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秦叔宝涂面抵罪
上回书说到秦琼为了抓响马,三探武南庄。和尤俊达正说话,外面有人搭茬,谁呀?程咬金。秦琼听说他是马鸣关副总兵程有德的儿子,提出小名是不是程一郎?秦琼怎么知道的呢?因为程咬金的父亲跟秦琼的父亲秦彝最好。秦彝是马鸣关的总兵,程有德是马鸣关的副总兵。后来,在两军阵前,秦彝阵亡了,程有德为了给他报仇也牺牲了。秦琼的母亲抱着秦琼,程皎金的母亲莫氏抱着程咬金,在荒乱的时候分开了。
这两家,不但这老哥俩要好,还有一段奇怪的事,程咬金生下来就特别,母亲的奶他不吃,雇个奶母,他也不吃人家的奶,不但不吃,还一个劲地张大嘴哭,正赶上秦彝两口子来看望,秦琼的母亲宁氏,把程咬金抱在怀里,喂他奶他就吃。这样,秦彝就把宁氏留下了,整给奶了六个月,这两家的关系就更厚了。宁氏还给程咬金起了外号叫丑儿。长大之后,宁氏多次告诉秦琼,叫他打听程一郎,找到后叫他们娘俩也搬这来住,有福同享,有罪同遭。因为只知道小名,哪也投找到。莫氏也叫程咬金找太平郎,因为这是秦琼的乳名,也没我到。今天秦琼一说无名小辈,程咬金一急,报了名姓。
程咬金问秦琼:“你是谁?”
“我父亲是马鸣关总兵秦彝。”
“你是太平郎?’
“不错,是我。”
“哎呀,哥呀!”
两个人相互抱住,秦琼的眼泪可就给程咬金洗了脸了。程咬金说:“哥呀,我娘可把你们想坏了,叫我到处找,上哪去找呀,闹了半天你叫秦琼哇?”
“哥哥也不知道你叫程咬金啊!”
“你快跟我来看看老娘吧,她要看你一眼能多活十年!”
说着,程皎金拉住秦琼就往后走。秦琼问:“这是什么地方?”
“别提了,这都是尤俊达整的,他这套我真看不惯。二哥你说,我也没干别的,就是劫回道,抢几块银子,他吓得那样,都装棺材里了,还叫我娘和他娘到地窑里呆着,在上面谁敢碰咱们哪?你兄弟可不是吹………二哥,你没见劫道那时候呢,那么多人,一下下子都叫我给打跑了,人多顶啥!”
秦琼听着也没往心里去,来到地窑,程咬金喊:“娘啊,你想谁呀,你看看,来了!”
莫氏为秦家的事白天晚上着急,眼睛都有点花了:“咬金,谁来了?”
“你最想的是谁?”
“除了太平郎我想谁,要能见到他们娘俩,我死也瞑目了。”
“这可多亏儿子了,我若不惹点事他还来不了呢!”
秦琼上前一步跪倒:“太平郎给婶娘磕头!”
“哎呀,你就是太平郎?快起来,快起来!”
莫氏把秦琼拽到跟前,瞅瞅这摸摸那,问他叫什么名字,又问是怎么来这的,最后问你们娘俩怎么样,饿着没有?秦琼把离开以后到济南府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到干什么来就犹豫了,他怕婶娘着急。程咬金在旁边听出了漏洞,说:“哥呀.你怎么还不敢说,告诉娘,就说抓我来了!她,就为那个事,把他惊动来了,谁知道,尤俊达现在还害怕!”
莫氏瞅瞅秦琼:“你来办案来了?”
“婶娘,事关重犬,皇杠丢了之后,杨林下令跟济南要,百日为期,抓不到响马,要把济南府拉上黄绳,一个不留。没办法我出来了,做梦也没想到是兄弟你呀。”
“哥,这个事是我一个人干的,把我带去吧。”
这时尤俊达过来给莫氏行了礼,转身对秦琼说:“二哥,我看这么办吧,要办案就把我带去吧。”
程咬金听这话扪了尤俊达一巴掌:“好样的,够朋友!二哥,他算个屁,出主意没有他,劫皇杠没有他,打仗也没有他,他在旁边看热闹,你要把他带去那可太冤了!就我一个人干的,娘,你说对不?”
莫氏点头说:“秦琼啊,要抓就抓你兄弟吧,俊达是个好孩子,人家不主张干这个,都是你兄弟一个人干的。”
尤俊达在旁边一个劲地说要让带他。秦琼一核计,带谁去也好不了:“婶娘,这样吧,你看住程咬金,再别这么干了。尤贤弟,你也分点神,我这兄弟莽撞。这银子先别花,留个三年五载的再用。我回去尽量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哥,怎么,还能完?”
“能完,我认识唐壁,他能帮忙。”
尤俊达愣了一下:“二哥,唐璧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有。他跟扬王要好,多给周旋几句,事情就完了。”
奠氏点点头说:“太平郎,你回去把事办完,是你再来呀,还是我们娘俩搬去?都这么大岁数了,我非跟你娘在一块不可。”
“婶母,我回去安排安排,你老等着吧,别叫兄弟再胡闹了。”
秦琼把话说完,给婶母磕了个头便连夜离开武南庄。程咬金一拍胸晡;“姓尤的,看咱交的朋友,实心实意,你交得着吗?”
“程大哥,你做梦哪,完?我告诉你,姓秦的专管抓差办案,留个活口,这叫‘稳军计’,懂吗?今晚没有动手是看咱们人多。就那么走了,又怕咱们跑,这是把咱们稳住之后,回去调兵,你放心,出不去三天就得来包围武南庄,咱们俩的脑袋都得挂到济南府。”
“你说什么?”
“姓秦的回去调兵抓咱们。”
“放屁!你要再说秦琼不好,我就宰了你!”
“对对对,我瞎眼!”
尤俊这来到后屋就把“草上飞”叫来了:“你背着单刀跟着姓秦的,看他到济南府到哪调兵,如果往这发兵,你先回来一步,我们好有个准备。”
“是。”
“千万不要误事,他如果不调兵,你也跟着,他在墙里,你在墙外,他在屋里,你在屋外,听他都讲些什么。这个事要办好了,赏你五百两银子。”
“是。”
尤俊达暗中派人监视秦琼,程咬金不知道。
再说秦琼离开武南庄,心里像刀绞的一般,我求谁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唐壁不能听我的,杨王也不能听他的,这事根本不能完………想来想去有办法了!他白天没进家门,晚上回的家,跟老娘说:“娘,我不但找到了响马,我还找到了你最想的人。”
“谁呀?”
“程一郎。”
“啊!他在哪?”
秦琼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太太一听傻了,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可怎么办哪?”
“娘,我想出个办法,就得你老狠狠心哪!”
“怎么个狠心?”
“你老得豁出一块肉。”
“行,只要程一郎活着,为娘我豁出来了,拿刀来。”
“身上肉不行,得是你老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
“娘啊,我儿怀玉今年己经八岁了,可咬金兄弟还没成家。我的意思是,我去替他打官司。怀玉八岁了,咱家也断不了后了,您再给咬金兄弟娶妻生子,他们也能代替我行孝,除非死一个,这场官司不能完哪。”
老太太听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这……”
“娘,你狠狠心吧。”
“好,就这么办。”
娘俩正说话时,贾氏、秦怀玉、罗士信、秦安都进来了,知道后全家人都哭了。秦琼冲着秦安就跪下了:“老哥哥,我给你磕头了。”
“哎呀,少东家。”
“老哥哥,我走之后,你要多在老娘面前替我行孝。教士信和怀玉点能耐,这些事都在老哥哥身上了。”
“这个行。”
“照料家里的一切事情,也都全靠老哥哥了。”
“这个我明白。”
秦琼转过身来又嘱咐贾氏,要堂前孝母。贾氏纷纷落泪。怀玉抓住秦琼说:“爹爹,我不叫你走,不叫你走!”
罗士信不明白前后经过,可也看出来不是好事,说:“哥,怎么回事,不去不行吗?要不我去吧,我看大伙都哭了,这个事不小吧?我难受,我舍不得你!”
“你要听秦安老哥哥的话。”
“那我听。”
“旁的别问了,你也不懂。娘,我走了。”秦琼刚往出迈两步,老太太说:“秦琼我儿,你再回回头,娘再看你一眼。”
秦琼一回头,老太太的泪水“刷”地就下来了。秦琼不敢停留,不忍再看,又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娘啊,恕儿不孝啦。”
秦琼站起身来把屋里扫视一番,到外边拉过黄骡马,扔了熟铜锏,就拿一把大斧子离开了家门,直奔登州。
秦琼边走边想:把我这条命搁在那,兄弟们没事了,整个济南府也没事了,我死足矣!他走到离登州不远,看见一座店房。秦琼进店就告诉店东,先给我算帐,我有要事不能住,不过我太累了,歇息一下连夜登程,算完帐还多给一块银子。秦琼又说:“再给我找一只笔,一面镜子。”
店东立刻买来了这两样东西。秦琼吃完饭睡了一大觉,天虽还没亮,可是已经过半夜了,秦琉起来照着镜子把头发一蒙,程咬金就这样。又把脸染成程咬金的模样,胡子也染了,骑上黄骠马,头也没回就走了。
天一放亮,秦琼就到了登州城外,城头上的画影图形那个大呀,还真像程咬金的模样。上边几个大字一一程达尤金。旁边还有几行小字,写的是:不论文官武将,谁抓住这个劫皇杠的响马,官升三级。黎民百姓抓住,封为万户侯,赏黄金万两。知者不报,与贼同罪。
秦琼心想:我往城里一闯,万事皆休。他摘下斧子,抖抖精神,老远就喊:“哎,城里的官兵听着:杨林老儿,皇杠六十四万是我劫的,现在花光了,手头还困难,还得找老该死的借点,哈哈哈哈……”
官兵们一看,哎哟,就是他.就是他!哎呀,他进城了,这时城里“哔”地就乱了,有人往王府跑,有人往衙门跑,不一会儿就听“当当当”地炮响,城里乱成了一锅粥。
秦琼这阵儿倒消停了,走着走着抬头一看,眼前是“望海楼”酒店,秦琼想:我先吃点喝点,一会儿咱们再见,秦琼一进店,堂倌吓了一跳,街上这么乱,怎么来了这么一位?哎呀,就是他!忙问道:“客官,有事吗?”
“怎么,你们不是卖酒吗?”
“卖酒啊。”
“我是喝酒的。,
“请请请,你贵姓?”
“程达尤金。”
堂倌往酒楼上一让,秦琼找个靠窗户的座位就坐下了:“堂倌,来好酒,来好菜,不怕多花钱,懂吗?”
“啊,是是是,你有的是钱。”
“是啊,就凭我这把斧子就来钱,你们这买卖不行,懂吗?我做的是一个字的买卖。”
“噢,不明白。”
“抢!”
“哦,对对对。”
堂倌答应一声,赶紧给上了好酒好菜,然后转身就往外跑去报信。这个堂倌往出一跑,就听官兵们喊:“哎,那边怎么样?”
“没有。”
“北边?”
“没看见,城是进来了。”
“搜!”
堂倌一想:你们搜什么,你们不走运儿,他到我家来了,你们别想连升三级。我往上一报,我就是万户侯,黄金万两,无穷的富贵,嘿嘿。堂倌想的正高兴,“啪”地肩头挨了一下:“不要动!”堂倌一回头,来人将他抓住,问道:“你干什么去?”
“我报告去,大晌马程达尤金在咱们那儿吃饭呢。”
“谁说的?”
“我伺候的,那还有错。”
“你回来!”
欲知他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