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升的话里有话让霍尼韦尔非常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准备的一切，内心中担心的一切都被人看懂了一样。
“马上就要死的人了，怎么还是要想着么多？”
霍尼韦尔恶意的说道。
“你不也是要上刑场的人了么？怎么还有心思去想着怎么帮别人’送终’？”
齐升和霍尼韦尔不一样，他是真的无所畏惧，所以他说的话要比她有底气多了。
这么想着齐升还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毕竟再次之前每一次短暂的冷嘲热讽，都会被霍尼韦尔堵的哑口无言。
“……”霍尼韦尔没有说话，甚至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过唯一的“观众”齐升好像也不关注她想什么，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看看我就是再不堪，还是有个来给我’送终’的人的，不管是抱着什么目的吧，但终究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你看看你呢？你是不是连这么一个人都找不出来了？”
齐升的话本来对霍尼韦尔也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只是今不久前才刚刚看到过赛勒斯那个人的深情，这让霍尼韦尔不禁想，那个人是不是也会想着自己呢？
就算是自己的身份和他是对立的，就算自己有一天会死，那个人……
“你在想什么？不会是真的有什么期待吧？没有用的。你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呢？”
齐升嘲讽道。
霍尼韦尔突然就像是一个被踩了尾巴的毛一样，干脆不愿意再废话下去，直接把手中的东西都注射到了齐升的静脉上面。
“享受一下死亡的侵蚀吧。”
霍尼韦尔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幽幽的说道。
但是齐升却是笑了，非常坦然的迎接了死亡。
齐升的态度和齐升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让霍尼韦尔非常不舒服，乃至于之后的好几天精神都恍恍惚惚的。
她有些战战兢兢的观察着赛勒斯和所有人的反应。
赛勒斯是这件事情的直接负责人，霍尼韦尔确实是能够感觉到他最近有些愁。
但是基地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言论传开。
想来是罗峰自己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但是在霍尼韦尔看来每一天都在煎熬。
尤其是知道轮回塔在那一场战斗中失败了之后，她心中这样的感觉就越来越盛了。
她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自己最后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尤其是最近都会因为种种原因无法靠近那个“传信点”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确定。
齐升说的对，霍尼韦尔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送上刑场。
这条路的长短不确信，所以死亡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确定。太难熬的。
霍尼韦尔有的时候看着赛勒斯就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些什么，她想知道，他知道了没有。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霍尼韦尔却感觉自己已经度过了几个世纪似的。
但是时间再久也有走完的一天，这一天或早或晚都是恒定不变的。
这天晚上，晚饭后赛勒斯坐在自己的电脑之前皱着眉头。
霍尼韦尔只觉得今天似乎有些格外的不舒服，但是看到赛勒斯眉头紧锁的样子，还是坐在了他的对面，没有正面对着他的电脑桌面，“怎么了？”
霍尼韦尔的声音轻柔的就像是亲昵时候的呢喃。
“其实，我一直都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电脑的。”赛勒斯突然说道，“但是新帮内部的规定，所有的内部电脑都是要被报备的，所有的内部信息都是要走大数据流的。”
赛勒斯似乎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霍尼韦尔却隐约就是感觉自己似乎就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倒是第一次听你说呢。”
越是这种时候，霍尼韦尔感觉自己反而是所有的忐忑都结束了非常坦然的坐了下来。
“你说，怎么会有 第二人的浏览痕迹呢？”
赛勒斯好像是上火了，他的嗓子有点儿哑。声音低沉的让霍尼韦尔难受。
“是啊，为什么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霍尼韦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上所有的肌肉的放松了下来，神经也一样不再紧紧的绷着，一切心机阴谋都已经不需要了。
“你真的不知道么？”
赛勒斯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个答案，他的眼神太认真了，认真的让霍尼韦尔觉得，只要自己点头，这个人就会相信。
但是她却是再也不想欺骗这个人了，“我知道啊。这里每天不是你就是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霍尼韦尔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变化，让赛勒斯一阵心寒。
“罗峰和我说的时候……我……”
赛勒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
不相信当然是第一个感觉，但是他的理智上当然也知道罗峰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斯维茨更没有。
可是赛勒斯就是觉得，如果自己什么挣扎都没有就承认了的话，似乎会对不起什么人一样。
似乎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交代一样。
斯维茨让他可以自己私下调查一番。
但是赛勒斯还是摇了摇头，他不想。
他不想用这样所谓“私下”的行为来调查自己的伴侣。
他只想要自己亲自去询问，直接询问。那个人给自己什么答案，他都愿意相信。
或者说他心理其实一直都抱着一点希望，一点侥幸心理。说不定是有人想要嫁祸呢？
说不定霍尼韦尔只是被人陷害了呢？
即使心中知道没有什么人会陷害霍尼韦尔这样的身份，但是，但是……
“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
赛勒斯似乎想要问什么。
“我什么都想过啊，”霍尼韦尔泰然自若的靠在了椅背上，“我是做什么的，现在的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我……”
“我不论是做什么都会想好的。走一步想三步，想五步，想七步。没办法，都是如履薄冰的事情，谁叫我在别•人•的地盘上呢？”
霍尼韦尔淡淡的说道，似乎用这句话划清了他和赛勒斯之间 的界限。
“你从来都没有一点真心？只是想要利用我么？”
赛勒斯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就像是一个求爱的女人一样矫情，但是他需要一个答案，无论如何都需要。
霍尼韦尔心中苦涩，但是她还能怎么说？
说有？
不过是徒惹人伤心罢了，长痛不如短痛，面对坏死的肉，就要下手狠，一次性刮干净才是。
就是他不愿意，下不了手，她也该帮他做最后一件事。
“你觉得呢？”
霍尼韦尔昂首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冷淡的脸上甚至没有笑意，仿佛半分钟前的温柔都只是一场幻觉罢了，“你不是我的第一选择的，我考虑过不少人。对了，你的上司斯维茨也在考虑之中，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跟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赛勒斯直视着霍尼韦尔，没有说话，只是等待一个答案。
而霍尼韦尔的答案也给的非常爽快，“当然是因为你好控制啊，白痴。”
霍尼韦尔表现的非常夸张，似乎没有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蠢笨的人一样。
赛勒斯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先前看到了你的’未命名’文件夹，”霍尼韦尔想了想，然后“啧啧”的摇着头，“真是让人无语，你今年都多大了，还想着要写情书？我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你这样的还确实是少见，极品啊。”
赛勒斯心中什么样的情绪别人不得而知，但是霍尼韦尔甚至没有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受伤。
有些伤口是不需要表现出来的东西。
“现在你想要怎么样？拿住我么？”
霍尼韦尔双手摊开，“我倒是无所谓啊。”
“……你走。”
赛勒斯的声音好像是被人碾压过一样，霍尼韦尔甚至感觉自己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啊？”
“我说，你走。”
赛勒斯这次说出来的话通常多了，他给霍尼韦尔只了一条路，“从这里出去，有一架机甲，是我的。你带着我的身份信息，逃吧。”
赛勒斯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U盘”，那是插在机甲上的身份验证的凭证。
“验证指令是，Sals2728364。”
“……为什么？”霍尼韦尔的表情快要维持不住了，赛勒斯自己也应该非常清楚，如果放了自己，那就等于和通敌同罪了，“你不回天真的觉得以退为进我会屈服吧？”
“你走，现在，马上就走！”
赛勒斯不站着，直接把人拉起来。
但是霍尼韦尔哪里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自己做的事情，难道我自己不敢承担？！”
但是赛勒斯显然不愿意再废话下去，他不善言辞，比嘴皮子，哪里是这个人的对手？
反手一个手刀落在她的后颈上。
霍尼韦尔一介女流，还是情报人员，怎么可能躲得过赛勒斯的一击。
霍尼韦尔几乎没有反抗的机会，就晕了过去。
赛勒斯没有犹豫，直接把人送上了机甲，刷新了机甲里所有的信息，设定好了路线，就让机甲开启了自动模式。
这已经是他能为霍尼韦尔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论有什么后果他都会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