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缘跟在女孩的身后,这时候才有机会好好审视一下眼前这个娇弱的年轻女孩。女孩身高应该不足一米六,仇缘一米七七的身高,他目测女孩头顶才刚刚与他肩膀平齐。小小的脑袋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在身后扎个马尾。随着身子的扭动,左一摆右一摆的。身上虽然穿着宽大的外套,即便松松垮垮的也难掩身体的消瘦。两只小细腿,走路弹簧一样的一蹦一蹦的,还真是有活力。
这一排房子总共四间,没有院子,更不用说什么大门了,只在离主房空开一间的距离上盖了两间厨房。仇缘跟着她来到最东面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独立开开门的,不似那边三间是一个门大门进出的。女孩推开房门,伸手在内墙里摸索一下拉开了白炽灯。仇缘这才迈腿走进房间,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就一张大床,和一张行军床,一张桌子而已。非要说有什么电器的话,也就白炽灯和头顶的吊扇了。
女孩甜甜的笑着,走到里面去,顺口问了一声,“你打算睡哪张床呢?我帮你把被子铺开……”
仇缘赶快上前去拦阻她,同时说到,“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了,我自己来吧,呵呵呵呵呵,本来我也想睡大床,但一想大五那小子肯定不愿意睡着行军床,回头跟他挤一块还不如我自己睡这行军床呢,呵呵,我就睡这儿吧……”说着话,他就来到行军床前,伸手去拉扯叠这床头的一侧的薄薄的空调被。女孩这时候也过来,伸手去帮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仇缘只觉的有股冰凉的滑腻的感觉从手上传过来,虽然他很享受这感觉,可是矜持让他把手收了回来,站过一边,他只会说,“你太客气,太客气了,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才客气呢,来我家里,理应照顾好你们的。”女孩自然大方的笑着回答仇缘的话,一点没有忸怩的感觉,反倒仇缘有点太拘谨了。
仇缘看人家根本没把白天的事当回事,他也就放松下来,笑呵呵的跟女孩闲聊起来。“看样子你家经常找待我们这样来这里采购的车主吧?”
“是啊,从桃子成熟一直到橘子收获之后,一直都不有你们这样来这里做生意的客商。我们这里离乡镇比较远,没有宾馆什么的,所以来的生意人都是吃住在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里……明天我可以为你们提前准备早饭,明天想吃什么,我提前去买去……”女孩语气平静的回答仇缘的话。
这样说来,女孩一直都是这样照顾客人的,不是对他特殊照顾,这让他有点想多了。仇缘自嘲的呵呵笑了一声,没话找话的说,“这间房是,专门为我们这样的人准备的吧?”
“没有了,这里是果园,临时居住的地方,在收获的时候才来居住。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庄子里呢。这间房是我弟弟住的,他到现在没回来,估计是跑到到庄子里耍去了。”
“哦……”仇缘哦了一声,接着问她,“那他今天不回来了吧?”
女孩明白仇缘的意思,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整理好被子,她就顺势坐在床边上,这才回答仇缘说,“那不知道,他回来也没关系,他回去跟去爸爸那睡的。不会来打扰你们休息的……”女孩微笑着看着仇缘问到,“你是第一来我们这里吧?我看你对什么都感到陌生,看什么也都比较兴奋……”
仇缘哈哈一笑的靠着桌子回答女孩的话,“你眼光好毒啊,这都能看出来。呵呵呵,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看你家连电视都没有,晚上多无聊啊,再说来的时候我看了,你们也没邻居,最近的一家离这里也有一两千米,都看不见。这晚上都干嘛啊,怪闷的……”
“是的,我们这里年轻一些的人都不愿意在家饲弄果树了,都去城里打工去了。所以你见到的不是小孩就是中老年人。年轻人少也就没有什么活力,没活力,也就显得到处都冷清些。”女孩平静的微笑着回答仇缘的话。
“原来这样啊。”仇缘咕哝一声之后,他好奇的问到,“那你怎么没去打工呢?”
女孩笑眯眯的抬头看着仇缘说,“在打工啊,在市里一家时装店打工。只是最近家里比较忙,所以回家来帮忙了呀……”
“哦,是这样啊。”一时间仇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才好,他只得轻哦一声,随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仇缘也觉的这样沉默有点尴尬,可是偏偏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急的他不停的伸手去挠头。女孩看到仇缘的囧态,她嗤笑了一下说,“你累了是嘛,要休息了嘛?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仇缘赶忙的回答她说,“没有,没有,呵呵呵,只是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太好。我对这里太陌生了……”
女孩低头默笑了一下说,“那你慢慢想吧,我先出去一下。”说着话,她就站起来抬脚出去了。仇缘真想伸手拦住她的,差点都说出,今晚别走了的荒唐话来。还好那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荒谬念想。眼看着女孩拉开门出去了,仇缘摇着头苦笑一下,还伸左手打了右手一下,戏谑的对自己说,“真没用,干嘛不直接拦下她呢,要你有什么用啊,你说要你有什么用……”说着自嘲的话,自己一头躺在行军床上,哎呀这一停下,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的,没有一处不酸痛的。正尝试着扭动身体活一下酸痛的脊梁呢,房间的门突然又被推开了。仇缘抬头一看,女孩端着一盆热水又回来了。
“来,洗一洗吧,泡泡脚解解乏,睡的香……”女孩笑着对正在爬起来的仇缘说,“起来洗一洗再睡吧。我把水给你端来了。”女孩分明看到仇缘在床上夸张的扭来扭去,她只是不去提,但脸上的笑却隐藏不了。
“哦,哦,谢谢,谢谢。呵呵呵,你想的太周到了。”仇缘慌忙的爬起来,套上鞋子要来接脸盆。女孩不让他,把脸盆放到仇缘面前。“我知道你们都用自己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所以我就没拿……”
仇缘笑呵呵的去自己的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毛巾等物件。这才过来洗脸。洗好之后,他发现了,就这一个盆,那意思洗脚也是这个盆喽。一想到这盆不知道什么臭脚泡过的,他就浑身不自在,甚至感觉脸皮都有些痒。
女孩看到仇缘的神情和不自然的动作,她甜甜的笑着说,“这个盆是我自己用的盆,没别人用过的……”
听到女孩如此一说,他立刻轻松了,自嘲一般的笑着说,“没有了,只是有点累了,这洗个热水,猛的一舒缓了些,反而有点不自然了。那个我泡泡脚哈……”说着话他抬头看看女孩。这次女孩靠在桌子上笑着对仇缘说,“你洗吧,洗好了我把盆拿回去。”
仇缘一边答应着一边脱袜子,心里还好笑,这到底是洗脸盆还是洗脚盆呢。嗨,尿水烧的饭都吃了,这算什么呢。所以他也就安心的泡起脚来。这热乎乎的水泡起脚来,还真是舒服啊。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啊?”正在仇缘舒服泡脚的时候,女孩问他话了。
仇缘心里留了一个小心眼,他不想说清楚自己的家乡,就随口说了临近的一个城市名字。女孩听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仇缘一看女孩不知道,他心里马上有底了,就顺口胡扯起来。把家乡夸的如何如何美,经济如何如何发达,都差点赶上北上广了。直吹嘘的女孩眼睛里都幻出异样的神采来。“哇,你家那么发达啊。那工作好找嘛?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呵呵呵,我想去经济发达的地方去打工……”
女孩这一句话,一下把仇缘给噎了个半死。他可一万个没想到,女孩竟然能说出跟他这陌生人走的话来。不是真的吧,这要真跟他走那可怎么办,那刚才的牛皮不立刻穿帮了嘛。千万不能让她跟着去了啊,想着这话,他自己觉得脸上都有点烧。直接拒绝那肯定不行,还得委婉些才好。他马上想到了顾况看到“白居易”这个名字感到好笑,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居易居易,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啊!的典故来。于是他呵呵笑着说,“我们那是能源型工业城市,稳定的工作着实不好找啊。呵呵呵,长安米贵,白居不易啊。你看我,当地人,从小在家乡长大的。我都不好找工作,你想想你去能干嘛吧。真的很难很难……”
“那不是有你呢?你先照顾照顾我,等我找到工作赚到钱了再还给你呗……”女孩半开玩笑半做真的看着仇缘笑着说到。
这次把仇缘给惊的,差点把洗脚盆给踩翻了,这话说的也太大胆了吧。她话还没说完,仇缘就立刻高声的解释说,“那怎么可以呢,我这天天在外面跑的,一年四季都难得在家呆上几天的,怎么可能照顾你呢,不可以,不可以……”
女孩看见仇缘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噗嗤一笑到,“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这个样子。怎么开不的玩笑啊……”
“嘘……”女孩如此一说,仇缘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被她笑话吧,但总是心里不紧张了。“我是一个负责人的人,呵呵呵,总不能前面说话,后面摆手吧,说到做到才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为……”
女孩又是一声嗤笑,“是,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女孩有点冷的安抚了仇缘一句。正在仇缘刚要笑的时候,女孩又说了一句让仇缘为之一凛的话,“你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人,嘴巴里就没有一句老实话。唉……”
仇缘被人点中了心思,顿时又窘迫起来,早知道就不撒谎了,真是人说的,撒一个谎要用很多谎言去圆的。做人还是实诚点的好啊。
“你洗好了嘛?洗好了我要收盆了。”女孩淡淡的问了仇缘一句,情绪也不像刚才那么热情了。
仇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忙把脚从盆里拿出来,连甩几下,就去找鞋子。女孩见仇缘洗好了,她马上低头去端那水盆。巧了,仇缘也在低头找鞋子呢,套上鞋子就猛转身去端水盆,嘴上还说着,“怎么好意思让你端水盆,我来就好了,我来就好了……哎呀……”刚转过身子,就觉的脑袋撞上了什么东西,同时女孩也发出哎呀一声痛叫。原来仇缘一转身正碰到了低头端盆女孩的头。把女孩碰的惨叫一声,捂着头跌坐在地上,刚拿在手的水盆也一下子碰翻在地。仇缘的鞋子本就没穿好,他一见和女孩碰头还把人家给碰的跌坐在地上,慌的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同时伸手去扶捂着脑袋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可真是不幸,这地本就土地,没有用水泥或者砖石等铺地,所以这泥土地上一粘着刚才水盆里泼出来的水,马上就滑腻的不得了。仇缘鞋没穿好,也没踩实,又是做猛动作,所以他一用力就立刻一滑,直直的朝女孩身上倒去,得亏女孩机警,她只小小的惊叫一声,随即双手一抬稍一用力就把扑过去的仇缘给推坐到一边去了,直坐了一屁股的泥水。可自己也顺着力道,坐了一屁股的泥,但她跟弹簧一样,屁股刚一粘地就迅速爬起来。仇缘就相对来说笨的多了,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挣扎了半天又滑了几下,这才爬起来,女孩见仇缘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起来。仇缘正狼狈的不知道如何才好。突然见女孩笑了起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惨像,又看见女孩的裤子也是湿的,一时间也忍不住的呵呵呵笑起来。
女孩见仇缘呵呵傻笑,她马上冷哼一声,白了仇缘一眼,“傻子一样,笑什么笑?哼!”说完低着头踢了一脚水盆,把水盆给踢到门门口去,随后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水盆走出去,仇缘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总之是苦笑不的。想了想,还是去找个扫把什么吧,不然这盆水一泡,等会就等着和稀泥捉泥鳅吧。他把鞋子穿好,掸掸身上的泥水,抬脚出去找扫把,刚走到门口,顶头碰到女孩又进来,差点又撞一起去。
“你这么急慌的干嘛去?”
“我去找扫把啊,不然等会还水泡的还能下脚嘛……”仇缘挠着脑袋笑着回答她的问话。
女孩抬头又给他一白眼,伸手推了仇缘一把,“闪开,别挡道。”她推开仇缘之后抬脚走了进去,还说到,“外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你上哪找去,你知道放在哪的,瞎添乱还差不多……”
仇缘被女孩一把推开之后,闪过一边,当女孩从身边挤过去之后,仇缘这才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女孩,怎么身子这么结实,感觉她浑身硬邦邦的,连那芊芊小手,都那么的粗糙有力。难怪她一个人就能在大河里撑渡船。果然不是一般年轻女孩啊。
“让开,杵在这干嘛?还嫌身上粘的洗脚水不够多啊,等着我再把地上的水都扫你身上去嘛?”女孩扫了几下对着还站在门口的仇缘嗔怪的嘟囔她一句。
仇缘听了女孩的话,看看黑魆魆的外面,又看看里面的女孩,马上呵呵笑起来,是啊,天都这么黑了,自己站在灯影里,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被人看见是不太雅啊。他移动一步,伸手把门半掩着,这才朝里面走来。看着女孩在弯腰扫水,他这才想起来,跟女孩聊了这么多,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呢。“呵呵呵,咱们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是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女孩抬眼看了仇缘一眼,没做声然后低头继续扫水,只是这上的水也没多少了,估计都扫不到门口了。
“还是我先问你的吧?从一开始我就问你了,可你一直都没回答我。哦,你现在随便问我一句,我就的回答你啊。天黑也别做梦,哼……”女孩低着头一边左右扫水一边说,看意思她也没打算把水扫到外面去。
“你问我了?额呵呵,我怎么没印象……”仇缘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他只的拍着脑袋装傻的呵呵笑。
女孩又白他一眼,哼了一声,“我懂,贵人多忘事嘛。”
仇缘不理会女孩的奚落,自我介绍起来,“我没告诉过你,我叫仇缘么?呵呵呵,那真是我的过错……”
“切,不想说就别说,编这瞎话来干嘛呢。当我傻呢……”女孩把水扫的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扫把。掐腰歪着脖子努着嘴跟仇缘对视,仿佛真的很不满仇缘对她蔑视,仿佛仇缘真是编故事骗她呢。
仇缘呵呵一笑,伸手从口袋了摸出身份证,伸手递给她看,“呵呵呵,我这名字是经常被女孩误会,我都习惯了。呵呵呵,不信你自己看看吧,我有没有骗你……”
女孩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一眼,立刻惊奇的喊了一声,“咦,你真叫仇缘啊,哈哈哈哈……”
“可不嘛,我说过我不骗人的。哎,这年头骗子太多,傻子明显的不够用。没点道行,谁还会轻易骗人呢……”仇缘淡淡的一笑,伸手去要自己的身份证。
“说谁傻子呢,你说谁傻子呢?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就糊弄我?我告诉你,我能听的懂好多种方言呢,哼……”说着把仇缘的身份证往仇缘身上一扔。仇缘连接再抱的也没发现身份证跌落哪儿去了。女孩见仇缘的滑稽像,忍不住的呵呵呵笑起来。等仇缘把身上,周遭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正奇怪呢,女孩才把手伸出来给他看,原来女孩扔的时候用了个障眼的小手法,只做个扔的动作,一瞬间把身份证给藏到手掌心里了,仇缘看见她做扔的动作,然后看手里没有了身份证,就本能的以为扔给他了,所以才找了半天,还疑惑呢,这能扔哪去呢。见女孩在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才把手掌心里的身份给他看,哎呀把他气的啊,牙根痒痒,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能一把抢过自己的身份证一边收起来一边又气又怒的对女孩吹胡子瞪眼表达自己的气氛。女孩看见仇缘滑稽的模样,开心的咯咯咯的笑的花枝招展,还对仇缘吐舌头做鬼脸,“哎,哎,哎。咯咯咯……就是喜欢看你气的七窍生烟,而又拿我无可奈何的窘迫样子……咦,咦,咦……”
仇缘真恨不的一把就把她给按倒在床上,嘿嘿,然后百般凌辱……
“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啊,欢声笑语的有没有考虑没人理的我什么感受啊?”武友这时候呵呵呵笑着走了进来。
女孩和仇缘正闹着呢,武友突然笑呵呵的闯进来,两人顿时感觉不好意思起来,不自觉的各自退后一步,一个退到床边,一个靠到桌上。要说还是女孩机警,她靠在桌上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按到桌面上,正好摸到了桌上摊放的麻雀纸牌。她马上灵机一动,微笑着跟武友解释说,“没聊什么啊,教你的朋友怎么玩麻雀呢。他可真是太笨了,我跟他说了半天了,他到现在还没听懂……”
仇缘马上配合的挠着头的呵呵呵傻笑一声,表示默认了。武友则哈哈大笑的凑近女孩说,“哈哈哈,他笨,我聪明啊,来来来,你教我好了,手把手的教我好了,一会就能学会,我比他聪明多了,呵呵呵呵……”一边说笑一边隔着女孩的身子去抓桌上的麻雀纸牌,其实他抓牌是假,抓女孩的手是真的。他也是够坏的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地上的水渍了,又看到仇缘与女孩身上的也是泥水满身,他心里顿时就展开了无法言表的坏想法。因此他便一进了门就坏笑着跟女孩调侃,还很不老实的动手动脚。此刻他一点不浪费机会的手脚都用上,借着欠身抓牌的动作,故意的脚下一滑,面对面的对女孩身上压去,还喊着,“哎呀,哎呀,哎呀,怎么这么滑,好滑啊……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