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呀,津津你根本就不是这种画风,你差不多就行了,快点出来!”李菲林在院子里四处暴走,连一棵小树都不放过地仔细检查,就差把他们住的酒店给翻个底朝天。
大家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清洁阿姨扛着拖把来了,一边拖地一边催促着大家,“麻烦让一让。”
李菲林病急乱投医,揪住清洁工的胳膊,“阿姨,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牛仔裤和白短袖的短头发女孩啊,她看起来傻傻的,大概这么高!”
“有啊,”阿姨满不在乎地答道,“她今天早上拎着个箱子,天刚亮就坐了个出租车走了。”
安文宇听到,冲了上来,“她是去哪边?车牌号多少?”
阿姨一脸委屈,“我也不记得这么多啊,我就记得她走的时候身边好像还有个人,两个人在车子旁边说了一会话。”
“是谁?谁跟她说话的?”
阿姨皱起眉头,努力在回忆里思索,只见她抬起头,环视一圈众人,看到蓝芮时目光停止,阿姨缓缓地就要举起手。
蓝芮怕露出破绽,往旁边一闪,上前拉住了安文宇的手臂,主动说道,“文宇,你别激动,那人可能只是个路人而已,阿姨说了,津津是早上走的,而且她昨晚就拜托我留了信给你,这说明她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听到蓝芮这样说,安文宇眯起了眼睛,“为什么写给我的信要留给你?”
蓝芮眼神闪躲,没有应答。
林暄上前拍拍安文宇的肩,“先别说这些了,找到津津才是要紧事,你回家,我带他们去餐厅看看,有消息就联系。”
安文宇点点头。
众人立马准备上车。
蓝芮故意落在了后面,她举起手机,尴尬地笑笑,企图掩饰自己的慌张,“刚酒店打电话来了,说还有会议等我回去。”
林暄看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
林暄把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有味餐厅,一下车,大家都飞奔进餐厅开始检查。更衣室里,东西已经被理得整整齐齐,厨房、花房还有酒窖也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津津的微信头像都没有了,我的天,她把微信都注销了,看来她是真的打算跟我们后会无期了!”
安文宇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津津的房间也早已收拾整齐,一切就像是她的没有入住之前那样,安静,但是格外冰冷。
安文宇忽然想起什么,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
安文宇坐在车子上,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打通了古奇电话,“给你十五分钟,给我查津津老家的地址。”
有味那边,林暄也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出了门。
他边走边给秘书打了电话,“喂,小李,我要查一个人,靳津津,基本信息我会发到你的邮箱,你帮我查查未来一周的出行记录,越详细越好。”
“林总,”李秘书犹犹豫豫,“这个人和我们近期的业务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吧,她好像也不是哪个项目的负责人呀……”
林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是我私人业务,如果你认为这个任务无法执行,那就请帮我联系人事部,我需要马上安排人员面试你的岗位。”
李秘书被吓得不轻,赶紧说道,“我马上着手调查。”
林暄的脚重重地踢在车子的后轮上,“傻瓜,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
安文宇电话打来的时候,古奇已经满头大汗,他的手还在飞速地翻找着档案。
“找到了,津津家的地址是安县学兵路107号505,好的,我现在就发给你,嗯,好,知道,马上改正,下不为例!”
挂掉电话,古奇瘫坐下来,一脸颓然。
一旁的李菲林问道,“怎么了?津津的地址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古奇欲哭无泪,“chef说要我十五分钟内查到报告他,结果我花了十六分钟,他现在要扣我一个月奖金……”
黑夜寂静,高速路上,安文宇的车开得飞快。
他的双拳紧握,面色凝重,“津津,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走掉的!”
灰暗的筒子楼前,安文宇敲响了津津家的门。
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一句懒洋洋的女声,“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啊!”
许大丽穿了个大恐龙外套出现在了防盗门里面,就着灯光打量着安文宇,她打着哈欠,一脸狐疑,“你谁啊你?”
“您是津津的母亲吧?麻烦您开下门,我叫安文宇,我是来找她的,我是津津的”安文宇站直了身板,三个字说得掷地有声,“男朋友。”
“她不在!”许大丽说完就准备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安文宇急了,大叫一声,“阿姨!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津津,如果您不想说,我会一直等在这边,直到您愿意告诉我。”
许大丽悠悠地转身,叹了口气,“你站在这儿,就是杵成望妻石,也等不到的,津津她已经出国了。”
安文宇愣住了,“出国了?”
“对啊,我告诉你啊,”许大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一直都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她要出国留学,还要找她那个爸爸,哎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哦,你是她什么人哦。”
“我是她男朋友。”安文宇又说了一遍,这回比刚才更加坚定,也更加有力。
许大丽噗嗤一声笑出来,“男朋友?别再说什么男朋友了,在津津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她呀,接近你只是为了得到安家十二味,为了报复!”
安文宇不解,“报复?”
“对呀,当年他爸因为安家十二味这个鬼东西东奔西跑,抛弃我们,我们母女两不知道有多恨她,我们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安家十二味,也恨透了安家十二味!”见安文宇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许大丽翘起兰花指,继续添油加醋道,“不过呀,人生在世,全看演技,我们家津津的演技还真不错,这安家十二味的菜谱还真就被她骗了过来!”
安文宇不敢置信,“你是说,她做的这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安家十二味的菜谱?”
“瞧你说的,你给的时候,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许大丽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津津从房间里走出来,早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许大丽把女儿搂在怀里,“哎,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思地把人赶走,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妈,我没事……”
津津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安文宇独自又开了一夜高速,凌晨时分才到家。
蓝芮正坐在他家门口旁白的地板上,全身抱成一团,睡着了,蓝芮已经等了他一夜。
蓝芮睡得浅,脚步声把她给吵醒了。
见到形容枯槁的安文宇的,蓝芮满脸都是心疼,她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文宇……”
安文宇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他机械地走进门。
屋内很整洁,津津虽然带走了一些东西,但依然还有不少。安文宇见到她的东西就开始砸,她挂毛巾的粘钩被拔起,贴在冰箱门上的便签被扔掉,甚至她曾经的围裙也都被粗暴地揪成一团,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文宇,你不要这样!文宇!”
蓝芮冲上前去抓住安文宇的胳膊,试图阻止他,但安文宇几乎疯掉了,他在疯狂地摔,疯狂地打,疯狂地砸,发泄着内心深处的不甘。
到了最后,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他却依旧愤怒。
最终,他挥起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墙壁。
安文宇的手垂落下来,拳头上已是一片血迹的殷红。
“文宇,你的手!”蓝芮小声惊呼。
蓝芮赶紧带着安文宇去医院找医生进行包扎,明明出了那么多血,安文宇看起来却一脸呆滞,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医生给他检查后,关切地问道,“还好,没有伤到软骨,不影响以后做菜,不过病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是不是长期有睡眠问题?”
蓝芮雅摇头,苦笑道,““是这两天受了一点刺激。”
“失恋?”医生恍然大悟,“回去好好调养,吃点清淡的。”
蓝芮把安文宇带回家, 在厨房里给安文宇煮粥,她给餐厅打电话,嘱咐道,“古奇,文宇他弄伤了自己,已经看过医生了,这两天餐厅就交给你们了,让他休息两天缓一缓吧。”
“好的,MISS蓝,chef他没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大碍。”
挂断电话,她关掉了灶台上的火。
蓝芮端出做好的清粥小菜,准备劝安文宇吃,却看见安文宇的怀里正紧紧抱着津津的一件红白色T恤,两眼无神地发着楞。
蓝芮心疼地叫着他,“文宇……”
好半天,安文宇的才反应过来,他木讷地看着蓝芮,“我没事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蓝芮只好答应,“好,那你好好休息,记得吃东西,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你。”
安文宇抱着T恤走进了房间,没有说话。
很快到了孤独的深夜,安文宇什么也没吃,全身蜷缩着,躺在津津的床上。
据说采用这个姿势睡觉的人,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安文宇一的手里抱着津津画的漫画,恍惚之间,他错以为津津还在自己的怀里,可是一晃神,津津又没有了踪影。
安文宇静静地呜咽,泪水从眼角缓缓地渗出,很快湿润了大半个枕头。
窗外的月色却依旧明亮如初。
晚上七点,津津坐在飞机的舷窗边,手里拿着安文宇给她的安家十二味漫画本,她一页页缓慢地翻动,那些和安文宇的过往便像是电影的一帧帧画面,在脑海里轮番闪过,那些打打闹闹的时光,那些彼此生厌的时光,那些共同奋斗的时光……
飞机开始在轨道上滑行,津津轻轻地合上了本子,眼睛看向窗外,机场的灯光星星点点,迅速后撤,嗖地一下,飞机飞上了天空。
津津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再见了,文宇。”
“再见了,我的爱。”