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的刺激下,谢春秋不禁打了个激灵,有些抗拒,可是看看已经干结成硬壳,糊在手臂上的泥壳,他又不得不强忍着不适,将一瓢冷水浇在身上。
这一洗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冷水的去污效果不如热水,世人皆知,脏成谢春秋这样子,想要洗干净可得费点事,而魏大刘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急着下楼给谢春秋送衣服。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亮了,谢春秋这才哆哆嗦嗦的走出了浴室,身上赤条条的,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魏大刘许久没来的缘故,看到谢春秋就这么出来,魏大刘这才一路小跑的将衣服递给了他,本质上来说魏大刘还是怕谢春秋冻着,不过这并不是关心,更接近于对自己财产的一种爱护。
“白白净净的,要不是个晶人,我都怕你干不了活!”
谢春秋一边将味道不是太美丽的衣服套在身上,一边谦虚道:“晶人里面我也算力气小的。”这事上面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逞能,能力越大干活越多呀。
“看你状态还不错,跟我走吧,先去试试看!”说着魏大刘一马当先,朝着基地外走去。
被追杀的仓促使得谢春秋忽视了季节的变化,走出围墙,阳光的映衬下周围到处都是黄绿的树叶,要么在树头要么在脚下。
绕过基地往山的方向走去,不过步行十分钟,随着前路蜿蜒向上变的陡峭,就看得到旁边约莫三十多个人正在努力干活,旁边还有个胳膊粗装的汉子正在大声的呵斥着什么。
冬季将至,除了足够一个冬天的食物之外,取暖用的木材也得备足,若是等到风雪交加之时,再这么挥汗如雨的去砍柴,怕是不等柴点燃,人就会先冻死。
“老张,我给你带了个好人力呀!”隔着老远,魏大刘便声如洪钟的朝着那边大喊。
老张闻言停下呵斥,看见是魏大刘后,立马挂起一副温顺的笑脸,小跑着凑了过来:“魏部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看得出来这位魏部长还是有些威势的,此时做派比起刚才要有气势了一些:“这是老大的命令,他叫谢春秋是个晶人,暂时跟着你干。”
老张这才将视线移到谢春秋身上,似乎刚刚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活人一般:“谢春秋是吧,既然魏部长让你跟着我干,别管你是晶人还是丧尸,都得服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谢春秋闻言嘴角直抽搐,颠沛流离,被人欺负,哭过害怕过,唯独一点嘴硬,从来不肯说句软话,此时明知道这是故意在给自己作威,可偏偏怎么都张不了口。
好一会,当老张的脸色变的有些黑的时候,谢春秋这才涨红了脸点了点头,应承了一声,算是回了老张的话。
看到谢春秋如此脸薄,老张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又一脸笑容的将魏大刘给送走了,可是等他再次转头时,却又已经变成了一张挺直的黑脸,倒是有些像川剧中的变脸。
“说话唯唯诺诺,细胳膊细腿,就你这样的还能干活,丑话说前面,别人干多少你也得干多少,不然别人吃饭你干活 别人睡觉你也干活,干完为止!”凶悍的模样比起那些丧尸兽都不遑多让。
谢春秋闻言也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感情这是把自己当奴隶了,心中不忿谢春秋脾气也上来了,不但没有过去干活,反而杵在原地质问:“我只是干几天活当做借宿的报酬,又不是来当奴隶的,你可别欺人太甚!”
本来只是想给谢春秋来个下马威,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刺头,周围的人都看着老张此时骑虎难下着实有些尴尬,一番思想斗争后,终究是面子重要一些。
于是老张的那张黑脸瞬间变成暴怒状态,只是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他也没有忘记眼前的是一名晶人,只见他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身后两名持枪随从呵道:“拐棍,小狗,给我开枪毙了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这话当然是吓唬谢春秋了,放在平时拐棍肯定会把枪栓拉的咔嚓响,而小狗则会唱红脸出面缓和关系,如此一松一驰之下,一般人自觉姓名重要,便也就顺驴下坡服了软了。
只是今天的剧本却与往常不同,随着咔嚓两声枪栓拉响,还不等老张继续演戏,就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老张当即傻了了眼,以为这两个家伙犯了糊涂,将他的话给当真了,于是他一边赶紧爆头爬在地上,以防被不小心伤着自己,一边在心中哀叹,魏部长将人交给自己连三分钟都没有,便给杀了,这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只是当他有些不忍的睁眼看向谢春秋时,却惊愕的发现他竟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非但如此,此时还一脸严肃的看向他的身后,似乎随时想要冲过去杀人的样子。
“这特么是人体描边大法吗!”尽管老张也不愿意谢春秋被打死,可是听到身后依旧急促的枪声,再看看眼前依旧毫发无损的谢春秋,老张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此时却听谢春秋突然大喊一声“小心”而后便冲着老张这边冲了过来,最可怕的是这个谢春秋的双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巨斧,此时正眼冒红光的冲过来。
老张见状更是吓了个半死,以为这家伙是要砍了自己,于是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来了个标准的跪伏姿势,对着谢春秋磕起了头:“大爷我不识好歹,刚才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呀,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是个处男,这样死了可不得瞑目呀!”
眼看着求饶战术似乎不奏效,谢春秋依旧毫无迟疑的冲过来,老张只得捂住脑袋,爬在地上做起了鸵鸟。
谢春秋自然不是要来砍老张的,就算这家伙看起来很讨厌,可也不至于要当场砍死他,之所以提着大斧冲过去,介是因为一头身披坚甲的巨大穿山甲竟然从一颗倒塌的巨树下面钻了出来,看那树根下面的大洞,应该是一不小心毁了它的窝。
这临近冬季,穿山甲全凭这个铺满干草的树洞过冬,此时家园被毁,俨然陷入了暴怒状态,巨大而锋利的爪子轻轻一挥便能将一颗小树钩断,身上甲壳紧密排列,纵使两个枪手拼命的扣动扳机,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巨大穿山甲就要伤到那些来不急逃跑的人,谢春秋心下着急,顾不得身体虚弱,提着斧头就冲了上去。
之前的经历已经告诉谢春秋,那种厉害的飞斧手法怕是已经失去了威力,连个脑壳都砍不开,别说这专门用来防御的外壳了!
所以此时幻出的巨斧,其主要作用并不是砍而是砸!
嘭,所幸谢春秋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了过来,迎着穿山甲挥出的爪子,将巨斧拍了过去,借着巨大武器的惯性,谢春秋在这一击上没有吃太大亏,此时看着身旁依旧傻愣愣坐在那的男子,谢春秋一边吃力应付,一边憋着气道:“还不赶紧跑,我快撑不住了!”
男子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后,就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此时谢春秋的力量也已经到了极限,看到男子走远,他再也支撑不住 连斧头带人一起,被穿山甲掀翻在地。
动物的攻击总是连绵不断的,在他们眼中只有决生死,哪来的分胜负,看到谢春秋到底,穿山甲的利爪紧随而至,谢春秋来不急起身,便只能将巨斧横在身前充当盾牌。
嘭,又一声巨响,重压之下,谢春秋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了,同样支撑不住的,还有手中的巨斧,两次攻击后,这柄看起来挺结实的斧头上面,竟然出现了道道裂痕,许多渣子掉下来还落到了谢春秋的脸上。
心知这可怜的斧头恐怕撑不了两下了,谢春秋眼看着穿山甲的爪子再次挥来,便连忙一扭腰整个人顺着山势,往下滚了过去。
所幸此时两名枪手配合的很好,随着谢春秋滚到一旁,他们立马扣动扳机,冲着穿山甲相对柔弱的脑袋打去,一时间让其只能蜷缩防御,无法动弹。
再次站起来,顾不得沾在新衣服上的土,谢春秋吭哧吭哧喘了几口粗气后 就赶紧催动晶体,弥补了巨斧上面的裂纹,并且凭着想象,又在上面覆盖了很多竖条状的晶体,以起到固定的作用,打个架还得考虑武器的耐用性,谢春秋只觉得身子累心更累。
看着远处蜷缩成一团的穿山甲,谢春秋心中憋屈,若是放在以前,这玩意连他一击都吃不了,可人总是得面对现实,此一时彼一时,随着两把枪中不多的子弹打完,周围的人早已经慌作了一团,此时搞清状况的老张也早已经与人群站在了一起,他们之所以没有逃跑,不是因为拐棍和小狗手里的“烧火棍”而是因为谢春秋。
既然能与这穿山甲过两招,是不是就有可能杀了它呢?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众人的态度竟然已经从原本的轻视,鄙夷转换成了期许,依赖,背后的炙热目光谢春秋并没有发现,面前的炙热目光倒是让他有些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