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们都不说话,这女孩见状又要给我们下跪,不过被我抓着,跪不下去。看我不让跪,女孩使劲挣扎着哭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哀求着让我们救她的父亲。
我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是有一千个救她父亲的理由,但也有一千零一个不救她父亲的理由。现在的我,不能为了一时的善良去任性救别人,我还得为秦朗枫三人负责。
四张嘴我们都有些难以养活了,再多两张嘴,实在是负荷不了。
“你走吧,之前你偷我们东西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但我们真的没办法再多加人手了。”秦朗枫沉声说道。
倒不是我们不愿意找更多的人手,而是我们实在没办法收留他们。这么冷的天,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我们再收留别人,一旦食物吃光了,我们大家全都得死。死两个人,总比死一群人好。
听到秦朗枫的话,我看到女孩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这让我于心不忍别过了头去。
秦朗枫沉着声继续说道:“你父亲生病的话,我们这里有一些药,你可以拿走。但我们只能帮你们这么多,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偷我们的东西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们不会客气的。”
秦朗枫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露出挣扎的神色,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很难下定的,可我们已经不容许其他人再来分我们的食物了。
说着,秦朗枫让柳欣去给这个女孩拿了一些感冒发烧药,消炎药和阿司匹林也给女孩拿了一些。柳欣心软,除了拿了一些药后,又拿了四袋面包、两个罐头以及两包压缩饼干给了女孩,这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看到柳欣将我们的食物分给了女孩一些,我们谁都没说话。柳欣的举动也是我们想做的事情,我们无法收留他们父女,只能尽力帮他们活下去。
女孩知道我们心意已决,也不再纠缠,拿着食物和药品冲我们千恩万谢后,趁着夜色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身影瘦弱而单薄。
临走之前,我拿给了她两件厚衣服。这个女孩脸被冻的通红,也许这两件厚衣服能稍稍帮她和她父亲抵御一下严寒,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看着这个女孩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当中,我感觉胸口好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我们放弃帮助这个女孩后,她和她的父亲会陷入怎样的境地。也许食物吃完了被饿死,也许会被酷寒冻死。尽管知道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助她,可人心毕竟是肉做的啊,谁能无动于衷?
要是女孩和她父亲因为我们的不帮助而死掉了,那我真不知道要陷入何等的自责当中。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
只是在这个末世之中,自保尚且不够,真的没有余力再去做善事了。
秦朗枫将地上的木板立了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好好休息吧,别多想,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柳欣和李可谁都没说话,但我知道,在场的每个人内心都不平静。如果这个世界能温柔相待每一个人,没有人愿意残忍对待别人。
立起的木板挡住了外面的风雪,我靠在铁炉旁的墙壁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时不时地就会出现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在风雪中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场景。
我靠着墙翻来覆去,直到一股困意袭来,我头一沉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梦里,我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她和她的父亲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草原上,手牵手背对着我,一步一步向着草原尽头的落日走去,夕阳的余韵洒在他们身上,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我正想向他们走过去,可一阵风吹过,他们的身影突然就不见了。
梦到这我一下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楼梯口,发现天已经亮了。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看天亮了,我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感觉身上僵硬的难受,身体都有些舒展开。如果长时间睡地上的话,很可能会影响我的身体。
起来之后,发现秦朗枫正在铁炉旁边的空地上捣鼓着昨天从外面找回来的木板,看样子他是准备造一个简易的木门。到时候不仅能抵御风雪,也可以将入侵者挡在门外。
看李可和柳欣还在休息,我也没喊醒他们,而是将柴火点燃之后投入了铁炉中。经过一晚的燃烧,铁炉内的柴火已经消耗殆尽,若是不继续添火的话,室内的温度会降下来。对我们这些没有伤的人来说还好,可李可身上有伤,温度低不利于养伤。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她父亲生了病,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取暖的办法。
重新升起了室内的温度后,我跟秦朗枫说了一声,拿着斧子去了地上,准备继续去寻找柴火。柴火对我们来说越多越好,最好能把地下室堆满了我们才能顺顺当当的度过大寒。
我们避难所附近的别墅我前两天都去了个遍,能收集的柴火基本上都被我搬到地下室去了。现如今我得去更远的地方,收集更多的柴火才行。不过越远,收集柴火的事情越发的艰难,我必须得花费更多的时间。
基本上,我从早上起来之后,就开始提着斧子在四周的的别墅内寻找柴火,然后一捆一捆的往回抱。中午吃点东西休息半个小时后,我就继续去搜寻,一直到天黑之后,我才返回地下室。
自从炮轰洗礼了南区后,基本上丧尸和活人都已经濒临绝种了。来这里的几天,除了那个女孩外,再没有任何的活人出现。
搜寻柴火的时候,远方时不时地会传来轰炸声,我知道离城的其他地方还在承受着炮火的摧残。但愿,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吧。
晚上回了地下室后,秦朗枫已经将简易的木门制作好了。这门由五个大木板连接而成,将楼梯彻底的挡住了,而且秦朗枫还从外面的别墅内找来了不少床单枕巾将漏出来的空隙全部给塞住了,如此一来,外面的风雪就彻底的被我们阻挡在外。铁炉散发出来的热量会停在地下室,室内的温暖会保持很久。
终于不再受风雪侵袭,柳欣激动地拍了拍手:“爸,你太棒了。”说着,还上去亲了一口,看的李可在旁边啧啧了两声,柳欣一看当即冲他比了个鬼脸,而后又回过头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感觉一天的忙碌即便再累也值得了。
有了秦朗枫做好的木门,我们这一晚上睡的格外的安稳,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那个可怜的女孩没有再来偷东西,可我总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早起,而后提着斧子去了外面寻找柴火。这一次,我下意识的往东区方向的那群别墅区走去,一来是想去寻找柴火,二来,也是想去看一眼求个心安吧。
我一路沿着东区的方向而去,在各个坍塌的别墅内收集着柴火,而去每到一个别墅,我都会去地下室看一眼。我记得那个女孩跟我们说过,她和她父亲就在别墅的地下室内躲着。
柴火越收越多,我已经找过了四个别墅,但地下室内都是空无一物,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可能那个女孩和她父亲已经离开了这里也说不定。
中午我将柴火运回了我们的避难所,吃了点东西后,我也顾不上休息又继续出去忙碌了。外面天气越来越冷,最多后天,大寒就来了,没有多少时间让我去浪费了。
我依然沿着东区的方向去寻找柴火,那边最前面还有几栋别墅我没有去过,得过去看一看。
我到了一处半塌的别墅那里,先是上楼找了一圈,发现这保留完好的这一半别墅内没有什么家具后我就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到是保存的很完整,我轻轻推开门,就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这地下室内如果不生火的话,又冷又潮,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踩着楼梯往下走去,我本来以为这个地下室这么冷应该也是空的,可一下去,我就看到角落里躺着两个人!这让我瞳孔一缩,快步跑了过去。
角落里的两人静静的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中一个人正是那个女孩,另外一个想来就是她父亲了。
我喊了他们一声,却一点回应都没有。蹲下身,我才发现这两个人身上冰冷如铁,已经被冻僵了!在他们旁边,还放着被吃光的罐头和空空如也的面包袋子。
一瞬间,我就感觉悲从心中起,涌上了心头。我看着这两个被冻死的人,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揪着,让我喘不上气,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
如果当初我们能帮助他们,也许事情不会变成这样。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我悲伤不已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女孩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看到这个情况,我一下跪坐在女孩旁边,摸了摸她的脸,发现她尚还有呼吸!
这一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脱下身上的厚衣服紧紧的裹在女孩身上,然后丢下斧子抱起她就往我们避难所狂奔而去。
之前我们没有帮助她,让她父亲被冻死。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