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在听他们讲话的原伊,听到这里,忽而咯咯地笑出声。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季子林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说说看。”
原伊没有马上说,而是把食指指向正在沉思的程默。
程默余光瞥及,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本想说“没兴趣”,可是看到原伊亮晶晶带着一点水雾的眼睛,不由自主就想到季子林刚才的那些话,到了嘴边的话临了又变成:“随你,你说我就听。”
说完,程默又有点恼懊,心想:自己干嘛这么迁就她。
原伊双目微阖,脸上凝重的神色像是刚刚才在心里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笑着坐正身子,举着自己的两只手问他们:“猜猜我为什么要戴手套?”
旧话题重提,一心做好听八卦的季子林,不禁大失所望:“你所谓的秘密该不会是这种猜谜题游戏吧?答案老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程默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不对。”原伊伸出食指,左右摇晃了一下,想打嗝可是又打不出,有点难受。
“什么不对,是答案不对吗?”季子林兴致缺缺,随口敷衍地回了她一句。“我告诉你,你要是怀疑老程诊断错误,最好要有证据,否则你这样诬陷他,依老程这种
咿呀(睚眦)必报的脾气,小心他把你扔进火锅里,一块涮掉。”
重点字眼,季子林含糊过去。
程默笑容帅气地问他:“什么报?怎么不敢说清楚一点?”
这话威胁意味甚浓,求生欲爆表的季子林立马换成一副呆懵的表情,流利改口:“我刚才有说这句话吗?我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有,那肯定也是在夸你,现在敢做敢当、敢爱敢恨、有仇必报的人太少了,我最欣赏这种有侠义豪爽气节的人。”
虽然经他这样一说,话题瞬间就变了,但程默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见好就收。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失误”在哪。
原伊脱下两只手的白色手套,边傻笑,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们噢,我戴手套不是因为我讨厌跟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也不是我对自己的手不满意,而、而是……”
话说到一半,原伊突然打了个酒嗝。
“而是什么?”季子林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把最后几颗肉丸扔进火锅里,又夹了几片青菜放进去,拿筷子在底汤里面搅了几下就捞出来吃。
原伊皱着眉头,等胸口那口气顺一些,这才接着说下去:“而是通过肌肤的触碰,我可以听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噢。”说完,她又嘿嘿笑起来。
季子林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神奇?”
相比他的激动,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种类似话语的程默,反应却很冷淡。
季子林见状,问他:“你好像不信?”
程默挑眉反问:“你相信?”
无视他嘴边慢慢扬起的那抹讥讽,因为季子林知道程默这笑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单纯觉得原伊所说的话实属无稽之谈,可笑。
“信,伊伊没必要骗我们。”季子林的理由很简单。
程默也觉得原伊不像那种会说谎的人,只是比起这些怪力乱神无法站在科学角度来解释的事情,程默更愿意相信有根有据的事实。
原伊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们的话,霍然红着眼眶,满脸愁容的嘀咕:“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我也想难过的时候有人能安慰自己,高兴的时候可以和身边最亲的人相拥欢笑……”
原伊说着说着,就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大拇指在杯子手把的上头轻轻抚摸了下,忽地一抬头,就把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倒进嘴里。因为喝得太急,有一小部分啤酒从嘴角溢出来,滴在她的衣服上。
那一瞬间,程默和季子林同样看见有半透明的湿润液体从她的眼角快速滚落下来。
气氛一下子僵凝了起来,没人说话,透着一股不何时宜的悲伤,仿佛刚才那个舒缓欢乐的时刻已经距离此时很遥远。
季子林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打破了僵局:“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除了会写小说外,我还会看面相,有时候直觉还特别准,说出来都怕吓到你们。”
原伊脑子有点打结,于是扭头问程默:“什么是看面相?”
程默勾起一侧的嘴角,轻蔑地嗤笑一声:“一个说自己会读心术,一个又说自己会看面相,我建议你们明天还是组团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别神经分裂了自己都还不知道。”
季子林听出了他的讽刺:“老程你还真别不信,我看伊伊最近面色昏暗,神色滞,眼底还泛血丝,这是要倒霉的先兆。你们俩现在天天呆在一块,你可得多注意她一点。”
原伊醉醺醺地指着自己,问:“倒霉?我?……真的吗?”
季子林马上换上玄学大师说话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所以你最近最好闲事莫理,没事也少出门,这样或许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原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反正挺乖挺配合的应了声“哦”。
一旁的程默实在是看不下去,冷着声训她:“人家说什么你就信,我看你这脑袋也是摆设的。”
原伊“呵呵”笑着,傻气十足地问了他一句“什么设”。
程默没回答,也没耐心陪他们一块耍酒疯,他起身把蛋糕拿过来,手起刀落就把蛋糕切成几小块,给她和季子林每人各递一块。
“赶紧吃,吃完了就快去休息。”程默不放心地叮嘱原伊。
季子林见他自己没有拿蛋糕,不由地问道:“老程你不吃吗?”
程默向来都不喜欢甜的东西,特别是像蛋糕这类的小甜点。
“不吃,我去洗澡,一会儿吃完了,你把这儿收拾一下。”
季子林对他这种爱洗澡的习惯,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季子林挥了挥手,爽快应下。
只是直到程默差不多走到房间门口,他才反应过来程默刚才那句话用的是单数而不是复数,顿时愕然。
“等等,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