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电梯显示楼层到了,卓定垚迈步走出电梯,却正好见到章明晞从方泽雨办公室出来。二人在走廊狭路相逢,卓定垚面色一沉。
章明晞泰然问道,“你来找方泽雨呀?他还有些事情在谈哦,希望你不需要说太久,他待会儿还要开会,”她又转过身提醒身边的永祥,“记得提方生几点去乡村俱乐部,约了梁董开会,你们不需要载我去,我会在那里等他。”?
卓定垚见章明晞似掌管方泽雨身边的一切,心感不快,她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包,想要发泄一点不满。
此时,方泽雨恰好走出,一无所知的他见卓定垚神色凝重,还以为是她有什么不舒服,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卓定垚挥挥手示意方泽雨靠近,她低声在方泽雨耳边说:“你让贺天生和我爸爸骗了,我们查到乌托邦计划的lab是假的,我们好快就会将消息发布出去,到时乌托邦一定会倒,你趁早抽身。”?
方泽雨听到一怔,其实自己早知乌托邦是假的,但为了复国仍决定骗人,却又不便向卓定垚说明,他只能闪烁其词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查清楚了?”
卓定垚点头,苦口婆心继续劝他,“我手上有证据。你快点抽身吧。”?
没想到她如此确信,还有了证据,方泽雨只能无奈地继续推托说:“章明晞都是天荫大股东,我做什么决定都要先和她商量下。”?
听到章明晞的名字,卓定垚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弥漫着一股酸味。
“没想到章明晞现在对你真是这样重要,连这样的决定都要先问过她。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方松萌为什么会做个这样的决定,将一个外人和天荫绑在一起,有好处什么?”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忍不住回头说,“我要说的事情已经说了,你自己决定吧!”
方泽雨有口难言,只能默默看着卓定垚不快地离去。
方泽雨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心想,也是该出发去紫荆俱乐部的时候了,便与章明晞一起驱车前往俱乐部。
章明晞见一路上方泽雨都闷闷不乐,“你是不是担心卓定垚会爆个lab是假的的新闻?”方泽雨默认。
章明晞有些好奇的问:“你真的担心?其实你一早知道的。”?
方泽雨耷拉着头,有些自责地说:“是,但是我没有和卓定垚说,她说卓启堂骗人的时候,我都在骗她。”
章明晞连忙安慰他说:“你也不想,你是没有选择,你要重振天荫,选了路就要走下去,是卓定垚她不明白而已,”她看出方泽雨的担心,继续安慰道,“贺天生、卓启堂正在处理,你放心,”边说着,她一边轻轻地握住方泽雨手,深情地看着他,“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齐面对。”?
方泽雨心中一愕,察觉章明晞对自己感情有异,但此时他全幅心思都在乌托邦项目上,并未有何反应。
自卓定垚来了一趟天萌,假实验室的消息便很快就传到了卓启堂的耳朵里,他只好放低身段来傲堂找卓定垚,想要动之以情。他试图重新拾起父女的亲情,一脸期待地说:“我知道你发现了实验室是假的,但你可不可以别公布?如果乌托邦倒了爸爸会不行,你也不想这样。”?
听了这一席话,卓定垚对卓启堂深感失望,“但是你教我做人不是这样,指着墙上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牌匾,说你以前教过我这句说是什么意思,你教我做人不可以骗人。如果你真是认真搞个电池,我们输了我心甘情愿,但你现在是骗人,整件事都是假的。”
卓启堂摆摆手,他自信地说:“你不说不就没有人知道。”
卓定垚却只是淡淡地答:“就算今天我不说,这件事迟早一日都会穿帮,越早爆出来损失越少。”?
“呵呵,”卓启堂冷笑着说,“我真是保护得你太好,让你变得这样天真,做生意要赚钱,有谁不是这样?良心不及一个大话值钱!”
卓定垚见卓启堂执迷不悔,伤心不已,悲怆地说:“你不是我认识的daddy。”
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工作,卓定垚仍不放弃举报,卓启堂终于忍不住发脾气,有些抓狂地大喊:“你也不是我的女儿!你抢走了傲堂!抢了我这辈子的心血!为什么还要继续阻挠我?”
卓定垚激动得双眼含泪,放狠话说:“你要害人,我一定会阻止!你一定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卓启堂听到此话夺门而出,只剩卓定垚一人在办公室啜泣。
最终,两父女不欢而散。
网络传播以及新闻报道的速度就如同一阵飓风,乌托邦在印度假实验室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中环高楼林立的街头,路人边走边看手机新闻,里面便出现了报道乌托邦在印度实验室是假的。
中环大厦外的醒目的大电视也正播放有关新闻,主播一脸严肃地报道:“乌托邦今天宣布停牌,高层下午有消息公布,不知会不会是和假lab的消息有关?”
而深水埗茶餐厅里,众街坊七嘴八舌,有人说:“搞到这样大的事情原来都是假,庆幸还好没有入到乌托邦的股票。”
季生集团大堂内,又一次热闹非凡,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一大批记者,闪光灯闪个不停。
贺天生等人终于姗姗来迟,他们一字排开,气势非凡。贺天生作为代表大声宣布,“我们乌托邦计划会和屈奇顿合作,他们在欧洲有设备更完善的实验室,比起在印度会有更多资源。”?
记者们起哄,有人争相拨打电话,有人急忙用电脑记录,有人用手机发送即时消息,他们都想要第一时间公布这个消息。
万学礼和曾依宁在家中紧紧盯住新闻,万学礼不屑地说:“贺天生来找我谈过一次两次,他就想拿我们来过渡,这看下他撑不撑得住。”他想了一下,又继续说,“既然黑网查到乌托邦有问题,你多确定一下,相信问题还会陆续而来。”
与此同时,高哲、卓定垚也在紧密关注乌托邦的消息,他们发现贺天生、卓启堂的公司下午复牌后,股价不跌反升。?
对此,卓定垚大感诧异,“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高哲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傲堂集团的气氛,又再一次陷入冰点。
相比傲堂的沉重气氛,季生办公室内欢快不已。贺天生、卓启堂、章明晞三人兴高采烈地开香槟庆祝,方泽雨却只是默默在一旁高兴不起来。
“哈哈哈,”卓启堂得意地大笑道:“没想到这次这样都不死,还要收市升了十几个百分比。”
躲在角落的方泽雨一脸认真地提问,“那屈奇顿合作那边是怎么样的?”?
贺天生白了方泽雨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又谁会关心我们和屈奇顿是不是真在合作?这个世界,大家只是想听自己想听的事情!没有人想个市倒,所以我只是说了他们想信的事情,用好消息去替代坏消息。”?
贺天生说完,卓启堂开怀大笑,又举杯庆祝。?
方泽雨感自己格格不入,于是便推辞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先走,你们玩得开心。”
章明晞见状也连忙说:“我去个洗手间。”两人一齐走出办公室。
两人在走廊走着走着,方泽雨仍是一脸消沉,提不起兴致。
章明晞看出方泽雨心情低落,便主动开口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走?”
“哎,”方泽雨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坦然说道,“我自己不习惯。”
“哦?”章明晞好奇地问,“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还是看不惯一些人?”
方泽雨忽然想起了程凯对自己的信任,还有自己以往的失败,有些悲伤地说:“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说罢他黯然离去。?
此时房内,贺天生与卓启堂对乌托邦的泡沬越说越开心,“这个世界越疯狂,这些人越贪,我们就可以不断赚钱,哈哈哈哈,”卓启堂情绪高涨,突然,他笑到出不了声。
卓启堂骤然倒地,看上去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他一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手拼命在地上挣扎着指向贺天生。
贺天生却只是冷眼站在一旁看着卓启堂,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毫无救他的打算。?
章明晞刚好回到房间,她见到卓启堂在地上艰难挣扎,第一反应想要拿出电报警。贺天生见她想要掏出手机,连忙拦住了她的手。
两人相视一眼,章明晞明贺天生的想法,终于无奈地放下电话,两人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卓启堂。直到卓启堂最终断气,两人这才拿出手机假惺惺地拨打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