。
“一一，跟我走！”
“你放开我！”许真一奋力推开王岑，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情绪，“你凭什么管我，我是你什么人啊！”
许真一咬着嘴唇，她再次看了顾黎一眼，绝望地转身就走。
王岑一愣，竟然说不出一个字。他没有见过许真一情绪失控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那么绝望，就像是一个刺猬的模样，她拒绝所有人的关心，拒绝一切温暖。
那么绝望的背影，瘦弱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
“一一！”
宁小天喘着大气，焦急地冲了出去，紧紧跟在许真一的身后。
伊梓楠看得出来，现在的许真一基本上已经失控了，她可能什么都会做得出来。
“顾黎，你快去追她，她……”
“累了自己会回来的。”顾黎也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去看许真一。
就在这时，伊梓楠弯腰直接把自己的鞋跟给掰断，迈开步子就跑出去。
“伊梓楠！”顾黎喊了句，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动。
他也心痛，尤其是看到许真一那么绝望的样子，可是……他不能再这么宠着惯着了，这样下去，恐怕她以后就不会听话了。
顾老爷子只能跟其他宾客解释，说许真一的父母去世，顾黎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把顾黎当做唯一的依靠，一时接受不了伊梓楠突然介入她们的生活而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许真一就是在路上走，在s市绕了快一圈，脚掌都被扎破，却还是不肯停下来。
“一一，你别这样了，就算他不爱我，你还有我，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宁小天突然加快速度，走到挡在她的面前，耐心地劝慰。
许真一面无表情，只是瞪着眼睛，滚烫的泪珠从眼角落下；她也累了，痛苦地窝在一个墙角，抱紧自己，什么也不说。
“一一……”
“闭嘴，或者滚。”许真一把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腿间，什么也不说。
滚？离开？宁小天摇摇头，苦笑着陪她坐在地上，就算是天再冷、他再厌烦，他这次是绝对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