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若汐遇难诡毒案
煮酒2018-11-22 05:524,347

  辛铭见到若汐的时候。若汐已经身在京兆府尹的牢房里了。

  这里潮湿肮脏,杂草铺地,充斥着发霉腐朽的味道,坑坑洼洼的墙角下的鼠洞附近,居然还有让人难以忍受的老鼠粪便。

  辛铭难以想象,若汐居然会天降横祸,被囚禁在这种本不属于她该来的地方。

  他更加意料不到,她以前是那么美丽,那么貌若天仙的女孩子,可现在却被京兆尹孙立痂那个狗官,折磨的披头散发,血迹斑斑,活脱脱的像个屈死的女鬼。

  那十根灵气秀丽,宛如无瑕美玉般的手指,也早已扭曲尽断,露着白惨惨的骨头。

  他的若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酷刑,才会搞成现在的这般不人不鬼,香消玉损……

  昨日他们二人还在一起游历帝都,依恋不舍的尽兴而归,这才区区不到一天的时间,若汐就变成了毒杀几十口人性命的女魔头。

  而在她亲手画押的状纸上,被她毒杀的还有她的亲生父母。

  “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辛铭心如绞痛,抱着若汐,满腹悲愤的问她。

  若汐的整个人都快要虚脱掉了,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是无声的掉眼泪,隔了很久,才说,“我要死了,可是……我舍不得你……”

  “不,你不会死!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汐虚弱的眨动秋眸,抬眼看向辛铭,只看见辛铭那清澈的眼睛里泛着滚烫的泪花,“你哭了……”

  “若汐,若汐,你不要在折磨我了,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辛铭难以压抑心头的怒火,“你快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吧,一个字,一句话,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我不相信你会杀人,待我查明了真相,我一定要把那些害你的,还有那些要对你用刑的狗官碎尸万段,凌迟处死,你们……你们竟敢伤害我的若汐,你们给我等着!”

  若汐眼神溃散的飘向牢房上方的铁窗,阴郁的浓雾盘旋在昏黑的暗夜里,正如同白色幽灵一样的飘荡进来……

  就在昨天晚上,若汐回到家中,父亲楚道河阴沉着脸,从厨房中走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清洗手上的粘稠的面粉,便开始了对若汐一系列的发问。

  “若汐,你又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又和那个太子跑到外面去玩了?”

  “他呢,怎么今天不来了,是不是……”

  “这天底下的男人啊,都一个德行,玩够了,就逃之夭夭,翻脸无情!”

  “你为什么不回答?”

  “以前他来我们家也就罢了,权当他是客人,可现在你居然和他跑到外面去玩,你让满大街的人们看见你,会怎么议论你?”

  “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知羞耻了,你说!”

  “砰!”若汐回到了自己狭隘的房间,关上了屋门。一下子,屋子里变得漆黑无比。

  外面的天上有月光,世界并不黑暗,黑暗是这间屋子,是她的心。

  父母的担心,辛铭的无奈,她的压力,最终在父亲不明所以的吼叫和屈辱下,变成了她歇斯底里的悲痛。

  可是,她偏偏不能把实情告诉父亲,倘若父亲知道辛铭是个这样一无是处又窝囊的太子,还是个随时都可能性命不保的危险男人,恐怕父亲说不定会立刻关掉店铺,带着一家人卷铺盖走人。

  楚道河追上前去,推了推屋门,发现若汐已经上好了门闩。

  “你不吃饭了吗?”

  若汐不回答。

  楚母饱含热泪,用委屈的眼神看着那禁闭的屋门。她自然明白一个女儿家一旦动情,哪怕对方是那十恶不赦的通缉犯,在少女的心中,也会被抹去缺点,成为光芒四射的英雄汉。

  她只是可怜自己那可怜的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不能给她一个名分的男人。

  不管对方如何身份显赫,高贵尊崇,只要他不能给予名分,那就会成为女儿命中的劫数,是灾难。如果过不了这个坎,他就会毁掉女儿的一生!

  若汐聪慧过人,又怎么会不懂这些呢?可是,她已经泥足深陷了。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楚道河忽然一脚踹向木门,“你给我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楚母泪如泉涌,“不要这样对若汐。”

  “我这样对她,我这样对她!”楚道河越说越生气,“我楚道河是个粗人,但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恪守本分,从睦洲到京城,从来都没有人在背后说过我什么坏话,可为什么就偏偏生出这样的一对逆子来,儿子不争气,女大不中留,你瞧瞧这几天来我们这里买包子的人,现在都用什么眼神看我们,他们都在议论我们家出了一位才女呢!什么才女,风流才女!什么样的人才是风流才女,那些戏台子上的下贱戏子,青楼里的红牌姑娘!”

  他面红耳赤的愤恨道:“最近这些天,那太子每天都来我们这里吃晚饭,若汐也就没羞没臊的和他眉来眼去,他是太子,我自然不能说什么,可那些好事者都在问,那个小白脸究竟什么人,你让我怎么和人家说,怎么说?说我们家若汐在外面勾搭上了当今太子,两人未曾谈婚论嫁,就在一起勾勾搭搭吗?”

  这时候门忽然“砰”的一声,被若汐猛地推开,“你敢!”

  楚道河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若汐凄泪浓浓,哽咽道:“你如果对别人说他是太子,我立刻就服毒自尽,上吊自杀,再也不见你们了!”

  之后,她又奋力把门关上。靠在里面呜咽的哭了起来。

  “若汐!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来?”楚道河悲声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别在说了,”楚母上前,拉开站在若汐门前怒奋填胸的楚父,“这样吵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你冷静一下,让若汐也冷静一下,有事明天再说,在闹下去恐怕这街坊邻居听到后就都来看热闹了。”

  “你说我闹,我闹什么了?”

  “好好好,你没闹,若汐再闹,行了吧,咱们快去吃饭吧。”

  “若汐都疯癫了一天了,她也没吃呢……”

  “不要管她了,咱们先吃,她饿了自然会出来吃,走吧走吧……”

  如今的若汐已经身在大牢,每当回忆起这几句话来,都会让她如芒刺背,胆寒心惊,尤其是最后那诡异的一句“走吧走吧……”,竟成了母亲最后的临别遗言。

  总之,那晚,隔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听到父母的声音,她只当他们已经休息,于是悄悄地打开屋门,准备在厨房里找一些剩食来填饱肚子,可万万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父母倒在饭桌前,七窍流血的悲惨死去。

  在然后,她六神无主,瘫坐在了地上。

  还未等到她从噩耗中清醒,一队官兵已经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她拖到了京兆府尹的衙门里,用刑,逼供……

  此时的辛铭,正在和炎君在寒山寺里,忍受着冬夜里的森冷严寒,密谈着该如何对付太虚门的死士。

  若汐身子娇弱,哪里受得了用刑这般恐怖伤害,可是面对京兆尹孙大人的威逼盘问,问她为什么要在自家贩卖的馒头和包子里下毒,毒杀了苏阳胡同附近四十九口人命,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她虽一头雾水,剧痛钻心,却仍然没有承认她就是杀人凶手。

  可是后来她终究抵抗不住那堪比厉鬼撕咬的刑罚,晕死过去。

  在醒来后,她便进了这深牢大狱。至于辛铭口中的画押一事,她更是一无所知。

  让辛铭感到奇怪的是,京兆尹孙立痂作为帝都最大的地方治安行政官员,本不是那种遇到案子就会速战速决,胡判一通的无良之官。可是为什么会在若汐的这件案子上,如此的草率行事,甚至不惜对一个弱女子屈打成招。

  他愤怒的找到孙立痂,然而孙立痂却大义凛然的告诉他这个太子,自己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从来没有判过一件冤假错案。

  而后,更是指桑骂槐的警告太子,为什么会对一个三教九流的女犯人感兴趣,难道太子知道什么内幕不成,还是和这女子有某种渊源,想要保她性命?莫不要忘了,如今朝中有很多人都在盯着太子,巴不得太子犯错误呢!

  辛铭的头皮发麻,怒火中烧,险些情绪失控,他质问孙立痂,快把话说清楚,朝中有谁巴不得他犯错误。

  孙立痂却“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辛铭好恨自己:这就是当今的太子吗?简直连个贫民百姓都不如!

  就在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夏炎君。

  若汐背负的重大血案,最终还是要提交大理寺复审定罪。如今,也只有夏炎君可以帮助他和若汐了。

  在这之前,辛铭总是很忌讳和夏炎君在一起,因为他觉得这样会很好的保护炎君。可是若汐出事之后,辛铭便再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这个“太子”还用来干嘛?

  这次,反而是炎君相当忌讳起来。

  因为辛铭找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侍卫金科,两人分别骑着一匹快马,直奔大理寺。门口的护卫想要拦截他们的去路,都被金科打的口眼歪斜,不省人事了。

  辛铭急,金科比他更急。

  金科的姑父姑妈离奇惨死不说,如今表妹都被诬陷成了杀害亲生父母的罪魁祸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辛铭都失了分寸,金科会更加放纵。

  只是,这样一来,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辛铭这次有求于他夏炎君了。

  炎君虽一脸笑意的看着辛铭,心底却在暗暗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按理说辛铭不该找他来的,因为两人毕竟正在密谋一件大事,在叔邢健的天山剑派来帝都之前,他们决不能因为一丁点的纰漏,而让太子的政敌察觉出两人早已结盟,在像铲除太子的三位王弟那样,提前对他炎君下手。

  可是,辛铭现在来势如此凶猛,这不是摆明在告诉曹王两家的人,他早已是太子的人了吗?

  然而这只是其一,其实仔细想来并不足以为虑。

  因为炎君之前满帝都风风火火的找太子,不过是为了给太子的政敌营造一种假象,让他们以为他其实并没有查到什么。但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意即,他和那些曲意逢迎的官员不一样。

  真正让他顾忌的是大事在谋,他不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出现任何意外的差池,所以对于太子,他当远则远。

  其二对于炎君来说,才是最要命的。

  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当他看到若汐画押的招供书后,很快意识到了里面的玄机,那就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命,不过是一个人的替死鬼而已。

  而这个人,正是当今的太子李辛铭。

  首先,他知道昨天若汐是没有作案时间的,因为她一直都在和辛铭呆在一起,傍晚时分才和辛铭分手回到家里。

  附近的黑心邻居只是听到了若汐家的争吵之声,就指证“风流”的若汐因为受不了父母的指责,所以在食物里下药,却对作案时间熟视无睹,而京兆尹断案更是牵强附会,把若汐批判成了蛇蝎毒妇,一次争吵变成了莫须有的百次争吵,又理所当然的变成了谋划已久的怨恨。

  如此丧生几十口人性命的惊天大案,孙立痂只审了一天不到,就把嫌疑人折磨了个半死,草草结案,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况且炎君出仕以来,也早已和京兆府尹衙门打过几次交道了,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审判神速的大案要案。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有想要欲盖弥彰。

  至于为什么要欲盖弥彰,和一个民间弱女子过不去,那当然是因为幕后贼人的本来目的是辛铭。

  ――若不是辛铭那天被他半路拦截,辛铭和若汐一同回到楚家,只怕是有去无回吧!

  “这才是这件案子的难办之处,”炎君分析完了一切,目光幽幽的看着辛铭,叹道,“因为这次的对手同样是殿下的政敌。”

继续阅读:第三十一章 挥戈反击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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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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