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天遥给出了最高指示,所以姚继宗不再和高猛玩‘街头飞马’的游戏了。他驾驭着小白龙加速狂奔,没一会儿就把高猛甩了好几条街。
身后再看不见高猛的影子后,姚继宗就放慢了马速,还腾出一只手来拍着楚天遥的肩说: “四郎,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出现得太及时了。你真是我命里的福星啊!”
两个人同乘一匹马,身体几乎如连体婴般紧贴在一起。姚继宗和楚天遥说话时等同近身低语,有微湿的热气轻扑在她耳根。
她连忙扭头避开,再一巴掌拍开他抚在自己肩头的手。正想开口说什么,街道旁却有人叫她的名字,极其惊愕的声音。
“天遥。”
马背上的两个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一家商铺门前楚夫人和凌霜初正并肩立着,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愕之色。
楚天遥很清楚她们在惊愕什么,刚才那‘亲昵’的一幕落在知根知底的人眼中,哪有不惊愕的道理?一时间又没法解释,一口气涌上来堵得她慌。
楚天遥虽然是“窒息模式”,姚继宗的气息却是顺畅得很。他一个翻身下马,热情洋溢地跑过去跟两位熟人打招呼。
“楚夫人,凌小姐,这么巧遇上你们了,这是一块出来逛街吗?”
楚夫人到底年长,很快定住心神,面色如常地回应道:“是呀,想要添置一些东西,就让霜初陪我出来逛逛铺子。”
停顿了一下后,她不无纳闷地问:“姚公子,你和天遥怎么……”
说话间,楚天遥也已经牵着马走了过来。不等她娘把话问完,她先抢着回答道:“这个倒霉的家伙在大街上被仇人追杀,走投无路时正好遇上我,就跳上马背求我带着他逃命。”
三言两语就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免得她们七想八想。至于姚继宗的脸面往哪儿搁,她就顾不上了。如果要顾及他的脸面,那她自己的脸面就难保了,她可不想这么舍己为人。
楚夫人十分愕然,“姚公子,你为何跟他人结了深仇大恨?居然在大街上就要追杀你。”
虽然被楚天遥直筒倒豆子般地说破了自己的糗事,但姚继宗并不以为然。实事求是嘛,他不觉得垮台丢面子,只是免不了唉声又叹气。
“楚夫人,这真是冤枉我了。我其实是个纯度百分百的好人,根本不可能跟人结仇的。只是有个死胖子心胸狭窄,因为一点小事跟我过不去。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他唱歌难听而已,就一直变着花样整我。”
凌霜初自始至终不说话,只是睁大一双眼睛把姚继宗看了又看。听了他这番话后,她才满脸好奇地开了口。
“你说哪个胖子唱歌难听了,莫不是龙五爷?”
“可不就是他嘛!”姚继宗一点大力点头表示肯定,一边说:“咦,凌小姐,我一说你就猜到是他,看到他的歌声之烂应该是‘有耳共闻’了。”
凌霜初捂着嘴笑道:“虽然龙五爷的歌声之烂是‘有耳共闻’,但有嘴敢说的,你倒是第一个。好胆识呀,姚公子。”
还只当他是个欺软怕硬欺善怕恶之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不畏强暴直言不讳的一面,凌霜初无法不对这位昔日的登徒子刮目相看。
姚继宗笑道:“怎么在我之前一直没人敢说吗?那还是一出唐代版《皇帝的新衣》呢。”
最后那句话,让听者三人都面露不解的神色。他自知用错了典故,他们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赶紧岔开了话题。
“正因为没有人敢说,我是第一个,所以我被龙五爷各种打击报复,走在大街上被人追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唉!日子过得不安生啊,简直就像捅了马蜂窝。”
楚夫人一听是这种缘由,好心好意地替他出主意:“姚公子,他们这样光天化日下行凶,你应该去报官。”
“多谢楚夫人关心,必要的时候我会考虑您的建议了。”
姚继宗个人觉得江湖事最好江湖了,让官府出面是下下之策。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出此下策的好。
随意说了几句闲话后,楚夫人和凌霜初要去凝香堂选购胭脂水粉。楚天遥表示陪她们一块去,姚继宗便独自打道回府。
姚继宗前脚刚走,后脚楚夫人就笑吟吟地道:“天遥,娘还是头一回看见你和一个男子如此亲昵呢。”
她一开口,凌霜初也跟着笑眉笑眼地点头说:“是啊,天遥,方才你们那样子真可谓耳鬓厮磨,我几乎以为看错人了呢。”
“娘,霜初,你们……真是的。”
楚天遥一边跺足不已,一边满脸悻然地说:“我不是说得很清楚,是他被人追杀跳上了我的马嘛,否则我才不会允许他和我同骑一匹马呢。还不是为了救人一命。”
楚夫人看着女儿急眉赤脸的样子,越发想取笑她,故意正色道:“天底下等着救命的人多了,怎么偏巧就让你救了他?可见也是有缘份的。”
“娘……您说什么呀!我不陪你们去凝香堂了,我回家了。”
楚天遥枉自先交了底,还是堵不住娘亲的嘴,恼不得又气不得。索性不理她们了,扔下犹在窃笑的两个人,自己纵身上马跑回了楚府。
回家后,楚天遥又在后园的一汪潭水旁坐下来发呆。她怔怔地看着幽深的潭水,仿佛在看着一个人幽深的眼睛。而他,人在谁边?
楚天遥这日一大早出门,去了长安城外的慈恩寺。
“长安城外,慈恩寺暂住。”
步平川曾经这样告诉过她。自从他在雅轩绝迹后,她曾经几次三番想过去找人,却终究按捺下了这念头。她也是个聪明人,很清楚步平川与李畅已经彼此情愫暗生,爱苗深种。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见他徒增烦恼?一点原始的痴心,就让它付诸东流水吧。
不过,道理虽然明白,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楚天遥是巾帼女儿,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然而一生中最初的心动,最初却宣告落花流水。如何教人不惘然?
感情这种事,难得有人会是一帆风顺的经历,或多或少总要遭点挫折受点伤害。初恋的情人就是终身的伴侣,这是极少数人才会有的幸运。而往往这样的人还多半在抱怨生活太过平淡,经历不够丰富,人生不够多姿多彩,羡慕别人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争华并秀。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啊!
在很深很深的怅惘中,楚天遥惊见了刀光剑影中那个矫健的黑色身影。
那个刺客……是他吗?她几乎不敢想下去,这可是要砍头的死罪啊!这些天在家里翻来复去地想了又想,她实在不愿再这样猜测了。所以这日一大早,她就骑着小白龙去了慈恩寺。然而,却是寻人不遇。
慈恩寺的小沙弥告诉她:“步施主前些日子确实在寺内借住,只是五日前便已经辞别离去。”
五日前,屈指算来,正是七皇子遇刺的当日。这样的巧合,让楚天遥心里一阵发冷。虽然不愿承认,但她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步平川与此事干系甚大。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刺杀七皇子呢?
楚天遥在潭边抱膝而坐,眼神定定地看着一潭春水。潭水清澈,却因其深幽而看不见底,仿佛是步平川隐藏了无数秘密的眼睛。
***
街头飞马一役后,姚继宗又在家里窝了几天不敢随便出门。实在受够了这种“忍辱偷生”的日子,他决定去找龙五爷把这笔恩怨做个了断。这天午后,他勇敢可嘉地出了门,先直接去了楚府。
算来姚继宗已经是第N次来楚府拜访。因为经常在门房大爷那里刷脸,已经混了一个全方位脸熟。大爷一看到他就笑容可掬地说:“姚公子,你来了,四公子在呢,请进请进。”
不只是门房大爷,就连飞虎那边他都刷出了存在感。这头猛犬见到他时也不再呲牙咧嘴作凶恶状,只看了他一眼就掉头跑进了里屋,没一会儿便引着楚天遥出来了。这狗东西还真是智商在线啊,这么门儿清地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对于姚继宗这位屡屡登门造访的访客,楚天遥实在颇有些头痛。上次就因为他,害得她被娘亲笑话了好久。她心里很不痛快,就问得老实不客气。
“姚继宗,你又跑来干吗?”
“四郎,我跑来找你是因为有事相求。大家这么熟,帮个忙行不行?”
“我好象已经帮过你不少了。你自己算一算,自从你招惹上那位龙五爷后,我已经几次帮你脱险了?”
不说不觉得,一说起来,楚天遥自己都觉着跟这个姓姚的还真是……怎么就老遇得上他呢?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所以呀,一事不烦二主,想请你彻底再帮我一回。”
楚天遥忍不住问:“怎么个彻底帮法啊?”
“人的忍耐额是有限度的,老要我这样耗子躲猫似的躲着龙五爷,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打算今天去跟他见个面做个彻底了断。四郎,你陪我一块去吧,因为我需要一个后援。”
“你要我陪你去见龙五爷?”
“四郎,不是要你陪我去见龙五爷。”姚继宗把那个“见”字咬得特别重,“我自己一个人进去见他就行,你留在外头等着我。如果半个时辰内我还没出来,你就报警——不对,是报官。”
楚天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问:“你一个人就敢去见龙五爷,不怕他让手下把你给剁了?”
“怕是肯定有点怕的,”姚继宗实话实话,“但是,他现在到底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长安大豪,做事总要顾忌一下脸面。虽然他一直让手下各种刁难我,但我真的找上门去了,他应该反而不太方便下手。”
“你想得虽说有点道理,但是,你就不怕万一想岔了要如何脱身?”
姚继宗一脸求生欲很强的神色说:“当然怕啊!所以我来找你当后援团。我和龙五爷见面时你等在外头,万一我一直不出来,你就赶紧报官来救我。”
“其实何必这样冒风险。你和靖安王世子不是很熟吗?直接请他出面帮你摆平这事不就万事大吉了!”
楚天遥提醒姚继宗他完全可以狐假虎威的,他胸膛一挺说:“找李略出面摆平是第二方案。毕竟我也是个大男人,自己捅出的漏子应该先自己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再去麻烦他吧。四郎,你就跟我走一趟,帮个忙行不行?”
姚继宗这么说,倒让楚天遥不由地有几分佩服他,便点着头道:“也罢,跟你走一趟就跟你走一趟。”
两个人一起来到龙五爷住的地方后,姚继宗打发楚天遥去斜对面的一家酒楼坐着等,他准备独闯龙府。
楚天遥再次跟他确认道:“你确定不要我陪你一块进去?”
“不用了。天塌下我先自己顶,实在顶不住再找兄弟你。记住啊!如果半个时辰内我没出来你就报官。”
想了想他又道:“报官不如直接去找李略。因为我很质疑唐代官差们的出警速度,让他带人马来可能更快点。”
交代好了一切注意事项后,姚继宗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跑去叩响了龙府的大门。纵然春日融融,柳绿桃红,他却油然而生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会不会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啊?这么一想,他都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了。
可是龙府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他活像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不得不摇摇晃晃地坚持走下去。
“在下姚继宗,特来拜会龙五爷,请通报一声。”
龙府待客的正堂上,室宇精美,铺陈华丽。屋里黑压压站了一屋子人,个中最突出的是高大威猛的高猛。一把虬须让他格外有辨识度,没办法,实在也长得太有特点了。
龙五爷是堂中唯一坐着的人。他坐在一张铺了猩红锦垫的大师椅上,一张圆脸拉得长长的,看向姚继宗的眼光尖锐如锥。
“好小子,你还真有胆识啊!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五爷我倒是看轻你了。”
“龙五爷,我这不是被您逼急了嘛!我每次一出门就有您的手下全方位围堵我,打不过他们我就只能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可我毕竟不是属乌龟的,老宅在屋里受不了,所以只能来找您求放过了。您说吧,您要我怎么样才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啦?就算还想虐我也求轻虐行不行?”
最后一句话姚继宗只在自己喉咙里嘟哝着,龙五爷没听清也没在意,而是径自抚着手里的茶碗冷笑道:“想了结,容易呀!上你们杏花春酒楼摆上三十桌,五爷我再当众唱一曲,你给评评爷唱得怎么样。”
龙五爷还真是在哪儿跌倒便要在哪儿爬起来。姚继宗哑然了片刻,真要昧着良心说他唱得好听吗?他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想了想他赔笑道:“五爷,我也是个爱唱的。不如我先给您唱一曲,您评评我唱得怎么样吧?”
“哦,你也能唱?”
龙五爷把姚继宗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一脸不看好他的神色说:“看你这样子,嗓子一定亮堂不起来,如何高亢入云?”
敢情他评价嗓音的优劣与否,就是看能不能唱高音,难怪他唱歌是用嚎的。姚继宗决定震震他,好歹他也在大学剧团混过,还是有好几项才艺技能傍身的主儿。
“龙五爷,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是不如您心宽体胖,但这不代表我的嗓子就不亮堂。等着,我这就唱个高亢入云的给您听听。”
清了清嗓子,运了运气后,姚继宗张口开唱: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
这个九曲十八弯的高音部分,是整首歌曲中难度最大的。严格来说姚继宗唱得稍微有点破音,但该上去的地方还是上去了,有一定的震撼力。满堂的人听得鸦雀无声,都被他震住了。
姚继宗奔喉一唱,石破天惊。“高”的曲调在迂回宛转地拖唱中,唱出悠远绵长的韵味。等到“原”字一唱完,厅门口有人拍着响亮的掌声走进来,赞不绝口。
“好亮堂的嗓子,绝了。”
姚继宗定睛一看,发现来者是一个女人。大约十八九岁的年龄,五官不难看,只是身材长得实在太爱国了。
后世皆知,唐代以胖为美。这位姑娘堪称典型的胖美人,肥腴程度属于爆表级别。一张圆脸如刚出笼的白胖大馒头,下巴是双的,脖子上的肉堆了三层,腰身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行动间裙下一双金莲露出来,当真是三寸——横量。
她昂首挺胸地走进屋时,就仿佛进来了一头小象。姚继宗还从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刚才就是你在唱歌吗?极好!极妙!爹,人家这才叫唱歌,你那种是嚎叫了。”
原来来者是龙家小姐,难怪也是个胖墩,一目了然的显性基因遗传啊!被自家女儿当着外人的面揭短,龙五爷满脸的哭笑不得。
“飘飘,你瞎说什么。”
飘飘!这名字听得姚继宗差点没笑出来。龙大小姐这具庞大的身形搭配这么一个轻盈飘逸的名字,真是让他没法不想笑。憋笑憋得他差点憋出内伤。
龙飘飘一脸“姐很赏识你”的表情盯着姚继宗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唱得这么好?”
“小生姚继宗,唱得一般般,让龙小姐见笑了。”
姚继宗决定谦虚一下,不骄傲自满。龙飘飘果然笑了,“若是你这种唱功也叫一般的话,那我爹那样的就没法提了。你还会唱什么?再唱一曲来听听。”
这位大小姐当自己是卖唱的吗?姚继宗推托道:“不唱了,不唱了,刚才这句高难度的已经唱累了嗓子。”
龙飘飘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站在一旁的高猛先一声暴喝道:“师妹让你唱,你就赶紧唱,推三阻四作甚么?”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迈了一大步,眼睛圆睁虬须张扬,状若怒狮。姚继宗本能地后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这位猛人原来是龙五爷的高徒,难怪一身横练功夫惊人。
高猛虽然是在帮着龙飘飘,可是她却并不领情。相反还双眉一蹙,老大不高兴地道:“师兄,我和姚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呀?”
高猛热脸贴了冷屁股,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龙五爷替爱徒出头说:“飘飘,你跟师兄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龙飘飘压根就不搭理她老爸,而是兴致勃勃地盯着姚继宗看。她出身草莽英雄之家,平时见的人都是草莽之流粗豪之辈。像姚继宗这样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公子哥,还是头一回打交道。自然是新鲜感十足,关注度超高。
姚继宗被龙飘飘这样死盯着行注目礼,感觉各种不自在,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身上乱爬。刻意地半扭过身体避开她的视线,他继续跟龙五爷谈正事。
“龙五爷,您给评评我唱得如何?”
龙五爷还来得及答话,龙飘飘已经抢在前头回答道:“不用我爹评了。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嘛,你唱得绝妙。”
看着没规没矩的女儿,龙五爷满脸都是拿她没辙的无奈表情。姚继宗不难看出这对父女之间像是做女儿的在当爹的家。于是他又试探着问:“龙五爷,那咱们这笔恩怨……”
“无论什么恩怨,统统一笔勾销。”
龙飘飘连什么恩怨都不问,就大刺刺地一挥手表示统统烟消云散。龙五爷一声长叹,啥也不没说了,默认了女儿的主张。果然,他拿自家千金没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半路上杀出一个龙大小姐,让一场恩怨了结得如此轻松。姚继宗自然是大喜过望,乐呵呵地冲着龙飘飘行了一个礼。
“龙小姐,多谢多谢,小生这厢有礼了。”
龙飘飘居然也效仿崔莺莺腰肢款摆,可惜她的腰身不够袅娜,摆不出百媚千娇的姿态,反倒成了东施效颦。不过,一把嗓音却娇嗲得仿佛能滴下蜜汁。
“姚继宗,恩怨一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你可以叫我飘飘。”
看了十几年的粗鲁大汉,突然间见到了一个清俊的男人,龙大小姐飘飘姑娘无法不春心萌动。
姚继宗是一个智商可观的聪明人,秒速GET到了她话里头那份春意盎然的意思,顿时暗中倒抽了一口冷气:啊哦!哥今天虽然是来求和的,但只想演一出《将相和》,并不想领衔主演《和亲记》呀!糟了!赶紧想办法脱身吧!绝对不能再让龙大小姐对我的好感值再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