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一路前行,董卿云勒紧缰绳继续前进,他负责整个队伍安全,为防止有人劫囚车,他眼观六路,即便偶尔扫过囚车,眼神也是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那张脸寒气逼人。
他们都明白,但凡沾染上朝廷政事的,都是天大的事,六亲不认的比比皆是。
正在通过的是一条老街,因为年代久远,路面很是坑坑洼洼,囚车颠簸,行进的步伐渐渐慢下来。
白灵儿在囚车中,始终目视前方,眼神空洞绝望。
前一秒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下一秒就全家沦为阶下囚,前一秒还卿卿我我,下一秒就反目成仇,这样的落差放在谁身上怕都忍受不了,哀莫大于心死。
“这两人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叶无双瞧了半天也没瞧出端倪。
仓青也不知道,他向来直觉很准,但是唯独感情的事例外,毕竟太没有经验。
“我知道的话要你来干嘛?”
“不过看这态度——”叶无双不抱希望,“你们男人这翻脸也翻太快了,说不爱就不爱,就断就断,唉。”
仓青:……跟他有什么关系?
冤家易结不易解,解铃还须系铃人。撮合姻缘跟看病是一样的,既然要撮合,最关键的是找出二人之间的症结,方能对症下药,用对了药方能药到病除。
如果感情上他们二人之前是情投意合的,那么最主要的矛盾应该就出在政治立场上。
“所以,他们说的御史造反的事是真的吗?”叶无双觉得搞清楚这点很重要,如果双方只是误会更好,那么他们只需负责让真相大白,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当然,如果是真的那就难办了。造反对皇家向来是大忌,断然不会接受叛臣之女,而任何一个女子也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弃抄家灭族之恨于不顾。
“目前不得而知,不过从白家世代忠良来看,多半是被诬陷的。”仓青道。
“那我们只要揭开真相,为白家洗清冤屈就行了。好办!”
话是没错,不过仓青看她表情忽然轻松,表现乐观,提醒她道:“好办?白灵儿明日午时就要被问斩。”
“这么快?你怎么知道?”
仓青头偏向一边,示意道:“告示上都写着呢。”
“那么大的字,你不认识?”
时刻不忘打击她,事关重大,叶无双一时忘了跟他置气,顺着他的指示,这才看到前面灰墙上的确贴了一张官家告示,黄纸黑字,虽然已经被雨水打湿,但是字迹仍可辨。
她上前几步,凑上去仔细瞧了瞧,虽然个别字词是不太认识,但还是看明白了,确实是要将白灵儿问斩的告示,明日午时三刻问斩,还是钦定董卿云监斩。
“这皇帝的心儿可真狠啊,全族几十口人流放的流放,问斩的问斩,还动作这么快。你说他动作快吧,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都游行三天了,如果真要斩的话早斩了。”
“又是游行?又是满城发告示,弄这么大声势必然另有内情。”仓青也分析。
结合百姓口中消息,他们推断,弄大声势是官府故意为之,目的是用白灵儿引出白家其他人,因为白家一早得知消息连夜出了城,而白灵儿因为参加公主府上的百花宴而没能逃脱。
可不管怎么样,午时问斩,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叶无双抬头看看时辰,“现在是申时,那我们剩下不到12个时辰。”
……
因为御史造反的缘故,皇城近来的气氛确实紧张肃穆多了。
官兵三不五时地巡逻,所有进出城的人都被严格盘问,这愈发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等等,你们俩站住。”一队官兵们从身边经过又折回来,看出他们不像本地人。
两人听话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官爷。”
“干什么的?”为首的官兵面无表情盘问道。
“生意人。”叶无双道。
“读书人。”仓青道。
两人同时回答,可惜默契明显不够。
“到底是读书人还是生意人?”官兵立马觉着不对,有人已经拔了刀。
叶无双赶紧陪着笑脸解释:“官爷,是这样,舍弟是读书人,而我呢,是生意人,我家世代经商,做的是茶叶生意,就盼望着家里出个入朝为官的,光宗耀祖,这不舍弟寒窗苦读十年,只为考取功名。这次舍弟是来京城赶考的,而我陪同他来的,一方面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一方面联络这边的茶叶生意,所以舍弟是读书人,但是我们家族是生意人,都没错。”
身上搜不到兵器,态度不错,两人又看起来文文弱弱,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关。
“记住了,公子与奴婢。”仓青皱眉,舍弟,怎么听都觉得是故意占他便宜。
“一时情急忘记。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叶无双磨牙,心中骂他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