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虽觉得如此有失妥当,但他几次三番地提及现在就要拜堂,她实在不好拒绝,怕伤了他的心,他会沉沦得更深,于是点头答应。
崇华随即命人找来红烛,又将冠宇找来主婚,冠宇起初不敢,但见着崇华命令的眼神,加着沅儿的一番好言,便应承了。
于是,就在一间寻常的厅堂里,没有红绸,没有宾客,二人简单地拜堂行礼,就在这时天机子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堂下,冷声厉喝道:“阿萝,跟我走!”
“姐夫,出什么事了?”沅儿自知不是对手,不敢拒绝,亦不敢翻脸,恐累及无辜。她看向崇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不喜不怒,令人疑惑。
“走!”天机子见她不动,咆哮了一声。
“来人,护……”冠宇见来着不善,想唤兵将进来,被崇华阻止。
“崇华,我……”拜堂之时离去,她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然而他却用颇为理解的口吻说了三个字,“没关系!”
沅儿随天机子而去,转瞬间来到了一间破败的草屋,内里被困着一个不相识的妙龄女子。
一个半人高的结界,宛若一个囚笼,女子在里面站立不得,坐着又伸不开脚。
“师父,你干嘛把我困在这里,人家好难受!”
她听女子叫他师父,明白了天机子带他来的缘由,慌忙解释,“姐夫,我真的不知道……”
啪一声脆响,天机子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随即将青丝头上的那把羽梳扔在她面前。
“若儿呢?你这个骗子!”天机子激愤地指着她质问。
她捡起羽梳,见里面早已没有封印的痕迹,元神碎片更是无从说起。
“我不知道,当年我确实是把姐姐的元神碎片,封印在了这把羽梳里,不知道怎么会……”
“你不知道,谁知道?难道是那个死人吗?”
“最初便是他建议我偷走元神碎片的,为的是怕你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姐姐待我那么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加害她。小玉清的性格与姐姐那么相似,多半是受过她影响的,姐夫……”
“等了一生,盼了一生,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天呐!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天机子越说越激动,周身狂暴的元气炸裂,将茅屋顷刻间毁去。
“姐夫,你千万要冷静,如果姐姐还在,她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啊……”天机子仰头长啸,顿时天地色变,狂风怒号,浓烈的魔气从他的身体发肤迸发而出。
沅儿瞧着天机子快成魔,他已经是举世无敌,再成了魔,便是天地浩劫。
“姐夫,你冷静些……”她跪到他的跟前,“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要杀就杀我,但是你万万不能成魔啊,不能一错再错,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这时,怒号的狂风停了下来,天地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天机子喷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沅儿替他诊脉,发现他全身筋脉瘀滞了十之八九,已经是大限将至。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彻底成魔,只是个半魔。
她趁着这机会,用顺辰剑破开结界,企图放走小玉清,不料却被天机子抢了去,转瞬间不知影踪。
沅儿回到十方圣境,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崇华,崇华得知天机子大限将至,已是强弩之末,大笑了一阵,呼唤侍婢上好酒。
“为何你听了如此开心?”沅儿不解,虽然天机子大限将至,但以他的手段,未必不能挽回,而且他方才遭受了重大打击,一旦彻底成魔,后果不堪设想。
“与你何干?”他反诘了一句。
“我们已经拜堂,是同生共死的夫妻,你的喜怒,怎会与我无关?”
“本君娶你,完全是被天机子胁迫,况且那堂只拜了一半,算不得夫妻,你若不甘心,本君可以费些笔墨,写封休书与你,如何?”
他讪笑着,接过侍婢送来的美酒,正要饮下,被沅儿愤恨地掀翻。
“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谎话?”
“自然,就连给你的敕封,也是因为天机子,你在本君眼里根本一钱不值。”
“你这个浑蛋!”
她的巴掌扇得快,他接的更快,并调笑道:“你换回真身之后,似乎比从前更白更美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同时祭出了顺辰剑,崇华也亮出了伏魔剑,眼看着战火就要燃起来,祁云闯了进来,挡在二人中间。
“喂,都住手,出大事了,你们还有心情内讧!”
“出什么大事了?”崇华冷声问着,可是手里的剑却不曾松开半点。
“夜里泽海忽然升高了数十丈,现在海变陆,陆变海,天都塌了一大块儿,你们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祁云着急道。
“谁和他打情骂俏?”沅儿怒了一声,冲将而出。
崇华让祁云将情况仔细讲述,不多时,沐风又上天来向他禀报灾情,并言泽海海底涌现邪魔。
他因此有了足够的理由,借救灾灭魔之名,写了诏书让祁云去青凛军营取兵符调兵,与自己兵分两路救灾。
崇惠本就是冲着妻子青丝才回来的,无心理事,更不想和崇华为敌,所以祁云将诏书给他看了之后,他当即就要将兵符交出去,但是玄冥却不赞同。
为此三人在营帐里争执了起来,玄冥怕其中有诈,言辞拒绝将兵符交给祁云,并让崇惠调兵救灾。这时,青凛在隔壁营帐醒来,听见兵符二字,冲来便将其抢走。
祁云摘下腰间的短笛,用控音术麻痹了众人,意图夺兵符,哪知青凛一受刺激,反手将将兵符化作了齑粉。玄冥怕青凛疯癫难以控制,随即将其打晕。
“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此时,沅儿已经从泽海折回,将所见道来,证实了祁云口中的灾情。
祁云手握崇华的诏书,振臂高呼,众将士皆响应救灾的号召,随他而去。崇惠不反对,玄冥只得叹了一声,他本来打算与祁云同去,以防有变,但被拽了下来。
而此时,文周匆匆而来,告诉众人白惊尘病故的噩耗。沅儿亦将天机子之事道出,并言如今情状,非请天帝相助不可,她提议让青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