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想把棘手的事情放一放,可是偏偏放不下。第二日,靖安王世子李略登门造访,居然是专程为姚继宗美言而来。说他昔日曾经有过一些劣行,但早已痛改前非,变得判若两人。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楚将军能给予一次机会云云。
碍于世子殿下的面子,楚将军一时不好坚决拒绝。思忖片刻后,他想到了一个权宜之计。
“既然是世子殿下亲自出面为他求情,那好吧,我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请转告姚继宗,让他明日来楚府见我。”
姚继宗次日一大早就跑来了,恭恭敬敬地在前厅拜见楚将军。楚夫人、楚天逍垂手立于一旁,楚天遥在这种场合不适合抛头露面,只能躲在屏风后紧张地偷听着屋里的动静。
姚继宗进入厅堂时,楚将军没有请他坐,更没有让人奉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道:“姚公子,你很有面子嘛!居然能让靖安王世子亲自前来替你美言。”
姚继宗赔笑道:“伯父,我和李略是好朋友,他最了解我不过了,所以愿意帮我来向伯父求情。我对天遥是一片真心,还请伯父成全。”
“想要我成全你倒也不难,只要你能过了我设置的一关就行。天逍,你带人去把东西抬上来。”
父亲的吩咐,楚天逍犹豫了一下才走出去。一会儿后,他领着两个抬东西的家丁重新出现。那东西在前庭的院子当中放下后,映着阳光折射出一大片银花花的刺眼光芒,那是什么玩意啊?
“姚继宗,你想娶我女儿是吧?那好,先在外头的钉板上滚三遍吧。”
什么?滚钉板!姚继宗的一双眼睛吃惊得差点没从眼眶里弹出来。他扑到门边一看,那一片银花花的刺眼光芒,原来是无数锃亮的钉子尖在阳光下折射而出的光芒。
“OH,MY GOD。这也太野蛮了吧!”
何谓钉板?顾名思义,就是布满铁钉的木板。古代衙门的公堂上,钉板是标准配置,以此测试告状者的决心。敢于从上面滚过去的说明真有冤情,状纸才有可能会被接受,案件才有可能会被审理。有时候也会用另一套测试方案,譬如告状者击鼓鸣冤后,必须要先挨上一顿板子,亦是同理。
此时此刻,楚将军就用上了这一招来对付姚继宗。想和我女儿谈婚论嫁是吧?可以,先通过自残的方式来表达你坚决的决心。决心表完后,才会重新考虑你这个人选。
楚将军这一招不是不厉害的,如果是像王公子之流的花花公子,自然不肯吃这种皮肉之苦。如果是虚情假意的,也一定不肯尝试这份万箭穿心般的痛楚。若非有十足十的决心与诚意,谁肯这么自虐地在钉板上滚一遭呢?
“伯父,您这样是不对的。有没有决心和诚意,并不是一定要靠自残的方式来表达吧?请问有没有文明一点的方式啊?”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觉得古代这种表决心的奇葩方式实在太没道理了,还想试着向楚将军求轻虐。
“废话少说,你滚不滚?不滚钉板就滚出门去,从今往后再不要踏进楚府一步。”
“伯父,那您的意思就是没的商量了?”
楚将军用一字重逾千斤的口气说:“是。”
姚继宗真是拿这个老顽固没有办法。他看了看楚夫人,楚夫人低下头。又看了看楚天逍,楚天逍掉开视线。知道他们是没办法帮他了,这个家里看来是楚将军说了算。最后,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屏风下方的那双鞋,早就知道楚天遥躲在屏风后头了,现在点着名叫她出来。
“天遥,你别躲了,你出来吧。”
楚天遥走了出来,楚将军的眼睛马上一瞪:“回你的房间去,一个女儿家,跑来前厅偷听你的婚事如何安排,也不害臊。”
“我干吗要害臊?这是我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听?我不但要听,我还要说,爹,我就中意姚继宗一人,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有姚继宗在场,楚天遥突然无所顾忌地直抒胸臆,气得楚将军没法不吹胡子瞪眼。
“你……简直放肆。终身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想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不成?”
“伯父,终身大事是她的终身大事。不由着她挑,难道还由着你们选吗?您不要太固执,想想《孔雀东南飞》,焦母硬逼着儿子按照她的喜好挑媳妇,结果酿成了好大的悲剧。您不会想让我和天遥也一个去‘举身赴清池’,一个去‘自挂东南枝’吧?”
姚继宗当然不会头脑发热带着楚天遥去殉情,只是拿话吓唬楚将军。楚将军没被吓到,楚夫人却被吓得不轻。
“不要哇!千万不要哇!继宗,天遥,婚事可以慢慢再商量,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
楚将军斩钉截铁地道:“没什么可商量的,除非你先滚了这钉板再说。”
说来说去,又说回老问题上头来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庭中那块银白刺眼的钉板,姚继宗叹着气走到钉板旁,蹲下去谨慎地伸手试了试那些锐利的钉子尖。
“伯父,你是不是让人把每个钉子都磨了一遍啊?瞧这钉子尖几乎和绣花针一样细了。”
“不止磨一遍,我让人磨了三遍。像你这样的登徒子,若果真能在这块钉板上咬牙滚上三个来回,才真正叫脱胎换骨。”
姚继宗嘴里忍不住咝咝地倒抽冷气:“伯父,您够狠!您分明是存心整我呀!”
“没错,我就是存心整治你。怎么着?”
楚将军直言不讳。在他眼中,姚继宗就是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大色狼,居然还敢打他女儿的主意,不整他整谁?
姚继宗真是彻底拿这位固执的楚将军毫无办法可想,现在怎么办?难道自己真要豁出去受这份皮肉之苦吗?
他把楚天遥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天遥,怎么办?你希望我滚这个钉板吗?”
“我当然不想让你受苦,可是……如今的情形……你不滚钉板爹就更瞧不上你了。他就是存心要把你吓跑的。”
楚天遥也左右为难。楚将军的用心姚继宗如何会不知道,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只能硬着头皮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来我今天只能吃上一番大苦头了。”
姚继宗重新走到钉板旁,在场所有人都屏声息气地等着看他滚上去。可他只是蹲下去,再次用手抚过那些钉子尖。只是一个不慎,手指就被锐利的钉子尖划出一道血口,如果真躺上去滚上三个来回,浑身上下肯定再找不出一块好皮肉,将是标准的体无完肤模式。
一声不响地在钉板旁蹲了好半天,姚继宗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心躺上钉板。光是想一想就浑身都疼。
“喂,你到底滚不滚?我可没有耐心陪你耗上一天。限时一炷香,如果时辰到了你还是不敢躺上去,就自己找大门出去吧。”
一炷香即将熄灭的时候,姚继宗还是没有躺上钉板。他反而还站了起来,走到楚将军跟前道:“伯父,您不就是要我表决心表诚意吗?既然是让我表达,那表达方式就由我来选好不好?”
“让你选,你是想扛上几箱金子银子,还是想送上奇珍异宝?小子,这些东西我楚某人都看不上,还是拿出你的胆色来吧,如果连起码的勇气都缺乏,那你凭什么迎娶将门千金啊?”
“不不不,伯父您误会了。我绝对不会用钱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和诚意,我绝对会展示自己智勇双全的一面给您看。这个滚钉板,说到底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太没有技术含金量了。”
“什么?你还有智勇双全的一面?”
楚将军一脸挪揄地看着姚继宗,觉得这个花花公子还真是大言不惭,哄骗了他的夫人女儿不算,还想继续哄他。也罢,姑且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好啊,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来表决心,不过这个方式需要被我认可才行。如果不能,一切都算你白忙活了。”
“行,伯父,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啊!只是这个方式我需要时间做准备工作。这样吧,七天后,白云峰下,不见不散。”
***
“你说什么?你要在七天内做出一架无动力滑翔三角翼出来?”
姚继宗的计划,听得阮若弱大吃一惊。
“没错,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我要彻底震翻楚将军那个老顽固,让他亲眼看着我像神仙一样从白云峰顶飞下来的光辉形象。哼,会滚钉板算什么本事,皮肉厚实点的都能办到。我玩这个无动力滑翔三角翼可是要脑子加技术加胆量的,三者缺一不可。”
李略听不懂:“无动力滑翔三角翼,此谓何物?”
姚继宗简单地解释道:“这是我们二十一世纪的一项航空体育运动。”
“又是航空,你上次鼓捣出来的那个什么神舟飞船也说是航空方面的。”
“我喜欢玩这些航空方面的东西嘛!像跳伞,滑翔机、热汽球、三角翼,这些我统统都玩过。”
阮若弱不放心地说:“喂,你玩过归玩过,可是你自己做一个三角翼出来玩,我心里怎么这么没底呢?想一想都很悬呢。”
“不是做个三角翼来玩,我是想做个三角翼出来证明我智勇双全胆识过人。不然楚将军那个老顽固不肯把女儿嫁给我。”
李略又问:“可是到底什么是无动力滑翔三角翼呀?”
滑翔飞行器有滑翔伞、三角翼和滑翔机,尽管类型不一样,但滑翔原理是大同小异的,都是靠空气的升力来起飞。
人们所说的无动力,一般是指无飞行动力,也就是没有马达引擎这些动力设备。绝对无动力是不可能起飞的,比如滑翔伞和三角翼起飞时要靠运动员的助跑来完成,而滑翔机起飞时一般是用汽车或飞机来牵引完成,但是在飞行时就完全是靠空气和上升的热气流来完成的,这个叫空气动力学。
滑翔运动的最基本的动力就是空气动力,如果在真空中,别说是无动力,就是有动力也没法飞行。
姚继宗尽可能深入浅出地把这番道理讲给李略听,他自然是听得云里雾里一脸糊涂。马达引擎空气动力真空……毕竟有太多太多他不明白的词汇了。最后只有摇头苦笑道:“我听不懂。”
姚继宗现在也没耐心给他上航空知识方面的科普课,直接说:“唉呀,不要你懂,你只要负责帮我准备材料就OK了。”
“老刘,你到底行不行啊?我真的很怕你摔死呢!”
阮若弱一脸不安地说:“滚钉板不过是一时的皮肉之苦,这个三角翼的风险系数却要高多了。万一你的技术不过关,从白云峰飞下来就要摔成肉饼了。”
“你放心,虽然这个风险系数更高,但是我有信心做到了。反正我是绝对不去滚钉板的。”
姚继宗如此坚决的态度,阮若弱也只能没办法地一声长叹道:“好吧,你需要什么材料,我们一定想办法替你弄最好的来。”
“这年头也没处找航空布料航空管材等材料,咱们因陋就简吧。李略你替我准备几匹上等的厚实麻布和几捆韧实的竹子。对了还有漆,上等的漆也弄上几桶。”
阮若弱不解地问:“干吗还要漆呀?你打算漆什么?”
“你不懂,我当然有派用场的地方,快点去把东西弄齐就是了。”
没办法,只有先以配合为主。听完姚继宗的要求后,李略召来秦迈,把这项任务转交给他,强调要又快又好。他不敢耽误马上领命而去。
七日之期转眼就过去了。
这一日的白云峰下,准时赴约的楚正毅将军并没有见到姚继宗。等在那里的是靖安王世子李略以及世子妃阮若弱。
“楚将军好,楚夫人好。”
阮若弱热情洋溢地过去跟楚将军夫妇打招呼。楚正毅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世子妃,见她如此亲切随和,丝毫不端贵夫人矜持高傲的架子,很是有一些讶异。
楚天遥死活要跟着父母一起同行,发现姚继宗不在场,她忙不迭地问:“阮若弱,姚继宗人呢?”
楚正毅马上训斥女儿的没规矩,“天遥,以世子妃之尊,岂是能容你直呼其名的?”
“没关系,不要紧,楚将军,是我让天遥这样叫我的。我和她是好姐妹,互相叫名字无所谓了。”
阮若弱先笑眯眯地朝楚正毅说话,再掉过头对楚天遥道:“姚继宗他现在人在白云峰上,一会儿就下来了啊!”
楚天遥抬头望向白云峰,峰高入云,极目望不穿。
楚正毅有些不解:“他不是约我们在白云峰下见吗?为何独自一人上了峰顶?”
“哦,因为他要从上面跳下来。”
阮若弱说得轻描淡写,楚天遥却听得失声尖叫:“什么?他要从上面跳下来?这如何使得,他会摔死的。”
楚夫人也惊讶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史无前例的又大又圆。对于不知道可以利用降落伞、滑翔伞等简易飞行物来完全从高处至低处的降落或飞行的唐代人而言,从高耸的峰顶上跳下来跟死亡是同义词。
李略把楚正毅叫到一旁私下交谈起来。
“楚将军,姚继宗觉得滚钉板这种事只是逞一时之勇,他不屑于尝试。他表达自己诚意求婚的方式,就是从这万仞高峰上纵身一跃,以示他义无反顾的决心与大无畏的勇气。”
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白云峰,楚将军无法不被惊呆。那日让姚继宗滚钉板他都不干,那般怕受皮肉之苦的人,倒不怕从这高峰上跳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他难以置信地问:“世子殿下,您方才说什么?姚继宗他要从这白云峰上面跳下来?”
李略肯定得无以复加:“对。”
“不必了,世子殿下。我只是想给这个登徒子一点苦头吃,并不想要他的命。”
“楚将军,姚继宗虽然是从上面跳下来,但他有信心自己绝对不会送命。”
楚将军闻所未闻地一怔:“什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不会送命?世上哪有这等事啊?”
“楚将军,姚继宗山人自有妙计。”
李略笑得意味深长。楚正毅费劲地思索了好半晌,依然满脸迷惑的神情。再看了一眼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他大力点头道:“好,如若姚继宗果真从高峰上跳下来还安然无恙,那我的女儿就许配给这等智勇双全之人。若是他不慎送掉了性命,可千万别来找我楚家的麻烦。”
他话音刚落,阮若弱便忙接口道:“楚将军,那多谢你成全了。”
她一派胜券在握的口气。楚天遥纵然满心的焦急担忧,但看见阮若弱和李略都十拿九稳的神色,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了。
几个人一起抬头看定白云峰,所有的眼睛都眨也不眨一下,屏声息气地等着看姚继宗如何安然无恙地从峰顶跳下来。
阮若弱让秦迈点燃一枚烟花为信号,一点璀璨火花冲上天际后,地面上的人很快看见,一只红色的大鸟飘下峰顶。两只长长的羽翼在蓝空中划过,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却又不像是鹰。
“那是……什么鸟呀?”
楚夫人看不明白,楚正毅盯着飘下来的怪物仔细看着,边看边说:“不像是鸟,哪儿有三角形的鸟啊!”
“上面有人,是姚继宗,是姚继宗。”
还是楚天遥眼尖,一眼认出了挂在飞行物上的姚继宗,兴奋不已地朝着他挥舞起了双手。
楚正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姚继宗居然弄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高峰上飞下来了。飘飘遥遥,宛如纸鸢凌风。
姚继宗花上五天时间制成了一架三角翼的雏形。三角翼指平面形状呈三角形的机翼,特点是后掠角大,结构简单。无动力三角翼和动力三角翼是一样的,只是翼面的面积要小一些,这是由滑翔时所承载的重量所决定的。
二十一世纪的刘德华,就曾经兴致勃勃地亲手制作过一架三角翼,十分了解制作过程。只是眼下没有那么专业的材料,他制作翼面部分用的是麻布,骨架支撑部分用的是竹子。虽然简陋,但在凝碧湖畔的斜坡上,他挂在三角翼上直冲而下地试飞时,居然也飞起来了,尽管离开地面只有两三米。
初步试飞成功后,他又花了两天时间来改进。为增大升力,还将麻布里里外外刷上一层红漆,减少透气性。最后,他信心满满地上了白云峰开始终极挑战。
白云峰上,姚继宗挑了一处最适合的斜坡。接到阮若弱的信号弹后,他从山坡上加速俯冲跃出峰外,借助空气的升力使滑翔机起飞,再依靠左右手的控制改变方向,朝着峰下翩然飞去。
滑翔三角翼升空后,除非碰到上升气流,否则空气阻力会逐渐减缓飞机的速度。升力就会愈来愈小,重力大於升力,飞机就会愈飞愈低,最后降落至地面。
姚继宗渐飞渐低,地面上的人渐渐能够看清楚他堆满笑容的面孔,还大声朝他们打招呼呢。
“大家好,我是天外飞仙。”
阮若弱大笑着给他鼓掌捧场,还说了一句俏皮话:“这个小子不是人,九天神仙下凡尘。”
李略深有同感地点头:“他能这么飞来飞去——真能被世人奉若神明了。”
楚将军楚夫人已经完完全全呆住了。毕竟能在天上飞的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虽然听闻过道教有御风而飞的法术,却到底只是耳闻,如今却是亲眼目睹,顿时都对这个昔日登徒子刮目相看。
也是,古代的人们如果看见一个会飞的人,也就相当于现代人看见外星人的UFO一样惊奇与激动。
姚继宗安全着陆后,刚把自己从三角翼下摘下来,他就忙不迭地冲到楚正毅面前说:“伯父……”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正毅已经指着三角翼抢先问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呀,这是我做的大风筝。”
姚继宗当然不会跟他说‘无动力滑翔三角翼’这样专业的名词。
楚正毅把那架三角翼看了又看,飞在半空中看起来并不庞大的东西,落在地面上后却是庞然大物,翼展八丈,翼长五丈,真是一个好大的“风筝”。再细细一端详,骨架是竹子,蒙的是麻布,他忍不住又问:“你就背着这个风筝从白云峰跳下来,也不怕大风刮坏它,把你摔死吗?”
“刮不坏的,我并不是瞎做一气。在您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风筝,其实里头的学问大着呢。我制作的时候详细考虑了重心、俯仰稳定性和操纵可靠性等方面的问题。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不会出现失误才会上天试飞的,因为我可不想把自己摔死。伯父,我不是那种只会逞匹夫之勇的人,我有脑子的。”
姚继宗的一番话,楚将军虽然听得半懂不懂,却因此更加对他刮目相看。这小子或许是曾经不够正派,但并非不学无术之徒,如今又改过自新了,可见孺子可教也。
楚将军言而有信地重重拍了一下姚继宗的肩膀,欣赏有加地道:“好,我素来欣赏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的年轻人。姚继宗,我的女儿就许配给你了。”
“真的?伯父,那我以前……犯的那些错误……是不是可以全部一笔勾销?”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你既然已经痛改前非,那么昔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楚正毅前所未有的好说话。总算过关的姚继宗开心得一个劲地给他作揖:“谢谢伯父。”
阮若弱在一旁笑吟吟地提醒他:“真上笨死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叫伯父。”
姚继宗一点便通,马上改口道:“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再朝着一旁的楚夫人鞠了一个躬,嘴很甜地喊了一声:“岳母大人好。”
楚夫人喜笑颜开地直点头:“好,好。”
问候了未来的岳父岳母后,姚继宗兴高采列地跑去一把抱住楚天遥,原地旋转起来。
“天遥,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婆——啊不,娘子了。”
楚天遥又喜又羞:“你——这么多人看着呢?”
在场所有人都知情识趣地转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包括楚正毅在内。往日他是不会允许这种有逾礼法的行为,但是看着姚继宗那派自然而然的欣喜欢愉,以及女儿那一脸溢于言表的甜蜜喜悦。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共浴爱河的幸福仿佛春天的花香,染得旁观者心中也满是芬芳馥郁。谁又忍心去责备他们呢?
非但不忍心责备,就连楚正毅这样的“老顽固”甚至还在心底朦胧地想:礼教大防是谁多事提出来的?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注:文中滑翔飞行器的相关知识,参考于百度知道中《滑翔机原理》《滑翔伞与三角翼》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