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林缓过劲来,发现徐杵作正乐呵呵的看着他,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你这一出去就是两天时间,这两天,都发生了何事啊?”
唐林略微想了想便将自己离开客栈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一丝不露的讲给了徐杵作听。在说到自己两次都差点中箭的时候,唐林故意简略而过。
只是徐杵作却不同意了,一脸忧色的刨根问底。唐林无奈之下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语气诙谐幽默,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紧张感。徐杵作怎会不知这当时的情况有何等的凶险,于是忙起身将唐林的身上就摸了一个遍,确定了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徐杵作胆战心惊的听着唐林讲起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唐林所讲不断的变化着,时而皱起了眉头,时而满脸悲愤……
直到唐林把一切讲完,徐杵作的脸上方才缓和了一点,只是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再次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说你第一次被人背后放冷箭被那衙门的衙役挡了,第二次,有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如此说来,那凶手明显是冲你来的啊?”
徐杵作这么一说,唐林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思考了太多的事情,唯独没有想到,那名杀手,竟然在针对自己。
想到这里,唐林反问徐杵作道:“对啊!忙里杀手为何要针对我?!”
徐杵作有些怪异的看着唐林说道:“你问我?我怎会知晓?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徐杵作这么问了一句,他突然想起了唐林从摩天岭坠下山崖的事情,难不成就是被仇人追杀,后而被逼下山崖?
但徐杵作转念一想,唐林在坠崖之后,连自己从何而来都说不清楚了,便也就没等唐林会回答他是否的罪过什么人。
唐林似乎也没有听到徐杵作所问之话,只是嘴中一直在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徐杵作接着又说道:“有没有可能,冯三也是被误杀?其实是暗杀你的?”
唐林听到徐杵作这么问,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然后摇了摇头。
“不可能,杀手的箭射的飞常准,说其能够百步穿杨都是毫不为过,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徐杵作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什么来,只是目前他觉得,可能是唐林之前结下了仇家,才会想要射杀于他。于是,便提醒唐林,最近没事儿就不要在外面走动了,以免横生事端。
唐林也思前想去,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因此,两个人便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两人坐在桌前像是许久未见一般聊了很长时间,直到夜幕降临,整座城再次寂静了下来。两人这才下了楼,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房间。
徐杵作为唐林整理了床铺,然后说道:“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吧,今晚就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
唐林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各自去睡了。唐林熄灭了烛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看了看床头的钱袋,心中百感交集。
钱袋里的钱,都是唐林用身上唯一从自己时代带来的东西,那是一块儿上等的和田玉佛牌。身为赛车手的唐林,每天都在赛场上进行这种极限运动,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每一刻有可能出现事故。
唐林能够熬出头,曾经受了多少次伤,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慢慢挣得钱多了,他每个月都会给家里补贴一大笔钱。
唐林的家里,虽然父母双全,但他的父亲却在早些年受了伤导致行动不便。他的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文化程度又不高,所以她家里的条件并不好。
唐林的母亲省吃俭用惯了,他也知道儿子挣得这些钱有多不容易,更明白他的工作性质,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事故。
所以,她将唐林每个月打来的钱存了起来,一来是的确用不了那么多,二来是给唐林存着,以后唐林娶媳妇肯定需要一大笔钱。
唐林十六岁开始练习花样摩托车特技表演,十七岁就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多次参加比赛,每次都能取得很好的成绩。
唐林十八岁那年,他的母亲咬牙花了重金为唐林买了一块儿和田玉佛牌,然后拿到寺庙开了光之后送给了他,一来作为生日礼物,二来希望这块儿佛牌能够作为唐林的护身符,保佑他平安无事。
所以,这块价值不菲精雕细琢的和田玉佛牌,对唐林来讲,可谓是意义重大。如今,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背井离乡,这块佛牌也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但是他为什么会将它换成钱呢?其实,这也是为了自己良心上能够过得去。他想把这些钱,亲自送到那名为他而死的衙役家中。
再往后当差,表面上较普通人而言,显得有些光鲜,但也就勉强能够养家糊口,唐林与那名衙役素不相识,但能够为自己挡下那一箭已是比山高比海深的恩情,更何况他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唐林一命!
虽然,唐林也不清楚那名衙役的家境如何,但那名衙役必然是一家之中的顶梁柱,所以,唐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希望那名衙役的父母妻儿今后的生活不用那般艰难。
这一夜,唐林睡得很晚,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他想了很多。想到了盼望和祈祷着自己平安无事的母亲,想到了那名为自己而死的衙役,等等等等……
这些回忆,都带着深深地亏欠与自责,就像是一颗钉子,深深地钉入了心中,但凡有所忆,便伴随着痛苦与折磨。
唐林将自己生活的时代定义为前世,如今的这里为今生,在他前世与今生重叠的地方,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带给了唐林负面情绪的同时,也加助了他的成长。
清晨,阳光大好,唐林一早便起了床,出去两天了,都没有机会整理自己的形象,于是,他认真的洗漱一番。
此时尚早,感受了一下,唐林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食欲,所以便欲独自登上了这家客栈的顶楼放松一下心情。
顶楼之上,是一处眺望台,头顶有亭式的穹顶,刮风下雨的时候可以遮挡风雨。
城中,大部分建筑都没超过两层,因此,这家客栈的三层小楼虽然不是只此一家,却也别致优雅。立与眺望台的凉亭之中,城中视角中的音容风貌可以尽收眼底。凉亭修筑的极为精致美观,凉亭下面,有一张桌子,几把凳子,以供客人品茶鉴景之用。
唐林刚刚登上楼顶,却发现楼顶的凉亭之下,此时已经有人在那里了。他本想清静清静,不曾想此处已被人占据,这里本来就是客栈的公共场所,但凡居住于此的客人,都有权享受这里独特的楼顶风光。
没了这个雅兴,唐林便原路返回准备走下楼去,这时,却传来了一个让唐林记忆深刻的声音,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唐公子不愿与小女子共赏这城中美景吗?”
声音柔和中有种清雅脱俗的味道,唐林立马就辨认出这个声音,正是不久前方才认识的秦云。
唐林有些难以置信的停下了脚步,循着声源处望去,正发现一声素衣的秦云正扶着凉亭栏杆驻足远眺。
秦云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唐林停顿下来的步伐,缓缓转过身去看了一眼正在惊讶的唐林。
“秦……秦小姐?你也住在这里?”
“秦小姐?这个称呼倒是挺别致的。”
秦云被唐林这个称呼逗乐了,她的笑声轻盈却不露齿,红唇轻抿着回应了。
唐林这才发现,自己的称呼很是不合时宜,于是连忙尴尬的辩解道:“秦姑娘不必介怀,在我们那里,年轻貌美的女子被被称呼为小姐……”
唐林这样为自己辩解着,可突然发现这么说还是不合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显得有些尴尬。
秦云再也忍不住,阔袖掩面的笑了起来。
唐林尴尬的说道:“不知道秦姑娘也住在这里,所以没有登门拜访。”
或许是秦云笑的太开心了,亦或是初晨风冷的缘故,她的脸颊上此刻正禽着两抹红晕,看的唐林一阵痴迷。
“唐公子不必多礼,小女子也只是刚住在这里,凑巧相遇,方才打个招呼。”
唐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秦姑娘要在这里住多久?”
问起这个,唐林才突然发现自己问的有些多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鬼使神差的窥探其行程。
秦云听到唐林问起这个,也是一愣,但还是回答道:“今日便要离去!”
唐林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与遗憾的。
秦云箭唐林不再说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便说道:“唐公子,晨景如此美好,可否请唐公子同赏?”
唐林这才从冥思中反应了过来,秦云好意邀请,唐林自然不好拒绝,便点头朝秦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