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着课,结合自己的教学经验,尽量把有机化学的学习思路说得简明易懂。而讲台下,却是人间百态。
赵小雨在认真地听讲,手下不忘做好笔记;于贝贝仰着头听课,但细看眼神,却不难判断出此人早已神游天外;姚从良还在努力检验自己的“做书”成果,小心翼翼地翻着页,将性感美女尽收眼底;陈末把书本在桌面上摞得老高,营造出一片老师的视觉死角,而后安然趴在那睡大觉,直到……被李佳敏的笔尖扎醒。
这种痛觉太熟悉了,陈末揉着痛处刚想瞪李佳敏一眼,就听对方恶人先告状:“你能不要在课上睡觉吗?很影响李佳敏的。”
陈末被笔尖扎醒,脾气正烦,“你能不用第三人称说自己吗?”
李佳敏翻了个白眼,重新看起书本,时不时斜眼瞥陈末一眼,好像时刻准备着当发现他再睡觉时,还要用笔尖扎他。
陈末被搅没了睡觉的心情,索性也不睡了,掏出支笔来,开始在书本上涂鸦。
李佳敏又说:“你不要在课本上瞎画好吗?这对课本不尊重。”
“天底下还有比你管得宽的吗?”陈末这句不是挤兑,是真的好奇,因为他觉得全球范围内筛查也找不多第二朵这样的奇葩了。他张张口还要再说什么,就被花姐点了名:“陈末,你们俩在那说什么呢?不知道在上课吗?”
这种不痛不痒的点名,他早习惯了,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谁料李佳敏突然站了起来,非常委屈且义正词严地举报道:“老师,陈末上课睡觉,而且在书上乱写乱画的,影响我学习。”
陈末无语地歪了歪头。不由心下感叹:能遇到这样的同桌,真是上辈子造的孽。
那边花姐将讲台拍得震天响:“陈末,再这样就给我出去。”
李佳敏还不罢休,进一步补充说:“薛老师,我觉得按照成绩好的学生搭配成绩差的学生坐同桌的方式不太合理,这样对好学生不公平。”
这样公然质疑花姐权威的言论一经脱口,引得班里不少学生发出嘘声。
花姐咳了两声,“你先坐下,课堂以外的事情可以下课再沟通,你这样耽误大家上课时间,对大家也不公平。”
李佳敏坐下后,就开始收拾桌面,而后将眼镜摘下,用眼镜布包好,放进眼镜盒里,又将文具一一整理好,然后趴在桌子上,开始哭。
陈末看完他整套流程,下巴都掉下来,心话:原来还有这么骚的操作。
插曲结束,花姐本是要继续讲课的,奈何被这么一搅合,突然忘了刚才讲到哪里,气得将教案往讲桌上一扔,“算了,既然说到座位问题,我最近也想过,快半个学期了,也应该进行一次调整了。这次就大家自由选择,要做同桌的俩人商量好以后报给班长就行。”
同学们默契地发出欢呼。
花姐瞪起眼睛训斥:“喊什么喊?小学生吗?”
一时间活跃的气氛又安静如鸡。
中午排队打饭的时候,姚从良还在提这个事儿。
队伍很长,一时轮不到他们,姚从良就转头跟陈末闲扯:“我跟李佳敏是小学同学,人家从小就这样,班里48个同学,有47个都被他打过小报告,连班主任的儿子都不放过。”
陈末咂咂嘴,“这都高中了,我就想不通,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尽做一些小学生才干的事。”
姚从良不服:“你拿他跟小学生比,你这是在侮辱小学生。”顿了顿又安慰他,“想开点吧,每当我遇到这样的人,我就会告诉自己,上帝又派傻子来考验我的忍耐力了,然后内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你可以试试。”
陈末思考状半天没说话,末了点了点头,“好像真的有些作用。”
此时终于轮到他们打饭,一勺菜落到餐盘里就连半勺都不到了,陈末望着阿姨抖动不停的手,几乎想当即带她去医院挂号。
姚从良看在眼里,轮到他时,特意嘴甜地叫了声“姐姐”,企图以此贿赂阿姨,多得到些菜量。食堂阿姨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一脸冷笑地看着他,手抖的幅度更是更上一层楼。
就这样,陈末和姚从良端着看起来空间利用率非常不足的餐盘,找了个空位准备开饭。在他们落座的不远处,蒋校霸正在批评浪费粮食的同学,声色俱厉,只差挥舞拳头。
蒋校霸是学生们给教导主任蒋老师起的尊称,蒋老师常年留着板寸,穿西服、戴墨镜,气质神似孙红雷,是学校的扛把子。擅长在任何事情上找到角度对学生进行思想教育。
陈末和姚从良生怕被盯上,埋头老实吃饭,看都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突然有人坐到他们旁边,他们惊了一下,抬头才看到是郝彬。
姚从良好奇:“怎么没跟你家梁悦一起吃啊?”
郝彬黯然神伤:“我们分手了。”
陈末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于是郝彬一言难尽地开始讲故事。问题发生在昨天放学后,他陪梁悦去买海报,因为指着super junior和东方神起的海报说了句“这些人怎么长得都一样”,成功惹恼了梁悦。梁悦气极骂了他两句,他不怕死地问她:“你居然为了他们骂我?人家认识你吗?整天喊人家哥哥哥哥的。丢不丢人,怎么就不说叫我一句哥哥。”
于是,招致分手。
此时听他情景再现描述完,陈末皱了皱眉,“听你这口吻,你吃她偶像的醋了?”
“怎么可能!”梁彬解释的样子非常夸张,显得十分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会吃那些人的醋?我有这么小心眼吗?”
陈末和姚从良双双点头。
郝彬噎了一下,无语地搓了搓筷子。
姚从良一边从他餐盘里挑肉吃,一边开导他:“你得尊重她以及她偶像啊,你不也喜欢日本女星吗?人家可没说你。女生喜欢这些帅哥,是因为对爱情抱有美好而纯真的幻想。等她哪天偶像变成马云刘强东,你就哭吧。”
郝彬听得一愣一愣的:“没看出来你这么懂女生啊。”
姚从良谦虚地表示:“都是些理论知识,不足挂齿。”说话间挑净了郝彬餐盘里的最后一块肉,夹给了陈末。
陈末赶忙吃了,看向郝彬:“你快去认个错吧。”
“不可能。”郝彬顿了顿,又说,“而且,就算我去认错……她为了那些帅哥,也不能原谅我吧?”
陈末跟姚从良相视一笑,齐齐耸了耸肩膀,“送人送到西,我们帮你策划一下。”
故事的结尾,郝彬在校门口地摊儿上花五块钱买了副墨镜,而后将梁悦拦在校园里,给她跳了一首彼时Super Junior大热的《Sorry, Sorry》。
虽然他跳得稀烂,可梁悦还是一脸感动地笑了。
躲在暗处的陈末和姚从良得意地击了个掌,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开,相约去吃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