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
陆霍轻真是面露不满了,冷冷地说道:“陆氏的具体运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专业形象一旦破坏就很难恢复,你最好给我记住了,公共关系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公司解决问题的,我要的结果是……风、平、浪、静!”
“是是是,陆先生,我明白该如何做了。”Pual连忙应声道。
“记住,媒体一向只是传播的工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看你如何引导!你有国际公共关系传播的专业背景,不用我来手把手教你怎么做吧?”陆霍轻的声音透着冰寒。
Pual连连点头,后背的衬衫早已经被冷汗打透……
——
蓝花楹树下,白影相依,月光洒在叶语尘的身上,淡淡的形成梦幻般的雾气,笼罩在她一身白衫上,显得美得愈加地不真实。
她穿的不是简单的白色睡裙,而是精心设计的高腰襦裙,有着汉代服饰的影子,轻曼柔和的面料不但舒适,更能彰显飘逸。
这是陆霍轻所喜爱的,每每见到她白衫伴花飞舞的样子,他的心就会深深陷入……
就像现在,当他看到她仰头凝视着飘落的蓝花楹时,月光描绘她姣好的面容,宛如润玉般散发着柔纤的光泽时,他的心又开始了不规则的跳动……
从什么时候起,每每见到她,哪怕只是她静静倚靠在树干时的样子,他的心就会莫名的悸动,并且泛起丝丝的疼痛……
“听小桃说,今天你又去拍戏了。”陆霍轻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因为他不难看出她眼底泛起的浓浓落寞和孤寂……
该死!为什么总会在她的眼底捕捉到这种神情?要怎样她才会心甘情愿?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打散,叶语尘甚至没有回头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越来越近的熟悉的男性气息……
“拍戏是我的工作。”再抬眸时,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眼波不惊,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如秋水般的黑瞳中,泛起如同没有被世俗沾染的空灵。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风拂过,蓝花楹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直覆盖在她的身上,将她娇小的影子吞噬……
有几瓣蓝花楹沾染他的肩头,甚至浓密的头发上,为他的严肃增添一份风情……
叶语尘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好看得如同妖孽,会要了女人的命,却令女人仍旧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他的确就是有这般的优势吧。就连对他心生恨意的她,也会在不经意间被他唇边淡淡的笑痕所俘……
半晌后,男人沉沉的叹息落下,紧接着竟然意外地坐在她对面的木椅上,大手将她受伤的小脚执起,仔细看过伤口后,低声地问了句:“回来后有没有让医生换药?”
叶语尘有片刻地怔愣,她凝向他,美眸含着淡淡的疑惑,半晌后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认为你要关心的不是我的伤口,而是今天媒体大肆渲染的消息。”
她的疑问随花落下,却引来陆霍轻低低的笑声,“媒体的职责就在于传播消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陆霍轻,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叶语尘不想跟他打什么太极,直截了当地说道。
“既然担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陆霍轻查视她的伤口无异后,轻轻将她的脚放下,看向她的眼神不见丝毫不悦,唇边却勾起了然的弧度。
叶语尘凝向他,半晌后才开口说了句:“她说话的方式我很不喜欢!”
“仅此而已?”陆霍轻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小脸扳向自己,低低的语息扫过她的鼻翼,“给我出难题不要紧,不要由此毁了自己。”
“我不认为你了解我有多少。”叶语尘淡淡地说道。
“最起码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少!”陆霍轻反将她一军,说得理所应当又合情合理……
“你一向是聪明的女人,而且娱乐圈中的是是非非你见得多了,自然会明白要如何避免。安璐是新人不懂规矩可以说得过去,可是你叶语尘也算是经历众多绯闻的前辈,难道还不明白如何避嫌嘛?其实这次的主动权都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想让安璐继续闹下去,大可走出化妆间,然而你反倒留下,只是为了给安璐继续胡闹的机会。语尘,不知道我这么分析对不对呢?”
叶语尘闻言后,半晌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的,慢慢的,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陆霍轻,人人都说你的城府深、擅于深谙人心,果然不假,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只是不成气候的小伎俩罢了……”
她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唇边的笑靥徒然添上几许落寞……
“不是我深谙人心,而是……”他倏然一笑,将她揽入怀中, “我很了解我的女人,只是下次不要轻易开这种情绪玩笑了。”
叶语尘冷漠一笑,“有差吗?你是可以为我解决一切的金主,绯闻当道你也会处理得很好,最起码你不会看着陆氏的形象受损,不是吗?”
她的话令陆霍轻眸底多少变得不悦,轻捏她尖尖的下巴,鹰隼微微眯起,仔细端详着她,半晌后才道:“你想做影后,只要你喜欢,想做多少界都没有问题,只是……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底的抵触情绪?”
叶语尘平静地与他对视,慢慢地开口:“陆先生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罢了,一颗棋子还会有怎样的情绪?”
轻捏她下巴的手劲倏然加重,原本温润的眸光也陡然变得犀利……
风,猛然吹过,将沾落在陆霍轻身上的花瓣一一吹落……
叶语尘又看到了他暗如子夜的黑眸中那一抹熟悉的危险气息……
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即将腾起的怒火,只是她真的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吗?竟再度惹得他不高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渐渐地,放置她下巴的手指却放轻了力量,继而松开,宽厚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去换衣服,我等你!”
叶语尘眼神微微一怔,凝神看他,却见他丝毫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意思,也就默然起身……
当车子终于停住时,叶语尘才知道陆霍轻将自己带到了什么地点。
——陆家,此时此刻气氛异常压抑,就像天边滚来的低低乌云一样,重重地压在人心之上。
陆母一脸严肃地坐在主厅的沙发上,目光从陆霍轻的脸上扫到叶语尘,再由叶语尘重新扫回到陆霍轻。
“霍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合理解释,最起码我可以向你方伯伯交待!”半晌后,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有明显的压抑味道。
陆霍轻接过管家递上来的茗茶,淡淡茶香随之飘荡开来。
“我和方若萤彼此不合适,真的结婚反倒是害了她!”他淡淡地开口说了句,然后悠闲自得地喝了一口茶。
陆母脸上闪过一丝隐忍,继而将目光转向叶语尘,眼神倏然变得犀利锋芒……
“叶小姐,你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是以子俊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陆家,现在你跟我的儿子同时出现在我眼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语尘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面对这个老妇人,太过严肃和犀利,不过这次她真的被身边的男人害死了,谁知道他竟然能将自己拉到陆家,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
“母亲,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的,顾子俊的女人最后喜欢上我,选上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语尘也不例外,虽然以前和子俊相恋过,并不代表他们最后会走到一起……”陆霍轻没给叶语尘任何的解释时间,打断她的话后,将她的小手拉至掌心之中,倏然在她耳边低喃道:“我说的对不对,语尘?”
叶语尘眉头一蹙,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陆霍轻,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陆母见状后,目光更是不悦……
“咣当……”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后,冷声喝道:“霍轻,你不是孩子了,要知道婚姻不是儿戏!我不管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最好给我乖乖收回悔婚的决定,你突然做出这种决定,让方家的面子往哪搁?方家虽不及陆家,但毕竟早年是世交,如今你掌控陆氏,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母亲,你错了,提出悔婚的人是方若萤,不是我,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声陆家和方家不可能结为亲家。”陆霍轻将身子依靠在沙发背上,态度有些强硬。
“混账!”陆母彻底被儿子的话激怒了,她满腔充满了怒火,陡然提高了声音,“你一向沉稳做事有分寸,这次怎么会这么离谱?你骗得了所有人,还能骗得过我吗?你是我的儿子,性格怎样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了解,究竟是谁先提出的悔婚我心里明白得很!就算你不给你方伯伯的面子,也多少要给我留脸面吧?陆家悔婚在先,你让我这个前任主席的脸往哪搁?”
“母亲你错了,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为你留下面子!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方若萤嫁过来会怎样?外界所有人都会知道我陆霍轻在外面依旧女人不断,她却要独守空房?这跟让她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你的脸面可能更加过不去。”陆霍轻的声音不愠不火,慢条斯理地说道。
陆母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强忍着压下心头火后,说道:“那好,我来问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霍轻,你要知道出身豪门之家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婚姻只不过是一场权利和金钱交换的砝码而已,方家不行还有其他门当户对的名媛,我绝对不会让不三不四的女人做我陆家长媳!”说着,她刻意地扫过叶语尘面无表情的脸。
今天儿子带这个女人回到陆家已经令她心怀不安了,但愿霍轻只是对这个女人是玩玩的态度……
叶语尘不难感觉她的视线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后,不悦的情绪蔓延眸间,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个女人是长辈。
“母亲,今天我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陆家与方家再无关系,至于我想娶什么样的女人进门,完全是我的决定!”陆霍轻的声音坚定而低沉。
“你……”
“哎呀,是语尘丫头吗?是丫头来了吗?喂,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我推过去?”一声慈祥而高亢的声音扬起,带着兴奋的欢愉。
是陆奶奶!想必她是听到了动静才出来的,依旧是头发卷卷的样子,戴着老花镜,红润的脸上一看就是健康十足,身上鲜艳的唐装竟然将老太太打扮的超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