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生带着章明晞,应邀去英国会会所跟万学礼打草地滚球。
他不是很擅长这个,但是多少也会点。只见他的球先贴近了白色球,结果被万学礼撞了开来。
万学礼笑眯眯地说,“这个圈子哪里有秘密呢。就算你们是分开用不同经济行接货,我也都知道是你了……”
贺天生脸色一沉,他又接着说,“你扫天荫的股份,用的就是我投资黄金城的资金,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黄金城一定会如期上线的,你不会有损失。”贺天生冷静地答道。
“我不是担心黄金城,而是你擅自拿我的资金去买股票却事先不让我知道,这难道不是亏空公款么?”万学礼得理不饶人。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咯,”万学礼摊了摊手,“你从方家那里捞回来多少,我只要一半就好了,这样我回去也好交代。”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贺天生满脸不忿,章明晞劝了他半天,“我们现在没有钱给万学礼,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天荫的股票拿去还钱。”
“天荫这块到口的肥肉,结果中途被卓启堂插了一脚,现在连他都要来分一杯羹。就算我没吞下天荫,也要赚一笔再走!”
次日,方松荫就在报纸上看到了章明晞去过布拉格,并和彼列资金接触的消息。身为方松荫的干女儿,肯定是对天荫有兴趣,
永祥凑过去看了一眼,字斟句酌地说,“这个时候放出这样的消息,确实可以刺激天荫股价上涨。”
方松荫冷哼一声,“彼列根本不会这样做,肯定是贺天生授意的,这个小人!”
与此同时,方泽雨被派往方孝聪所在的酒店找他。他刚刚走出电梯,就有2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冲进了电梯,急急忙忙关上门离开了。
方泽雨莫名其妙,却也没放在心上,拿着前台给自己的房卡一间间找去,一抬头,竟然发现方孝聪的套房房门是虚掩着的。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脸色却忽然变得惨白。
彼列对天荫有兴趣的消息的确是贺天生放出去的,他们计算过,只要炒作这样的好消息让天荫的股票涨价,他们就有的赚!涨到50之后自己套现,除了可以还钱给黄金城之外,还能自己再捞一笔。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时电视机里忽然播报了一条紧急新闻,方松荫之子方孝聪被发现横尸酒店,疑为吸毒过量!
几乎是立刻,天荫的股价便开始暴跌,从接近50一直跌到堪堪他们的买入价,28元。
章明晞目瞪口呆,贺天生则暴躁地站起来,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这老天,似乎处处都在与他作对。
方泽雨刚走进空旷的大厅,看到方松荫一个人独自坐在大厅里,一脸憔悴,两眼通红,看样子,应该是整晚没睡了。方泽雨低下头,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努力平复自己心情,不希望让悲伤的情绪影响到爷爷,向前安慰道:“医院已经验完尸了,我会和永祥叔处理好爸爸的后事的……”
方松荫嘴里只淡淡地挤出“唔”的一声。
“爷爷。”
方泽雨低下头,他不想回想,但又忍不住想到酒店的那一幕。当他到了酒店,走到方孝聪的房间,一入房,便看到了满地的衣物,到处撒落着白粉,满目狼藉,简直不堪入目,还有身上一丝不挂的父亲。方泽雨慌了,作为香港曾经首富的孙子,他已经是见惯了不少场面,不喜娱乐场合的他,也早已处变不惊。可他从没想过,会在的酒店见到这样的父亲————丝袜套在脸上,不难想到之前荒淫的场面,皮肤青白,嘴角挂着一丝似是痛苦似是快乐的,解脱般的微笑。
方泽雨摇了摇头,自责道:“如果,我再早一点到酒店,父亲兴许有救!”如果他能早点去酒店,看到还没有吸毒过量方孝聪,看到纵情声色的方孝聪,他该怎么做,说些什么呢。自从方泽雨进入这个房间,看到父亲尸体后,就一直在想。应该指责他吗?也许,他是故意的?害怕见到方松荫,死亡对他来说,是种意外,亦或是种解脱。可无论方泽雨怎么设想都没用,方孝聪已经死了,他方泽雨,来不及阻止了。
方松荫突然满眼怒火,紧闭的嘴巴里,牙齿咬的“咯咯咯”的响,大声说道:“孩子,这事和你没关系,是你爸爸他自己不长记性,今天不死,早晚都要死!像他这样不负责任,死得这么难堪,让我们给他收拾这一摊子破事,咳,你这父亲……”
永祥一直在方松荫身边,垂手站立,低着头默不作声。此刻,见方松荫突然激动,急忙向前安抚:“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注意身体,不要动怒。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所有酒店职员和相关知情人士,不会有人乱说的。”
永祥和方泽雨扶着方松荫,不让他跌坐下。方松荫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又难过地叹了一口气。
高哲正从傲堂证劵出来,站在门口,闭着眼睛仰望着天。许久,似乎看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转头过去,正是贺天生。
高哲愣了一下,贺天生的表情沉着,看不到一丝情绪。他停下脚步,贺天生已来到高哲面前。
高哲满脸嘲讽:“怎么,是不是计划都泡汤了,想找人撒气啊?
贺天生没有理会高哲的嘲笑,反而淡淡的撇出一丝微笑,“我只喜欢和有本事的人交朋友,加入我们季生吧,我保证你在这里所得到的,远远超过傲堂!”
高哲冷笑地说道:“呵,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种理性,但你的理性应该会告诉你,我不会搭理你!”
“我不问问,怎么会知道有没有机会!你的确很厉害,除了你以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令到卓启堂出手抢天荫股票,最后坏我的好事了!”
贺天生依然保持似有若无的微笑,“我这样的条件高薪挖你都没有兴趣,难道是为了报复我戳穿你的迷债设计者一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救方家是因为迷债已经害人无数,如果方家都倒了的话,那么整个香港都会跟着完蛋,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受害者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吗,是不是有点天真过头了?”贺天生一瞥高哲,笑道。
高哲表情有一丝厌恶了:“你我追求的东西不同,你是不会明白的。”
“说什么我不明白?我看不明白的人是你吧!世界上没有无罪的人,每个人都是戴罪之身。”贺天生低着头,指了指高哲,又指指自己。“你我都一样,如果真的有地狱,你我都得去!”
高哲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离去,意料之外,贺天生竟然也没有阻拦,而是任他离去。
办公室还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看来英姐并没有受到迷债风波的牵连。高哲看向着办公室的窗外,他这么拼命去说服卓启堂,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平凡人的小幸运。
潘力晨听说了高哲要走的消息,急忙从办公室走过来找他,看到着陷入沉思的高哲,知道他又想到了思妤,连忙道:“我已经找郑思妤好久了,但是她真的毫无消息,你是打算去温哥华找她吗?可是找到了又怎样呢?”
高哲没有说话,从他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便离开了办公室。
酒吧VIP房间里,程凯和小慧陪着方泽雨买醉,桌上已经堆满了酒瓶。
见方泽雨又开了一瓶酒吗,小慧劝道,“泽雨你不要再喝了,身体会垮掉的。”
“别说了,让他喝吧吧。”程凯坐在方泽雨旁边,也陪他开了一瓶。
方泽雨身体前倾,够到包房茶几里上的酒杯,仰头喝下。
他用手背轻轻抹了抹嘴角,痛苦的说道:“方孝聪真自私,留下一堆烂摊子事,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死的如此狼狈!”
程凯一怔,问:“难道这些天的八卦新闻都是真的吗?”
方泽雨痛苦地点了点头,“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难怪你今天这样。”
方泽雨接着诉苦:“爷爷说的没错,他方孝聪,我爸爸,这辈子就没做过正经事,只知道玩,连怎么做父亲都不知道。”
程凯沉默,饶是开朗的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好去议论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吗?”方泽雨看向程凯。
“嗯?”
方泽雨转头不看程凯,眼神看向前方的酒,语气似有哽咽。“我还记得,我记得我小时候,他每天带着我瞎混,哪有带三岁小孩去是DISCO的?”
他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由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但是我知道,其实他也是很疼我的…… ”
男人间很少展示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也不像女性朋友间,习惯彼此倾诉和寻找安慰。纵然他们是多年彼此心知的朋友,也很少如此。
程凯明白方泽雨的痛苦,他正思索,该如何去安慰方泽雨。突然,丽瞳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卓定垚,卓定垚不忍地看着用手撑着脸的方泽雨,犹豫着走过去。程凯看到卓定垚走来,马上让出方泽雨身边的位置,让卓定垚坐在方泽雨身边。
“定垚已经找你很久了,她很担心你。”丽瞳对着阴影中的方泽雨说。
“嗯,让他们先聊,我们出去喝两杯吧。”程凯说。
这时门又开了,朱小慧急冲冲地拿着热毛巾进来,“这有毛巾。”
丽瞳接过热毛巾,转手递给卓定垚,“我们出去了。”
程凯轻轻地拍了拍方泽雨的肩膀,看着卓定垚,“那我把他交给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们,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