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谈“说故事”之前,我们先来谈我们是什么,及我们想跟谁说故事。答案可能很明显,我们是人。接下来,你可能会在这本书中发现许多看来白痴的问题,但拜托你,既然都花时间翻了,多少思考一下这些看似白痴其实可以解决很多难题的问题。
既然我们要与人对话,我们应该来讨论人是什么,人在意什么。
人并不会一直存在,人会消失。但我们比较在意的,反而是那些看似具体但其实冰冷,无法打动人心的东西。
为了避免大家以为我要谈的是大学一年级那虚幻无比、不明就里的“哲学概论”,不妨让我来谈个最现实的议题。
“不要怕薪水低,要怕没有竞争力。”
现在很多企业老板都会这样勉励年轻人,尤其是新人。我相信老板们的出发点都是一片好意,但是有几次在会议中遇到这些企业负责人,也就是老板们时,都会善意地提醒他们,尽量不要用这种言论来鼓励年轻人。
为什么?
你先想想看。
好,你想过了,才换我讲。
这本书基本上都会延续这样的节奏,就是我提出一个观点,请你先停下来思考看看,因为我们被时代快节奏的多任务,训练成每件事都以反射状态光速回应。久而久之,我们就只能脊髓神经反应动作快,大脑闲置没用到,所以真正重要的议题无力思考,没有创意,缓步失智。
说故事就是在讲人生
如果你读到这里,还没放下书,去做你该做的事,可能你是个满足又幸福的人,也可能你没认真考虑,那我会请你再考虑一下,我大概可以想出一千件比读这本书更重要的事值得你去做,快去吧!
但假如你还是选择留下,那么让我们重新来过,收拾起你的骇然,因为害怕并不能改变事实,或许因此积极地面对才是珍惜的方式。我们来仔细想想,为什么一本关于说故事的书,非得要这样吓你呢?
因为故事和生命有关,而生命和时间有关。
可能你原本只是想学习说故事的方法,但我会建议,与其了解那方法,或许了解生命,会让你更有故事。了解生命,会让你更能遇见故事,因为故事一直在这世界里,因生命而活。生命会消逝,但故事通常会活得更久,这不必我解释,你看《安徒生童话》就知道了。
当然故事也会死亡,何时死亡呢?在我们忘记面对生命,无意识地过活时,当人们没有心,故事就无用武之地,它就死掉了。
当你没有心,你可能通晓一切说故事的技巧,但你没有故事,你无话可说。尽管故事在你面前绽放,摇摆它迷人的姿态,你却放过它,你却无法摘下,皆因你视而不见。
也许你只是想借由讲故事来多数些钞票,我不怪你,我也是那样的人,我靠讲故事过活。但容我提醒你,故事来自生命,与其急着数钞票,不如细细数算我们在地上的日子。当你仔细清点感恩那些个生命,故事就来了。有时候,它会伴随着一点尾数,仔细看,是几亿新台币的营销收入,但说真的,那比起生命本身,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我所认识很棒的创意人,都很用心生活。他们关心家人朋友,他们在意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们迸发自身的能量,不为了工作或银行里那几个数字。他们为了人,为了在世上留下些意义。他们讲述话语情节,因为能传达生命的美好;他们理解生命习题的无奈难解,从而温暖柔软,身上绽放光芒。有时我们幸运地被他们的光照到温暖了,感到有盼望,感到活着了,而那就是我们说的故事。
世界庞杂巨大,故事却能够穿透其间,摆脱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它是人类唯一可以做到的与世界的猛烈对抗,千万别放弃这特权。当然这特权有时可以帮你的品牌带来意想不到的收入,要感恩,在那之前,要感动。
而且再怎么样,当你想到对方和你那一直从指尖掉落、消失于空间里如灰尘般的生命,作为一个说故事的人,你就会清楚知道你得好好讲,因为你不想随意浪费彼此,那逝去就不复可得的年华日子。
所以,请小心,对待你的生命,那是说故事的开端和终端。
2。你在工作还是在做作品?
工作通常因为我们的时间有限,所以只能完成;
但作品就不一样了,
作品只分成“好作品”和“更好的作品”,
没有最好的作品。
当我工作时,我通常会听网络广播里的古典乐,听着大提琴在耳边、在血液里来回。我觉得这比较诗意,当然很有机会听到巴赫的无伴奏组曲,也很有机会安定下来想点什么。
比方说我现在喝的是肯尼亚空运、凤凰特选、批次405A的全水洗豆,所在地是台南一家叫St。 1 Caf的咖啡馆。透明的玻璃镶嵌于黑色的钢条间,光线流入,咖啡味道强烈,椅子很有样子,桌面的木纹凹凸,手轻抚过会有种美好胴体的感觉。左边两个少女,一个染着紫色短发,一个正常妹妹头刘海长发及肩,肩并肩就着咖啡桌讨论着履历表要怎么写,一边取着英文名。
“Zoe好啦,Tina被我同学就取了。”
“啊,那Sharon呢?”
“Zoe好了。”
“啊,你简历是条列式的,还是写成一篇文章?”
“我不知道哦,哪一种人家会看?”紫头发的讲着。
“不知道,我又没有面试过别人。”妹妹头回。
我努力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但声音穿过耳机流入,我面无表情,但心里暗暗为她们祷告,希望她们能写出漂亮的履历表,也能够有机会去面试。希望她们找到的工作她们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她们,更希望这世界喜欢她们的工作,并且因为她们的工作而更好,尽管我们知道那从来就不容易。
右边是位中年大姐,话语不停,大致是说总是有人到他们家门口等,有穿西装衬衫的,有长头发女的,有一般说的“小阿飞”,骑着摩托车叼烟在门口等。听这些说法,大致就是他们有块土地,人人想要,三教九流总来拜访,让人不堪其扰。
我想,那也是一种工作。
你在工作还是在做作品?
嘴里的咖啡酸味明确,从舌尖跟我打招呼,好像在提醒我别轻易离题。对,我在工作,她们在找工作,也有人的工作是到人家门口盯梢要人家卖土地,那工作到底该是怎样的东西呢?而说故事作为一种工作又该是如何呢?
以前当文案,有个额外的工作,就是报名参加国外广告奖项。当时发现他们报名的项目都写“work”这个单词,一时不太明白。
后来,在读《圣经》时,发现有段经文说“我们原是上帝的工作”,觉得不太通顺,但若是翻成“我们原是上帝的作品”,就好像比较懂了,也比较会珍惜我们自己。
曾经连续几年拿到全球风云广告代理商的BBDO的墙上,甚至还大大地写着:“Work! Work! Work!”那时我还想说老板只知道逼迫员工工作吗?原来不是,是公司在鼓励大家要产出作品,作品代表一切。
“Work”在我们中文里虽然翻译成“工作”,但其实也是“作品”,只是我们常常只想到“工作”,而没想到“作品”。
我们平常是不是也这样呢?
只想到要“工作”,没想到要“作品”?
辛苦工作和痛苦工作?
工作之所以那么重要,是因为可以让我们交换到金钱,于是,我们牺牲,我们忍耐。因为工作嘛,工作本来就很苦,我们要付出代价,才拿得到钱,才拿得到对于别人来说也是辛苦赚的钱。这样的思考,或许没有错,但可能也没有对。
(开始有人意识到,我总是提出一些看似白痴的问题了吧?但从逻辑的角度看,假使我们同意我们并不是存在于一个二元悖论的世界里,那么只是没有错,并不代表一定对哦!)
我的意思是,工作当然要付出,但是不一定要痛苦,在讲故事的世界里,可能多少要经历辛苦,但不一定很痛苦。甚至我敢保证,在你讲出好故事的同时,你自己是享受的,成为一个比平常的自己更好的人的一种出神入化、超凡入圣的痛快感。
我想,那种痛快,那种畅快,不会很令人厌恶、讨厌、压抑,或者想逃避,你反而会上瘾。
刚入行时,我跟大家一样,要去各大外企广告公司面试,也不是很顺利,应该说大多不顺利。除了智威汤逊和奥美以外,其他的外企,我几乎都被刷掉,没有录取(录取我的这两家在当时却是最强的两家,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优秀还是孱弱)。当时李奥贝纳广告有位英国的创意总监叫作Gordon,在拒绝我的时候,我请他给我一个建议。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起床,发现你不想做广告,那你就不要做了。”
这句话其实后来对我影响很大,如果你发现你并不想讲故事,那你还是不要讲了,因为你会浪费别人的时间,也浪费你的生命。
你一定得是因为很想讲,有个很棒的故事,才会有人愿意听。如果你只是把讲故事当作一个不得不做的工作,对不起,feedback也会清楚得像在大太阳底下,你的阴影会很明显,你的故事不会打动任何人,就算你假装,也只能骗到自己。
人们不会因为你的工作很痛苦而给你钱,但会因为你的工作很痛苦产生不了好作品而不给你钱。
那怎么办呢?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开始把你的工作当成是做作品,你就会感到开心,你就会觉得付出是创作的一部分。回想你小时候画画,你不会因为要调颜料而跟老师抱怨,你不会因为要趁着光影没变化前赶紧动手而叹气,你可能会觉得画完后要洗笔有点麻烦,但你不会因此不画画。当然,如果你会因此埋怨,你也不会成为画家。
当你想做作品,你就会开始有作品,你才可能有作品。
更有趣的是,现实如我们,却常常意识不到,如果我们不单是工作,而是创作出作品,可能会让我们交换到更多金钱。
诗意,让人不失意
有趣的是,在希腊文里的“工作”和“诗”还是同一个字源,你会想用“诗”来形容你的工作吗?
我自己在每份工作里都会试着找到一些意义,要是没有,一定是我的错。而且这个错,可能会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是自己。工作通常因为我们的时间有限,所以只能完成;但作品就不一样了,作品只分成“好作品”和“更好的作品”,没有最好的作品。
那是一种态度,当你意识到你在做一个作品时,你会耐烦,你会敢于开口,你会去搭讪你平常生活里不会接触到的人,你会很容易肚子饿,你会很想吃点故事进去,你会想要再试试更有意思的故事说法,因为那是一个作品,而不只是一份工作。
甚至,它可能是一首诗。
再问一次,当一天工作结束,你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想今天的努力成果,你会说你完成了一首诗吗?
上帝说,我们是他的作品,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首独特的诗,而作为一首诗的我们,没有道理会没有诗意,没有道理不能让我们的工作充满诗意。
如果你肯让你的工作有那么点诗意,我会相信你应该不至于失意。
诗意,不会让你失意。
让工作变成作品,最好是一首诗。
3。作品与作业的距离:大热天里的功课和冰果汁
你可以继续生活,
你可以谈恋爱,你可以开车兜风,
但你一定要把那故事放在心上,
那个你还没想出来的故事,让它有最多的资源,
让它和你一起生活,
一起经历你那奇妙有趣让人羡慕的生活经验,
一起长大,一起变厉害,
一起让人印象深刻。
这里要分享一个我个人构思的习惯,注意,只是习惯,不代表必然法则。
我喜欢在听对方brief 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许多案子甚至在brief的当下,对方话都还没讲完,我就想好了。比方说,“假柏斯篇”就是这样,在业务伙伴还在说明活动中会送iPad时,我就插嘴说,我们就让一个神似史蒂夫?乔布斯的“假柏斯”在发布会上说明送iPad。后来这有趣的想法,也确实就这样提案、这样执行、这样上片了。
如果你把工作当成工作,你一定会像做暑假作业一样,只想晚点开始早点结束,通常那就是暑假结束的前一天。也因此,你的作品就会像作业一样,只是交差了事,只是把格子填满了,灵魂是空虚的。
可是如果你把它当作暑假的实体本身,就是玩乐,就是享受,你应该会迫不及待想开始,甚至偷偷开始。就像大热天里偷喝冰箱里的果汁,你不会想拖到最后,你会想时时来一口。你会想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享受这炎炎酷暑里,让你打从心底舒服畅快的美好时光。
大热天里做功课和大热天里喝冰果汁,就是作业和作品的距离。
而最后产出的甜度差距,也会是这样。
好故事是怎样想出来的
很多人以为我想得很快,其实不是,那是因为我平常就在想了(虽然大多是胡思乱想),还没接到工作就开始工作。创意者的工作和生活是无法分开的,你的生活就是一场精彩的工作,你的工作更是因为你试着精彩地生活。当你选择成为讲故事的人,你就得时时刻刻寻求故事、尊敬故事,把每个故事都捡拾起来擦干净,放在口袋里。当然,有时会捡到狗屎,但你不怕臭,就有机会捡到黄金,而且别人眼里的狗屎,还是有可能在你手里成为黄金的呀。所谓的“点屎成金”就是这样来的。
当你随时都在思考,你的作品在培养皿里的时间比别人长,可能就有机会长得比较强壮。
许多人以为我喜欢偷懒,整天看起来都在玩。一下子跑步,一下子去二手书店瞎晃,一下子跑去看球赛,或者趁着大家上班时跑去小村庄旅行,再不然就是找小孩子打篮球,球友年纪都可以当我的小孩。明明有重大的提案却四处晃荡,好像不太负责任,事实上,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我一直在想,我一直在为我想提出的故事争取时间,争取最多的日照角度,争取最多的养分。
我是相信努力的,我不是天才型的创意者,我倾向一直想一直想,因为你想得越多,越有机会想到好的。就如同寻找一位奥运选手,在十个里找一个和在十万个里找一个来代表国家,绝对有差别。故事若是王,也有大王小王的差别,你有没有给自己充分的时间,找到并培养出万世君王?
假如你只是想应付,赶快弄出个东西来,赶快交卷,那你的答案一定是你原来就知道的答案、你本来就会的答案,你不会去挖掘,你无法给世界新的答案,你更无法创造新的趣味。
你花时间在什么上面,你就会成为什么专才。花时间在看脸书,你就会是看脸书的专才(注意,是“看”不是“经营”,只是看脸书并不会让你成为经营粉丝社团的专家,不要骗你妈妈),花时间在运动上,你就会更懂运动;花时间在讲故事上,久而久之,你就是个好的说书人。
让作品在最后闪亮登场
我去睡觉,不代表我没有在想,我会让自己在梦里想,在软垫上做核心运动时想,在煮咖啡时想,我会很有耐心地一直想到最后的最后,想到deadline前,才跳到计算机前,把想法整理出来。
把所有的时间留给你在想的故事。你可以继续生活,你可以谈恋爱,你可以开车兜风,但你一定要把那故事放在心上,那个你还没想出来的故事,让它有最多的资源,让它和你一起生活,一起经历你那奇妙有趣让人羡慕的生活经验,一起长大,一起变厉害,一起让人印象深刻。
而这当然需要你比别人费更多心力,你不是真的跑去玩,你是在找寻东西。而且说真的,你自己一定知道你是不是偷懒,当你偷懒,你错过的不是一个作品而已,你错过的是你的人生,因为你的作品代表你,你的作品如何,就呈现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真心鼓励你不要只是写暑假作业,而是认真地延长你的暑假。真心地爱你的作品就像爱暑假一样,让你的暑假成为你的作品,让作品和你一起在时间的最后,登场。
更棒的是,每个工作都这样,那你不就有过不完的暑假了吗?
想东西的习惯是怎样培养出来的
想东西不是在学校上课,谁说要乖乖坐好?
我自己要是规规矩矩坐在办公室,一整天下来,唯一做到的事,就是规规矩矩坐好而已。
我有很棒的产出,那天一定是和有趣的人聊天,一定是在书店里看了完全和议题不相关的书,一定是做了次汗水淋漓畅快无比的运动,甚至有时是被老婆好好念上一念。
不要把想东西当作很特别的事,但要特别把想东西当作生活的习惯。就像你有刷牙的习惯,也就是不管你今天过得好不好,你都可以好好刷牙,你也都能够想出好故事。当我还在做小文案时,就听说Saatchi & Saatchi(上奇广告)的创意总监,可以在嘈杂无比的英国酒吧里,在一个个醉汉之间想出惊人的创意。那时听了这故事,只觉得要留心醉汉,对方可能都是大创意总监。后来长大了点才明白,讲故事不是一个多么高高在上的事业,它应该是一个习惯,而这习惯,就该在真实无比的世界里生活,并能够随时拿出来与人分享。
长大后,我和师父薛瑞昌在一片以方言划着台湾拳的海产摊里,在啤酒碰杯声和大火热炒时独有的铁锅翻炒声中,写出左岸咖啡馆的广告语“人,是巴黎最美的风景”。这并不轻松,因为我们讨论了好些日子;但也并不清高,因为我们在真实的世界里,用脑力拼搏着,就跟身旁的生猛海鲜一样,肉质扎实,味道鲜美,也跟身旁的人一样,没有低俗高下之分,只有真心。
世界可能很喧闹,但真心能够胜过世界,甚至因此不必害怕世界云谲波诡,因为你知道,你的故事还是得从眼前这不尽完美的世界生出,好让这世界更完美一点。
因为故事真实无比,它不是轻烟,更不是鬼魂,当然它也可以用轻烟和鬼魂的形态让你看见,但说到底,它的本质就是生命。
而一个生命是由一连串的习惯所组成的(话说回来,我们那时可是一滴酒都没喝,因为我怕喝酒误事,怕喝了一堆,却没记下半个字,那就只是个醉汉,而不是李白)。
就像湘北篮球队搭电车去比赛时,队长赤木要求全队,虽然坐电车,但不可以坐在椅子上,所以每个人都是以接近但不碰触椅垫的方式半蹲着。那是一个日常的训练,而训练更该日常化。
就算不打篮球,你也可以加入湘北篮球队,那是一种态度。当你坐地铁时,你可以试着描述眼前的人物,可以试着想象他在上地铁前正在做什么事,他下了地铁后会去做什么事。
搭地铁的时间也许十五分钟,也许三十分钟,试着告诉我你的大腿肌在半蹲半小时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这样的自主训练也可以发生在你的大脑肌上面。美好的是,一趟地铁列车有各式各样你在办公室里无法全部碰见的人物,但你现在有机会一次搜集齐全,简直就是经典人物大荟萃,比日本新年的红白大对抗,更能让你一次看到所有故事界里的大牌。
如果你每天都搭地铁来回,都做两次自主训练,也许你还不能灌篮,但你一定有上篮得分的力量。
不要跟我说你不搭地铁,地铁只是场地的比喻,你的自主训练,当然也可以发生在公交车上、餐厅里或菜市场。任何有活人的地方,你就该开始你的自主训练,你随时都可以开始讲故事,你更应该随时都在读故事。
你没有不在训练的时候。
篮球队和不是篮球队的差别,就在这里。
诗意,不会让你失意。
强壮的大脑肌,也不会让你失望。
4。永远古怪,永远与众不同
为什么不在每件事情上都思考一下呢?
如果我们在乎我们的环境,在乎我们的社会,
那我们应该都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在工作上更是如此,
如果你爱你的工作,你应该每天都会有新想法……
习惯背诵标准答案的我们,来到真实世界却吃足了苦头。或许是考试的常胜军,专长是把答案背下来,遇到考试时,就如醉酒的人吐出来一般,然后却再也吞不回去了(好吧,我承认这画面很恶心)。真实世界从不卖考古题,真实世界的题目永远不同,答案得自己找,很少需要背诵,你若只会背,那可能不会太好。
我小时候记忆力很好,也确实因此考试得利,还好我有个调皮捣蛋的个性,总是会想“为什么只能这样”,久而久之,发现很多标准答案只是用来方便管理个体,并期待大家养成“多做事少说话”的习惯的。
老板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大家已经习惯没意见,等着老板给意见,好让会议早点结束,因为只有老板的意见才是意见。可怕的是,真的遇上组织危急存亡,要寻求创新效果时,这习惯变成了集体的坏习惯,因为只剩一个人在动脑,而这个人同时也在动口求援。大家都不动脑,都在等,等到后来,可能会等到死,你说这组织能走多远呢?
这当然不全是老板的错,就跟跑步一样,没人逼你放弃跑步,更多时候,坏习惯是我们自己养成的,你得试着戒掉,试着找自己的答案,即使没人问你。
拒绝背诵,不是因为懒惰,而是为了存活。
爱因斯坦有一次接受记者访问,其中谈到光速。记者问爱因斯坦知不知道光速多快,他好写进报道里,爱因斯坦说他不知道,记者吓一跳,问:“这不是你‘狭义相对论’的基础吗?E=mc2。”“狭义相对论”推导出这个全世界都知道的公式,我们都背过也可能都忘了,E是能量,m是质量,c是光速。
爱因斯坦面对记者对于他不知道光速有多快的质问,只是淡淡地说:“不是已经有人测出来了,上网查就好了。”
如果你就这样点头称是,就表示没有认真看,书上写的你都相信,小心被人骗哦。
拜托,那时哪有网络呀?爱因斯坦是说查书啦!不过意思一样,数据这种东西不必背诵,需要的时候查就好了。但想法无法google都有,你得想出来。
而我们不再习惯想了。那才是我们的问题。
随手举个例子,还记得我之前提的人生不到22K,你以为 这只是句警世名言吗?对不起,我倒觉得那是营销利器,有利器你就不必花力气。假如你还想跟年轻人说些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大概只会被不愿意地转过头去吧。目前任何品牌想要激励年轻人,都得面对过度政治正确带来的无趣,于是把理想主义确切地转化成人们能理解的语言,变得重要无比。换言之,如果你还强调“一寸光阴一寸金”,年轻人会对你说,那麻烦把我这不知道要如何使用的时间拿去折换成现金,谢谢。这不是谁的错,纯粹是对话需要与时俱进。
什么是利器?基本上就是不同的观点,可能要谈论的目标是一样的,但你用不一样的角度切入,才能创造新鲜的传播结果。
以刚刚的22K为例,借由年轻人在乎的起薪数字,竟大于他们人生所剩的日子,来对话“把握时间”,相信是有点力道的。至少每次演讲时,我请现场朋友算看看,每个人算完后脸上都一阵白,甚至准备起身离开去做自己更想做的事,我想那至少是有效的沟通。
品牌对话的难度,从来不在于找到一个正确的思想,更多的时候,我们面对的是人们的习以为常,甚至不屑一顾,用一个观点去刺激对方,比借一亿元来得有效率。当然,以我而言,因为没有一亿元,就只能选择努力创造观点。
永远古怪,永远与众不同。
这是2015年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创作电影《模仿游戏》剧本的剧作家在得奖时提出的,我觉得很感动。他谈的是他的人生际遇,虽然遭受打击歧视,但继续坚持,他的不一样,让他不一样。
我不认为你必须在生活上标新立异,你可以过成自己觉得舒服的样子,但是你必须要求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在每一件事上都是如此。
时常有人在谈“创意思考”,好像只有在特殊时候、需要创意时才思考一下,为什么不在每件事情上都思考一下呢?如果我们在乎我们的环境,在乎我们的社会,那我们应该都会有自己的想法的。在工作上更是如此,如果你爱你的工作,你应该每天都会有新想法,关于如何工作,如何让你的工作内容更好,如何让你的工作有点意思。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会愿意忍受你的作品跟人家一样,因为那实在太没意思了。
创意的定义很多,但最基本的就是“不一样”。从生态学的角度看,多样性,也会是种族繁衍的必要条件,你除了穿着不一样外,想法有很不一样吗?而这可以看出你多爱这个世界,多爱你自己。
不标准的高标准:臭男生写的女性用品广告
分享一个惨痛但美好的经验,卫生棉的品牌一般来说都会由女生操作,但我曾经做过四年卫生棉的品牌创意,甚至有个目前仍旧很畅销的品牌,还是我命名的。我们创造的视觉资产,到现在还蛮多人记得。
但一开始不太顺利,因为一切都不太典型,当然也让人不太安心。
那时我和我的搭档(partner)Kit刚接到这新创品牌,工作很烦琐,从消费者市场调查开始,座谈会一场接一场。我当然很认真去听,但总觉得隔层纱,因为自己没用过。没想到后来发现,因为我们不是使用者,反而有新观点。
第一次去跟客户提案时,到了现场,我们清一色全是男的,从执行创意总监到创意总监再到文案和艺术指导,都是臭男生。正怀孕的女客户被我们团团围住,明显地不安,因为她害怕这么私密的女性产品会因为我们的不熟悉而被做坏,而这可是她们年度最重要的新品牌上市案呀!果然,她后来跟公司抱怨,要求换组操作。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是她也会紧张。这是一个不标准的组合,会不会连使用方法都不清楚呢?更别提消费者的“洞察”了。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到底是不是一定要女生才能做卫生棉品牌的广告呢?多年后,我似乎有个不太清晰的答案。很简单,如果以相同的标准来看,是不是一定要开过奔驰才能做奔驰的广告?
我自己做奔驰顶级车款S Class的广告时,还没有驾照呢,但我们不但让车卖光光,还拿到广告奖的金奖,同时还有好几个国际奖。
是不是使用者不重要,重点是你是不是比使用者还用心。
标准流程只能减少不标准,但别忘了,高标准也是一种不标准呀。
我的师父薛瑞昌还是很有个性的,他不但没有听客户的话,把我们这两个臭男生给换掉,相反,他鼓励我们要做出让客户满意甚至得意的作品(他事后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我们会搞出什么鬼来,只能祈祷)。
于是,我和满脸络腮胡的Kit每天盯着卫生棉。我们把它贴在奥美广告三楼的玻璃窗上,窗外是繁华的信义区,车水马龙摩登时尚男女川流。这样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我相信我们盯着卫生棉的时间,不会比任何女生来得短,那是我们自己不标准的高标准。
我一直相信,重点不在于对象本身,而在于对象和人的关系。我看了好多卫生棉广告,也几乎把每片卫生棉都彻底地解构了(这点我想也比许多女生厉害),但我一直觉得应该有一个心理状态,是我们还没有去触及的。
不标准的问题,创造新标准
我们虽然是臭男生,但总是有女生朋友,尤其Kit俊帅倜傥、人气极佳。我们问了所有女生朋友,想知道来那个的时候什么情况最让人烦恼。所有人异口同声说:外漏。
外漏当然很让人烦恼,所有的卫生棉广告也都在要求不外漏,但外漏是物理现象,我比较好奇的是在心理上的影响。
有人说,外漏很尴尬,通常座谈会的追问也就停留在这里,一般来说,也不会想演出这样尴尬的情境,因为对女性消费者来说,看了会不舒服,所以也就不会往下问消费者。
但不知为何,我灵光一闪,多问了一句:“对谁尴尬?”
答案当然是别人,那我就再追问:“别的什么人?”
“旁边的人。”
“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啊,女生彼此都知道,比较不会尴尬。”
这时,我们看到灯泡亮了,原来女生外漏当然会感到尴尬,但最尴尬的是有异性在场,而这样的心理状态是过去没有被提及的。
因此后来我们发展脚本,就去点这个“消费者洞见”(insight)。但并不直接点外漏,而是演出女生和男生出游时,姊妹淘尽管很想看鲸鱼,但因为有异性在场,担心外漏而“不敢轻举妄动”,在那里踌躇再三。而一样来那个的女主角却毫不犹豫地大动作就跳上男生的背,就算来那个照样“好敢动”,除了直率大方,还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鲸鱼,因为她使用了这个品牌的卫生棉。
这作品称不上有什么跳跃的想法,但是它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洞见”,甚至该说是个比较深入的心理描绘,把现代女性重视社交活动的积极性表现出来,所以很受欢迎,不但一次打响了品牌,更创造了蛮好的销售成绩。
当然,多数品牌都会去模拟“大动作”这件事,好证明商品不会外漏。于是你看到各式各样的一字马或跳跃动作,我觉得这当然没问题,“敢动”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如果加入一些人性元素在里头,呈现心理层面上的需要,让“自由不拘束”不单只是肢体动作,我想会让消费者更愿意买单。也就是说重点不是怎样的“动作”而已,而是“敢”,“你敢,你可以”。
像这样,做出了大概是华语市场第一个有男生在片中出现的卫生棉广告,又因为消费者后测与销售成绩都很好,原本想换掉我们的客户,不但对我们客气有礼,还拜托我们继续后面的操作,也让这品牌瞬间在竞争激烈的市场里有了一席之地,并拥有明确鲜活的品牌个性。甚至我都离职了,这个客户还通过伙伴,一直拜托我帮忙操作其他品牌。
我自己事后想,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们是臭男生,而有迥异于他人的观察。
不标准,说不定可以靠近高标准,如果认真的话。
和世界唱反调,而且要成调
我从小就爱和权威唱反调,几乎成习惯了,没想到却意外地适合这个行业。但我给自己的提醒是,就算是唱反调,也要用心唱,至少要成调,才不枉对方忍受我的叛逆。
以前在南一中,学校发的是卡其色制服,但许多人都会自己花钱去做制服、改制服,把原本的直筒长裤打褶,看起来比较帅气,我因为家里没钱,也就算了。
有次跟爸爸聊起,结果爸爸大笑,爸爸说他们以前的卡其制服都有打褶,结果大家都会自己去把打褶裤做成直筒裤,刚好相反。
说起来,我们都曾经讨厌被标准化,为什么现在却那么容易接受标准答案呢?
如果不爱穿制服,那为什么要给你的脑袋穿上制服呢?
不要轻易被制服。
尤其是被你自己制服。
5。广告人都是小号手
就跟吹小号一样,在广大无垠的世界中,
要靠自己微小薄弱的力量,试着争一口气。
而那口气,是为了换气,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也是为了那一口气,为了把那口气带给下一代,
用自己的身体含住那口气,把生命的气息带给新的生命,
希望留下些什么。
你会吹小号吗?
如果不会就太好了。因为我可以乱讲。
小号这乐器,在交响乐团里的编制很特别,它的体积相对来得小,比起定音鼓、竖琴、大提琴都小很多,但音色嘹亮突出,穿透力很强。只要乐曲里有小号,就算众多乐器同时发声,你也一定不会错过。
如果你跟我一样,出生在台湾地区,或者在台湾地区生活,也许是经过主动的选择,也可能没得选择,那我恭喜你,你一定是个小号手。
如果你当过兵,一定也知道,一天是从小号开始。
夏季的五点半、冬季的六点,起床号就会响起,每个人就得从舒服温暖的被窝里起床,面对严厉的班长的呐喊和捍卫世界的挑战(或者你也可以说是“汗味世界”的挑战)。
而我们也是一样的。一个做营销传播相关工作的人,一个创造新商品的人,一个从事创作的人,甚至一个拥有不同思想观念的人,我们都是小号手。当我们有不同的观点,当我们看见世界上某些人值得更好的对待,值得更好的物品服务,值得不一样的生活环境,或许正在原本的状态,正在某种程度上执迷不醒的他们,就值得我们提供起床号,我们就该唤醒他们。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比较高明,只是因为我们比较幸运,比其他人早知道某些事,而把新消息分享给别人,好让别人更好。让世界更好,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先知者的义务,所以我们当然是小号手。
当你意识到世界似乎在混沌里,当你在一个奇妙的时刻被来自宇宙某处的光照射到,你就和之前的自己不同了,你已变身为小号手,因此你有必要思考如何影响别人。你要发出美好乐音引人一探究竟,否则你就对不起那灵光一闪的自己,和那还有机会但还没有翻转的整个世界。你是小号手,你要给世界起床号。
当军队前进的时候,面对的是漫长的路途,看不见的目的地,疲累的脚步,不确定方向但确定只想抱怨的心情。抱怨天气、抱怨环境、抱怨乳酸、抱怨为什么不可以抱怨,唯一想抵达的地方是原地。你想放弃,你的伙伴也想放弃,你们就像左脚和右脚,只要有一方停下,就一定会停下。这时小号手不能闲着,他要为部队吹奏进行曲,好鼓励大家在疲倦的时候,继续依着脚步稳定前进,因为部队一停下就会溃不成军,再也难以前进。
如果你没当过兵、没行过军,没关系,你跑步的时候就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每次跑步都只想止步,我并不觉得累,只觉得不想跑。你从来不是因为不想进步而失败,你更不是因为不害怕退步而停步,你是因为不想前进而只想留在原地。你跟你的伙伴都需要鼓励,而且你是最需要的那个。这时你需要小号手来为你们吹进行曲,而且最理想的小号手就是你自己,因为你最清楚自己的软弱在哪里。
当我们寻求改变,在创建任何新计划时,难免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你和你的团队就像行军一样。更可怕的是比行军还不清楚方向,没有地图,没有指南针,你们拥有的只是直觉和胆量,而越往前走这两样越少。尤其当改变越激烈,转换的角度越大,眼前的迷雾就会越浓厚,团队越容易沮丧,越容易想放弃,恍惚间你都能听见你的左脚在说话,它说:“停下吧,这比较容易。”
这时你就得成为小号手,激励你的团队前进,朝着你们的目标大步迈进,像摩西一样鼓励族人出埃及,让他们愿意并坚定地朝未知的方向前进。当然有时候,那也可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只是必须走过难缠的道路,这时你当然得成为小号手,努力且坚定地鼓励全队。
当然,如果你跟我一样,作为一个领导人,最会领导别人的却是放弃,最厉害的强项叫软弱,意志总是不坚定,做每件事时常常困惑怀疑,不确定这方向到底对不对,能不能带我们去想去的地方,那么放心好了,当你在当小号手激励别人时,最被激励的其实是你自己,至少第一个被激励的一定是你自己,你更要做好一个小号手,好给自己一首激昂的进行曲。
说故事就跟吹小号一样,要换气
说起来,说故事和吹小号一样,不单是要有那颗想发声的心,更要有发声技巧。
一般来说,管乐器就是借着呼吸把原属于世界的空气带到体内,再用我们的嘴法,透过乐器,形成声波扩散,重新回到世界,成为打动人的乐音。就像我们在这世上汲取养料,吸取生命的经历,经过整理,把它转化成故事给说出来,反过来影响世界。
吹小号的人都会告诉你,换气很重要,几乎跟人类呼吸一样重要,不换气你吹不出声音。你要在段落和段落之间,抓住空当,大口打开每颗肺泡,把空气中的氧气吸进捉入。换气意味带来新的气息,带给生命新的契机,带给僵局新的转化,带给崩坏的事物重新迭合的机会,不换气你讲不出故事来。换一口气,大声把声音放出来,你要把故事说出来,让原本庞杂苦痛的脑筋有重新思索的机会,创造者跟造物主有一点点相似,吹口气就活了。
一如吹奏小号,你需要的故事都在世界里。你要大方汲取,有进也有出。出的时候就如吹小号时强调的嘴法,你提供故事的角度口吻,应该有乐理与逻辑,避免出傻力又走音,更忌讳冰冷僵硬或漏风,也怕和世界不同调,曲高和寡孤芳自赏,自顾自地吹呀吹,人家只当你唱高调,眼泪一颗也没掉,笑声更是从头到尾静悄悄,那就可惜了。
你的口吻决定故事的温度,你讲的话语不该是机器语音,只是录下讯息。放心好了,人们心中的温度计比医疗级、精准度到小数点以下两位数的电子温度计还敏感,有没有意思,人们一听就知道,反应更是现实得不得了。音乐会时大家还会勉强给你虚应故事的掌声,偶尔还有一两句喊错的bravo。到了真实世界,人们对于无感的故事,反应只会是无感,连讨论都不会,更没有责怪,只有穿透般看过去,了无痕迹,营销预算就被这样算了。
你用什么语气说话,你用什么人的角度说话,你是谁,你与对象是站在相对的位置还是同样的立场,你说给什么人听,他愿意听什么、不愿意听什么,他怎么听或他什么时候听,都得考虑进去,你才能决定你的口吻怎样恰当。你要讲什么、你要怎么讲,你不需要讲什么人们就会联想到什么,和这世界的心跳脉动合不合拍,都是我们要小心判断然后大胆执行的。一旦拟定了策略,决定了方向,就要扬声大气,一股脑儿地冲出去,我们互相学习,从故事的开始到结束,试着用你的口气给世界一口气。
“嗒嘀嗒嘟”,小时候老师会这么教我们,即使手中没有乐器,但仍可以举着手吹,嘴形变换假装吹出乐曲。长大后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些世界级奥运会运动选手才知道,这叫作“心灵模拟”,在实际操作前,想象整场完整的比赛。连迈克尔?乔丹都会在重大比赛前先在脑海里想象每个运球动作,并想象出比赛的完美结果。
所以,让我先来当个小号手,激励彼此。有机会当小号手,不要客气;有机会当小号手,不要失误;有机会当小号手,更不可以丧气。
我知道我只是个小号手,但我们也许有机会一起成为好的小号手,而且你一定可以比我更棒,吸一口大气让小号发出声音,冲进大气层,用奇妙的故事创造奇妙的乐音,改变人们的内心,让世界更有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