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殷赫一直没有出门。
他又将自己圈在书房里,专心地闭关作画。
这几天天气十分阴冷,苏乔披着一条卡其色羊绒披肩站在紧闭的窗前,怔怔地看着外面积水的路面,耳中尽是雨水打落窗沿的噼啪声。
自那天景真走后,陈太太又来找过她了,仿佛势在必得一样想探寻殷赫书房里的秘密。
她怎么会向她透露呢?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探究和贪婪,如果真的告诉她丈夫的秘密,她一定会写成稿件甚至再添油加醋散布的天下皆知吧?!
思及此处,苏乔假装很笃定的样子和她说,“我去过他的书房了,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像我了解的一样,殷赫他是个极爱整洁的人。”
陈太太听了之后,却并没有任何失望的神情,相反,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似笑非笑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女人实在是太敏感了,苏乔不善于说谎,被质疑时只能强压着心虚与慌张,冷冷地说,“陈太太,我们不是犯人,你这样的审问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啊……这,不好意思……”
陈太太没有想到一向好脾气的苏乔会生气,不禁尴尬起来,不敢再多问,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苏乔心中不快,从冰箱里拿出她送来的饺子,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音,苏乔被拉回了思绪,看向院外。
道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身着黑衬衣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没有撑伞,快步走来。
门铃很快响了,苏乔踌躇着开了门,果然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体格高大、五官棱角分明的徐锡九站在门外,他垂视着瘦小而面色苍白的苏乔,声音非常低沉,“我是来例行公事的,昨天有人被杀了。”
“……谁?”
“难道要在这里站着说话吗?”
苏乔难以承受他冷厉的压迫,只得闪身让他进来。
“殷赫呢?”
“我先生在书房作画……你不要去打扰他。”
“我正好有事要先问问你。”
徐锡九坐在沙发上,一眨不眨地盯住苏乔,他觉得她今天与以往有些不同。
她的面色不太好,可是眼神里却非常坚毅。
“死者林川,与殷赫、丁庆恩同为殷离弟子,市书法协会的核心人物。昨天被发现死在了家中的浴室里,死亡时间六天前。据我所知,六天前林川和殷赫在棋社见过面。”徐锡九向前倾了倾身子,紧紧盯住苏乔的眼睛,“浑身都被电焦。这种死法,是不是很特别?”
苏乔不答,沉默一瞬反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总是借职务之便来骚扰我。”
“你有没有想过,每个夜晚与你同眠共枕的男人,其实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二十四年前,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以这种离奇的死法死在自己家的浴室里。即便那时候的热水器设计不完善有漏电的可能,那么二十四年后的今天在他的身边再次发生一模一样的事,难道你真能当做是巧合?”
苏乔冷笑一声,“徐警官,你有什么证据呢?他和林川一向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去杀他的好朋友?”
徐锡九沉声说,“所以,殷太太,你是离他最近的人。你是否曾察觉到任何可疑之处?”
寂静之中,唯能听到越来越大的雨声和愈演愈烈的雷鸣。
天边的轰隆声逐渐逼近,炸裂的瞬间,仿佛已经到了耳畔。
苏乔微微扬起了下巴,回答的倔强却掷地有声,“没有,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我的丈夫是一个品行俱佳的人,他洁身自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书画上。他,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六天前我丈夫或许和林川见过,但是他很早就回来了,绝对不会去杀人!”
徐锡九沉默了。
苏乔的心颤抖着。
眼前浮现的,是那本尘埃覆盖、书页泛黄的《心经》。
那是佛祖的心经,却是他的心病。
是佛法,是活法,还是死法……或许他曾在痛苦中默念过千千万遍,却得不到最终的释然。
所以他才又写下——
我要另辟蹊径,向死而生。
就在此时,楼上有细微的声响。
殷赫从书房出来,身穿白色衬衣和浅灰色亚麻长裤的他看起来步履那样从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不疾不徐地走下楼梯。
“好久不见,徐警官。”
徐锡九岿然不动,目光却在殷赫的脸上来回逡巡。
这个男人有着结实挺拔的身材,清秀俊美的五官和温润的眼神。
他的脸庞无辜而和善,无论是谁,与他初次相见,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可爱温柔的男人。
然而,徐锡九却仿佛已经闻到了这具皮囊之下的灵魂早已发出了恶臭的味道。
“上周六你都去过什么地方,详细说明一下。”
殷赫认真思索了一瞬回答道,“那天,阿乔的姐姐姐夫要过来,但是我和我的朋友林川约好在瀚海棋社见面,所以一早就出了门。我们大约九点碰面,商量了一下棋社扩大招生的事情,中午一起吃了午饭,吃的拉面。”
徐锡九挑眉问,“那下午呢?你们一起去了他家?”
“没有,吃完饭我们回了棋社,三点半我就先走了。四点十分左右到家。”
徐锡九冷笑一声问,“一个星期前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天我回来的时候,阿乔和我说景真和庆恩刚走。”
徐锡九继续问道,“那之后这几天呢?你去过什么地方?”
“从那天下午开始就一直下雨,我没有出门。”
“这一个周你都呆在家里?”
“是的,我在家中作画。”
徐锡九看向苏乔,以质疑的口吻询问,“他说的,是否全部属实?”
苏乔嘴角绷出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当然,确实如此。”
殷赫探寻地问道,“徐警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锡九冷冷一笑,侧过身盯住他的脸,“你的好朋友,林川,死了。”
苏乔感觉到脊背升上一股冷意,她想象不到,听到这个消息的殷赫会作何反应?
她紧张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却见他嘴微微张着,震惊得不能言语,喉头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那一瞬间,苏乔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心脏只因无法抑制的紧张与狂喜而加速跳动。
她错怪他了。
他的眼睛那么清澈,他的神情那么无辜。
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
即使他的幼年曾遭受痛苦与创伤,即使他写在心经上一笔一划的批注是那样惊心动魄,可当他流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的瞬间,她就相信了他。同时,她也为自己之前的怀疑而感到羞愧。
于是,苏乔以非常不客气的口吻对徐锡九说,“徐警官,如果没什么其他要问的,那就请尽快离开吧。”
徐锡九神色紧绷,他始终盯着殷赫,然后缓缓说,“我会找到证据的。”
说完,迅即离开。
徐锡九淋雨走到车门前,回头又望了一眼殷家的洋楼,或许是天阴的缘故,令人觉得那灰白色的墙面异常冰冷压抑。
汽车发动,他不再停留,迅速离开。
而邻家小院的窗前,花青色的窗帘被微微掀起,一双微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离开的车辆。
向婉澜有些兴奋对自己的丈夫说,“老陈!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徐警官,就是一直负责侦办殷离案件的那个人,你说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陈清廉正在看新闻,闻声回过头说,“你别瞎操心,要是真像外界传的那样,殷赫杀了他家老爷子,那他就是杀人凶手!你还不躲远点?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的!”
向婉澜埋怨道,“我求了主编这么久,礼物也买了,红包也送了,好不容易有回去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住!殷赫就住在隔壁,平时又那么神秘,这么好的资源我凭什么不好好利用!”
陈清廉冷哼一声,“好好的福你不会享,老想着出去工作,真是自讨苦吃!”
向婉澜却说,“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像殷家那个女人似的,整天就知道围着老公转,和社会都脱节了……不行,我还是不甘心。找机会我还要再去打听一下。”
陈清廉瞥了她一眼,“你当心,好奇心害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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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危险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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